第 137 章

之後兩人也交流了一下如今的現狀，不知道麗思用了什麼辦法，成為了蘭德家的「家主」，把結界關上了，出不去，也進不了，相當於把她們變相囚禁了。最主要是兩人現在都沒魔杖傍身，再加上身體虛弱，對上麗思也幾乎沒什麼勝算，所以也暫時不考慮這個辦法。

想過去想過來，或許也只能從麗思身上入手，之前在有求必應屋，蘇感受到對方有所動搖，如果再加以推動，可能是一個不錯的突破口。鄧布利多也問起了麗思的身份，蘇只能委婉地避開父母的真實身份，把剩下的內容告訴了對方，鄧布利多聽後點頭，只心裡還有一個猜測，但還沒證實，暫且不提。

「難怪無法察覺出麗思的來歷，原來如此，不過，蘇，當時之事確實是我有心隱瞞了。」

鄧布利多難得坦誠，而蘇也並不覺得此事有什麼好糾結，只是擺手示意無事，還是著眼於當前之事更為重要。提及哈利等人的秘密任務，鄧布利多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認定幾人絕對能完成任務，蘇沒有反駁，畢竟對方說的也是實話。

她想赫敏一定是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只那終究是在外風餐露宿，不知道對方如今過的怎麼樣，是否接收到自己那短暫的訊息，安下一份心呢？麗思知曉鄧布利多還活著時，也沒太多的反應，只是看向對方的眼神並不太友善，她覺得鄧布利多對於蘇來說是一個不安定因素，如果有必要，她一定會拔除的，但還不是現在。

鄧布利多雖然一醒來，也是遭受諸多變故，小小訝異了一下麗思的變化，但他經歷多年浮沉，不是常人，很快就恢復原樣，和麗思相談甚歡的樣子。不過麗思倒是比蘇想象的要更討厭鄧布利多，也釋放著更複雜的情緒。大多數時候，麗思都故意無視鄧布利多，如果不是蘇或者米諾提起，對方是絕不會願意搭理鄧布利多的。

只是可惜蘇沒有了魔杖，對於麗思的神情感知遲緩了不少，只能知曉對方的情感有些複雜，這倒讓她奇怪了，難道兩人之間有什麼過節。不對吧，麗思的存在可以說是一個意外，兩人再見面就是霍格沃茨，能有什麼過節，還是私底下有什麼交集，自己並不知呢。有時蘇也問過麗思為何對鄧布利多如此時，對方只是不屑地回答：

「偽善的人，討厭。」

這讓蘇更加疑惑，對此鄧布利多也是不清楚，只是看向麗思的眼神更為深沉起來。鄧布利多的狀況不怎麼樣，而蘇也只是比對方好上一點兒，他們像是一下子進入了「晚年」，所有動作都變得遲緩起來，抬抬手腳總是要歇上兩口氣，話多說幾句，臉色就有變白的趨勢，但看著這麼受限的舉止，兩人倒是偶爾會突然大笑起來，彷彿是在做什麼滑稽的事情一般。

只是一旦被麗思得知，對方就會冷著臉不由分說施展出一個魔咒讓兩人不得再笑，因為大笑之後總會帶著劇烈的咳嗽，她不想蘇被這一時假「開心」弄得難受。等到屋內陷入奇異的寂靜之後，鄧布利多也並不惱怒，只是溫和地看著麗思，彷彿這種神情已經是對方的常態了，而麗思則會惡狠狠地回望對方，使勁皺起眉頭，很是不爽，警告其不要招惹蘇。

這樣的日子對於兩人都是難得的，不管是鄧布利多的一百多年，還是蘇數不清的時間裡，現在都是獨一份的，他們不必為未來的計劃鬧心動身，也不必為未知的力量傷筋動骨，大多數時候，兩人都是喝著米諾泡的茶，偶爾談一談日常，不用深究什麼高深的問題，或是外面的風雲變幻，或許他們都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長久，所以才格外珍惜現在。

閑得無事，蘇也會拿幾本書出來閱讀，只是沒有魔咒，她用手閱讀極為受限，這時麗思總會頂上，彷彿之前自己所做的那般。而且蘇還在某一本書里找到了媽媽夾雜的一些便條，讓米諾幫忙讀出來，發現是和斯內普來往的內容。

「西弗勒斯，你上次要的草藥，家裡剛好收成了，送一些給你。」

「多謝，這藥劑給你，可以讓人發癢，特別有趣。」

......

