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和親的意義
「我才是擂主，你應該跟我打！」我擋在柔嘉前面，耐心的向范無咎解釋。
范無咎微眯雙眼，「我無所謂，你們確定好就可以。」
柔嘉急吼吼地推了我一下，壓低聲音說道：「你是不是找死？」
我也低聲回她：「跟你學的。」
柔嘉倔強的說：「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我苦笑，「笨蛋，如果我贏了，他求親失敗，你不用嫁到南楚，如果我輸了，他殺了大炎的皇子，兩國結下樑子，你更不用嫁過去了。」
至於我，大不了找司命換個殼子。
柔嘉熱淚滾滾而下，泣不成聲，「夜涼哥哥，不行，你贏不了，我也不能眼看著你送命。」
范無咎在一旁諷刺道，「兩位真是有情有義啊，決定好由誰出戰了嗎？」
我和柔嘉齊聲道：「我！」
但我倆的回答被另一個更大的聲音蓋住了，「我跟你打！」
一身白衣的凌北霄款步走上擂台，姿態瀟洒，神情悠閑。
范無咎赫然變色，「你憑什麼替他們打？」
凌北霄淡淡一笑，「就憑我是夜涼殿下的替身！你知道的，此次打擂都是由替身出戰。」
此言一出，聞者皆大吃一驚。
畢竟在大家的印象里，夜涼跟凌北霄是死對頭，凌北霄沒道理幫我。
對於他態度的轉變，就連我都覺得很奇怪。
凌北霄繼續解釋，「昨日殿下與我的替身交手，不慎受傷，於情於理，我都應該賠殿下一個替身。」
范無咎冷冷地說：「所以你把自己賠給他了？」
他語氣雖淡，我卻感受到其中的怒意。
搞不懂他在氣什麼！
凌北霄扭頭看我，「還不快把柔嘉帶走。」
我來了倔脾氣，「你帶她走。」
凌北霄把眼一瞪，「沒見過你這麼缺心眼兒的！別廢話，趕緊走！」
「你走！」
「你走！」
就在我和凌北霄推來推去的時候，柔嘉扯著嗓門喊了一聲，「你們都給我閉嘴！」
「你倆別爭了，擂台不打了，南楚國王，我嫁了！」柔嘉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
我覺得不妥，正想說什麼，凌北霄已經搶到我前面開口了，「如此便恭喜郡主了！」
說完朝我使了個眼色，搖了搖頭。
范無咎目的達成，臉上卻一點笑模樣都沒有，轉身下了擂台，也不向夜長澤施禮，旁若無人的離開了。
柔嘉怔怔的站在原地，半晌回過神來，喊了一聲「外祖母」，飛撲向褚老夫人。
諸人散去，看著地上的血色，我一陣后怕。
凌北霄也走了，什麼都沒跟我說。
薛貴妃過來抱著我又是一頓哭，我強笑著安慰她說：「等我下次進宮，肯定給母親帶一隻更漂亮的貓兒。」
被我提醒，薛貴妃又哭起貓來。
皇上身邊的大太監過來傳話，夜長澤要見我。
自知行事孟浪，我已經做好被痛罵一頓的準備，沒想到見面之後，夜長澤的態度很溫和。
溫和中帶著疲憊。
「阿涼，你果然沒讓朕失望。」
我偷看夜長澤的反應，確定他說的不是反話后，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孩兒整日逛街遛鳥，也沒幹什麼正事兒，父皇過譽了。」
我越是謙虛，夜長澤看我的眼神越是欣賞，「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阿涼，自上次意外之後，你真的改變了很多，或許……朕是時候考慮立太子了。」
我嚇一跳，忙道：「父皇千秋正盛，考慮這個為時尚早。」
夜長澤見我說的誠懇，愈發跟我開誠布公，「過去你玩心太重，又在女人身上用了太多的心思，前朝之變多由後宮干政而起，朕唯恐你步他們的後塵，因此頗有顧慮，如今朕放心了。」
我心中暗暗著急，夜涼雖出身尊貴，卻是福薄早夭之命，當不起東宮之位。
我借他的殼子只是為了方便行事，並不敢以此擾亂國運，我可不想解決了眼下的麻煩后，回去又被紫薇星君參一本。
然而眼下的局勢很明朗，我越推辭，夜長澤越認定我當得起，為今之計只能先拖著了。
夜長澤拍了拍案前厚厚的一摞摺子，「阿涼，你看看，這些都是南楚給朕惹的亂子。」
南楚是南疆與大炎國接壤處的一個小國，與大炎相安無事數百年，一向低調。
可自從三年前南楚換了新國主，這個小國開始頻頻生事，夜長澤只得加派兵力駐紮邊境。
可南楚雖地小人稠，境內卻盛行巫術，其戰鬥力遠非尋常軍隊可及。
強攻既不可取，夜長澤便打算以懷柔政策拉攏南楚，誰知對方竟趁機提出和親，且指名要求娶柔嘉。
夜長澤長嘆道：「朕何嘗不心疼柔嘉，甚至在她提出比武招親的提議后，朕明知不妥，仍願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我搖頭嘆息，「有范無咎在，柔嘉沒有任何機會。」
聽出我的不滿，夜長澤沉默片刻，又道：「身在皇家，享受尋常百姓一輩子都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義務。」
「父皇，就算柔嘉去和親，你能保證南楚從此不再鬧事？」
「不能。」
「那和親的意義何在，豈不是白白犧牲了柔嘉一生的幸福？」
「你終於問到關鍵處了，阿涼，和親的意義，就是為朕創造一次了解南楚的機會，這也是我秘密宣你過來的原因。」
南楚這幾年日漸囂張，全仗著神秘的巫術做後盾，光是從范無咎的兩次出手，足以體現出南楚巫術的詭異陰毒，只有查清巫術源頭，才能徹底解決南楚之患。
夜長澤一心想立我為太子，可炎朝素有立嫡的祖訓，夜長澤的阻力很大，最好的辦法就是我立下奇功，以此堵住那些老臣的嘴。
「朕雖久居深宮，卻自問不是孤陋寡聞之輩。然後范無咎手段之高明，朕生平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南楚還有多少范無咎這樣的高手，朕不知道，阿涼，如果你覺得此行危險，朕不會逼你。」
夜長澤殷切的看著我。
我咽了咽口水，東宮之位我不感興趣，南楚之行擺明了危險重重，我沒有自虐傾向，自然知道怎麼選。
「父皇，我去南楚。」我聽見自己說。
理智提醒我不要自討苦吃，可嘴巴卻像不聽使喚似的，「我送柔嘉去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