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附著在凪身上纏繞黑霧的鳳梨頭既不是鬼魂也不是生魂，更類似神識或者精神體一樣的東西，他不僅用自己的力量填補了凪身體內缺失的內臟，也作為精神寄託讓這個內向的女孩變得堅強起來。比之以往，如今站在神社前的凪雙目里不在只有迷茫，追隨的目標賜予了她前進的動力。

如果非要挑剔被鳳梨頭附體后的唯一缺點的話，那就是這個被動裝備的鳳梨頭屬性皮膚了，雲吞在神社相接的並盛和黑曜徘徊了幾圈，都沒有找到相同髮型的女孩。這種高調的造型，實在是不適合文靜漂亮的小凪，不過鳳梨頭倒也給凪避免了不少麻煩，往日那些故意給她下絆子的學生自動遠離，他們會欺負性格內向軟弱的乖孩子，可卻不敢招惹疑是加入極道組織的不良少女。

確定黑鳳梨沒有惡意后，雲吞便不在繼續關注他，她只是疑惑原本除了營養不良外並沒有什麼疾病的小凪為什麼會失去內臟。查到凪為了救貓咪出了事故的事情后，雲吞沉默了片刻，忽然覺得她作為神社的負責人確實是過於不負責了，連可以保證信徒安危的御守都沒有做過。

凪並不知道那個幫助了自己的黑鳳梨，有一部分精神力長期潛伏在她的意識中，她朝著神社奉上玉串，並沒有說自己出車禍的事情，只是向神明道歉這幾日的缺席。接著，這個堅持來神社祭拜，卻從未為自己許下過任何願望的女孩，第一次像神明祈禱，卻不是為了自己。

[望神明保佑骸大人能平安歸來。]

許下願望后，凪睜開眼睛，將還沾著露水的玉串放在神龕前。此時有一陣風吹過，她下意識的眯起眼睛，睜開時便發現有什麼東西從上空飄落下來，她伸手接住，才看清那原來是一張紅紙。

紅紙被金粉勾邊，沒有寫字，卻畫著一大一小兩個靠在一起的鳳梨，畫風和她的不倒翁相似，極其可愛。握著紙片的凪愣在原地，她猛的抬頭望去，卻沒有在屋頂上看到任何東西。

原來…神明是真的存在的。

鄭重的將鳳梨卡片收入懷中，凪對著神龕深深鞠躬，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小凪從神社離開后，雲吞才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她念叨著骸的這個名字，思索著這個人究竟做了什麼才讓小姑娘跑來神社祈求他平安。從袖子里掏出乾坤（活點地）圖，雲吞在腦中抽出黑鳳梨的記憶影像，同時地圖上也浮現出兩個人物虛影，一個顏色黯淡，是附在凪身上的魂片，而另一個應該是他的本體，目前正住在黑曜市的廢棄建築內。

身影一閃，雲吞就出現在叫做骸的人所居住的地方，這裡亂的很，像建了一半就爛尾的毛坯房，室內只有沙發是完整的，叫做骸的人就躺在那上面。除了骸之外，屋裡面還站著幾個人，雲吞隱身蹲在一旁，聽他們商量著襲擊彭格列繼承者的計劃，其中一個人想要將凪也牽扯進來，但骸並沒有同意，說那孩子是他未來計劃中很重要的一環。

應該是骸同伴的幾個人沒有在這破屋裡多做停留，很快就又離開布置狩獵彭格列繼承人的陷阱，只有骸仍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就在雲吞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他忽然道：「不打聲招呼嗎客人？」

雲吞停下腳步，道：「你好。」

陌生的女音出現在室內，沙發上的鳳梨頭男子睜開眼睛，他直起身子正要開口，便聽到那女聲又道：「再見。」說完，她的氣息，也隨著聲音的落下而完全消散。

骸：「……」

還真是只打了個招呼。

…

雲吞回到本丸的時候，陸奧守和大和守正在切磋，只是他們這對練□□味十足，完全沒有點到即止的意思，反倒是越來越上頭，甚至拋棄了木刀直接抽出本體作戰。短刀們圍在一邊有些擔心的望著纏繞在一起的兩人，螢丸倒是不慌，小手按著刀柄有節奏的用食指輕點。

似乎是感覺到主人的氣息回到本丸，兩人同時收手，安定擦了下臉上的汗道：「你這傢伙…明明一直在否定劍術，結果卻相當厲害嘛。」

「哈哈哈暢快！偶爾這樣比試也不錯。」陸奧守將刀刃舉起來平方在面前，目光幽深道：「俺並沒有否定劍術，只是……時代已經不同了。」

大和守安定盤腿蹲在榻榻米上保養著刀刃，聽他這麼說，面無表情的忘了過去。

陸奧守的話與其是說給安定，不如說也在告訴自己，他道：「咱們是生在同一個時代的刀，你應該很清楚，這已經不是武士的天下了，也再也無法憑藉刀的力量改變什麼。」頓了頓，他又笑道：「不過，現在說是銃的時代也不好，它們遲早也會被取代，人類會擁有更強的力量。」刀劍付喪神只被時政用於改變過去，或許正是因為，新時代已經沒有我們的用武之地。