「喂喂喂，說好的生日禮物呢？」

「給了，給了，哪有人強拉著別人送禮物的？」

「哼，還不是某人讀書時候欠下的。」

......

「對了，不多久沒來了，要不要當蘇的教父啊？哦，對了，別忘了洗頭，這藥劑送給你，一次管半月呢。」

「教父？你總是給我找麻煩，還有，煩死了！什麼時候洗禮？」

「下月三號，等你哦。」

......

「聽說你要去霍格沃茨任職了，厲害啊，西弗勒斯，什麼時候慶祝一番嘛？」

「總是想著聚會，你怎麼不來學校？」

「嗨，我那點兒水平就不去誤人子弟了。誒，你不要老是板著個臉嘛，嚇到那些小豆丁了。」

「切，小孩子真是煩人，還蠢，課上配個藥劑爆炸好幾回。」

「哦，蘇昨天還叫你名字呢，我專門錄下來打算給你聽，現在看來你是不想要了嘛。」

「真的，那......貓頭鷹最近挺空的，可以給它找點事干。」

......

「西弗勒斯，聖誕節過來唄，專門烤得火雞等你哦。」

「知道了，煩人。」

......

那只是一些瑣碎的日常，很普通，就像是兩個不錯的朋友交流今天的天氣如何如何，生活過的又如何如何，但卻聽得蘇心裡一暖，她突然能理解斯內普在提起媽媽時，眼裡為什麼會有難得的亮光了。

在日記里媽媽也偶有提起過斯內普，說他不是壞巫師，而是自己的好朋友，在心裡是認定這個好友身份。所以蘇知道斯內普和媽媽關係匪淺，但沒聯繫到教父這件事情上，畢竟在原著里對方是馬爾福教父來著，所以也就沒多想。斯內普也極少提起過這件事，但是想想之前的一些交際往來，對方確實對自己有著不常見的溫柔，她當時以為是因為愛屋及烏，所以才會如此，現在看來，可能也有這層原因吧。

至於伊芙似乎對斯內普有怨懟，所以有些排斥對方，不怎麼願意交流，自然沒給蘇提起過這件事。但是蘇想兩人之間估計沒什麼大矛盾，究其根本可能還是出在父母身上，畢竟父母死得不明不白，斯內普作為可能的知情人，卻對那事支支吾吾，所以難免有些不滿吧。

那邊的斯內普在夜深人靜中，拿出箱子里珍藏的那張有些泛黃的便條，小心翼翼地展開，看著上面沒有消逝的字跡。

「西弗勒斯，我們一家人要出一趟遠門，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喏，這個給你，你可要好好活著，不然我可是會很生氣的！」

他的手指摩挲著這看了一遍又一遍的便條，彷彿那是什麼珍寶一般，略低下眉眼，讓自己好好活著，對方怎麼不做到這件事呢。斯內普直到此刻都無法回想那晚自己所見的一切，如果不是伏地魔已經死了，他一定會把其拉出來挫骨揚灰，就算是那個勞什子的「救世主」，要不是鄧布利多阻攔，他早就動手解決了。

鄧布利多還讓斯內普保護好「救世主」，他當機立斷拒絕了。但那個討厭的孩子還偏偏長了一雙和莉莉一樣的眼睛，真是讓他厭惡至極。莫過於痛心的就是蘇，不知是不是因為父母慘死，竟整個人都變得呆愣無神起來，半點不識人，若不是還有呼吸，真當不像個活人。

安葬好友時的手都在顫抖，他其實很少哭，更很少為其他人傷心，而自從認識了青之後，對方也總是讓他感到開心的時刻更多，所以斯內普才覺得哭不出來。抱著蘇回家時，他覺得自己整個身體都僵硬著，小心翼翼，又擔驚受怕，懷裡的孩子還那麼小，又那麼脆弱，卻要經受那麼多，他如何是好呢？

在那之後斯內普也下定決心要治好蘇，所以私底下研製了不少的魔葯，一股腦全送到蘭德家，但因為伊芙的不滿，所以他每次都是以鄧布利多的名義送去。當蘇頭上的分院帽說出「斯萊特林」時，斯內普想自己一定是笑了，因為旁邊的麥格教授看他的眼神彷彿是見到什麼奇怪景象一般。

這孩子長得很好，雖然比普通孩子有些不同，但那股聰明勁兒是藏不住的，很像年少時的青，只是性子沒那麼跳脫。斯內普知道蘇的理解力比不上一般人，所以上有她的魔葯課時，會忍不住放慢一些語速，連板書都比平時里要圖文並茂許多。

他看著蘇為晦澀的課本頭疼，為繁雜的作業而煩心時，也忍不住想讓對方可以來問自己，但是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因為大多數時候自己都要做出一副和救世主一行人不對付的模樣。只是這次他以為自己能保護好蘇，但最後的結果還是讓他徒留遺恨罷了。

斯內普年少時醉心於黑魔法，也曾誤入過歧途，是莉莉讓他意識到世界是有愛這回事的，而青則讓他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愛，所以他及時醒悟，畢業之後本來打算從事魔藥師的工作。

只是伏地魔日漸壯大的勢力讓世界並不安定，鄧布利多是個高深莫測的人，也是對抗伏地魔的主要力量，他需要一枚棋子，一枚不會引起伏地魔懷疑的棋子，而他年少時的經歷是最合適的人選。青總說，人是有活著的理由的。

所以斯內普就去做了，成為一個不為人知的雙面間諜。但伏地魔沒那麼容易相信他，為了取得信任終歸是要做一些無法被認可的事情。他從未將這事告訴過青，但是對方知道之後，只是有點難過，說什麼以為會有不一樣的，再然後就如以前一般對待自己，不提這事了。

他的一次失誤讓自己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斯內普無法原諒自己，鄧布利多說伏地魔還會回來的，而這次他則極為堅定地去做了卧底，即使不再被理解，即使背負殺人的罪名，即使到死都可能沒有真相大白這件事，斯內普也在所不惜，因為「一瞬」是可以成為「一直」的。

夜深了，蘇依舊還坐在外面，即使她根本看不到天空里的星星，也保持著一個仰頭的姿勢。

麗思從屋內出來，將手中的毯子蓋在蘇的身上，蘇的身體不比之前，稍有風寒都可能是大病，她是一點兒都不能疏忽，輕聲說道：

「蘇，我們進屋吧？」

蘇搖搖頭，她暫時不想進屋，屋外空氣還不錯，調節一下也是好事。但麗思卻有些強硬地把蘇的輪椅推進了屋，邊這麼做，嘴裡還邊說著：

「外面冷，小心著涼。」

蘇皺了一下眉，感受著麗思推著輪椅的力道，但也沒說什麼。她躺在床上，沒了魔杖，對於四周的感知已經退化到有限的程度，只是比常人要敏感些，蘇知道麗思還沒離開，就站在自己的床頭一言不發地望著她。

自從蘇醒來后，總是能感覺到麗思站在自己不遠處，久久地打量著自己，只是對方究竟在想些什麼，又能不能告訴自己呢。她輕輕喊了一聲：

「麗思？」

「嗯。」

麗思對蘇幾乎有答必應，但整個人並未上前，好像有一點恐懼還是排斥靠近蘇。蘇抿抿嘴，想直接一點兒，又終究不太忍心，只好轉移了話題：

「麗思，今晚的星星多嗎？」

「多，滿天繁星。」

「那一定很好看。」

「嗯，很好看。」

隨即又陷入長久的沉默中，從回到家裡之後，蘇漸漸有些猜不透麗思的心思了，對方就像被一層又一層的濃霧籠罩著，擋住了外人，也困住了自己。她心疼麗思的後退，卻也不能讓自己在這件事上讓步，也許不破不立才是最好的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