「你這傢伙在說什麼？糾結這種事毫無意義，如果是沖田的話，就算手中沒有武器也能夠證明本身的價值……」安定的話還沒說完，便能聽到陸奧守道：「沒錯，就算沒有刀，他們也是出色的人啊。」可是前主是前主，而他們卻是刀劍的付喪神啊。

安定忽然意識到，雖然這傢伙整天嚷嚷著銃的時代到了，可內心比誰都介意。

刀劍的價值，已經止步於過去了嗎？

「不會。」

雲吞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邊，突兀的插嘴道。看到她出現，大和守安定和陸奧守吉行一起將刀收回鞘內，後者才笑著打招呼道：「回來了啊主人，那個小姑娘沒事吧？」

「有。」雲吞道。

「啊？」陸奧守怔了下，而安定則道：「需要幫忙隨時開口哦主人。」

「好。」雲吞應下，又望向陸奧守道：「你說的不對。」

「什、什麼？」陸奧守一頭霧水，便見雲吞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刀上，道：「你是付喪神，不該以人的思維限制萬物的價值。被人類使用的刀劍，力量也被限制在人類手中，可是武器本身擁有的可能卻不僅於此。你現在已脫胎換骨，作為意識生命，應該自己去尋找自己的道。」

雖然座下弟子無一修劍，可玉鼎真人本身卻是極強的劍修。他有自己的刀，他的劍也同樣有自己的道。劍既有靈，便可以探求大道，這是所有意識生命的權利。至於為什麼劍修的弟子都不學劍……那是因為漫山遍野的弟子都是奔著大師兄二郎神來的。

看她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教，陸奧守只想笑，知道她在安慰自己，他伸手揉揉她的發頂道：「好了好了，小主人你怕是連刀都揮不動吧，就別操心這些了。」

雲吞斜撇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不靠譜的神明接下了替凪守護黑鳳梨的任務，卻不知道他口中的彭格列繼承人，便是她的另一個信徒沢田綱吉，最近他正忙著備戰考試，也已經許久沒有來神社報道了。這邊剛剛從考場回來，便發現家裡多了個奇怪的小嬰兒，開口就道：「我受人所託，要把你訓練成合格的黑手黨領袖。」

這麼一個小鬼說出大話，阿綱下意識的就想笑，可是他又忽然回想起來，自己現在還處於被神明庇護的逆襲階段，沒準真的會有奇遇。小說里說，這世界上最不能惹的就是老人、女人和小孩，這口齒伶俐的小嬰兒，沒準就是他的戒靈爺爺、地攤秘籍和山洞傳承！！

阿綱，要忍住！這都是神明賜的金手指，那終究不是屬於你的東西。

只糾結了一會兒，阿綱便揮揮手拒絕道：「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里包恩跳到阿綱的肩膀上，拉了下禮帽道：「這種事可不是你說的算。」

奇怪的小嬰兒忽然跳到自己肩上，阿綱扭了幾下身子都沒有避開，他現在十分確定，這孩子絕對不可能是正常的大頭怪嬰，沒準是個天山童爺！阿綱的腦中剛閃過這個想法，他整個人就被踹飛了出去，小嬰兒依舊是那副淡定的表情，兇狠的把他踹飛后道：「我是你的管家，不準亂想。」

「喂你這傢伙——」莫名挨揍的阿綱從地上爬起來，苦惱道：「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現在所有的能力和奇遇都是神明賜予的，我本身是個一無是處的廢材啊！」

「不重要，彭格列不限制boss的宗教信仰。」小小年紀居然這麼迷信，家光怎麼教孩子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是說你會來到這裡，都是神明給開的金手指！」阿綱煩惱的抓了抓頭髮，努力解釋道：「都怪我許的那個願望…我想你肯定想說，我其實是某個大人物的後代，擁有著神奇的血脈，接下來要和同樣擁有繼承權的人爭鬥繼承家族，你說對吧？」

里包恩依舊沒什麼表情，內心卻在想，是沢田家光那個不靠譜的傢伙透露了什麼嗎？

阿綱只當他的沉默是默認了，整個人都頹廢了道：「這些都是假的，都是神明設計的劇本，我其實只是個普通人。我只想要過普通的生活，一點都不想要成為黑白通吃的世界首富軍火大佬，也不想要擁有幾萬個後補新娘和成群結隊的女僕……」

「……」

我看你是想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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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綱把里包恩和彭格列都當成是雲吞的神力給的外掛了，他覺得自己走的是男性向龍傲天后宮輕小說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