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狂賭之淵（上）

來自南洋的黃毛地痞乃是個賭徒，整日喜歡遊盪在陳家賭坊當中，若是運氣太壞輸了個精光，便會跑去街頭重新收取保護費。

溫陵的百姓早已聽聞，這黃毛地痞之所以如此有恃無恐，據說他背後最大的靠山，便是坐落在北城做著布坊生意的陳家！

雖然陳家來自金陵城都，但最近幾年因為有著蘇家幫襯，生意發展與日俱增，如今早已是溫陵有名的大商之家。

而且，這陳家的長子陳厲更是一個商業奇才，接任溫陵陳家的掌舵之外，便開始大興商業版圖，不僅在溫陵連續建了幾座染布坊，更是搞起來眾多的消費娛樂設施，酒樓、客棧、賭坊，甚至傳言晉河旁的香粉酒樓，也有著陳家的產業。

眼前這座陳家賭坊，便是陳厲重點創辦的產業。

曾經幾十年都在做著染布生意的家族長老嚴詞拒絕，但陳厲卻是面不改色，淡定解釋說道：「如今天下靖平，南北政局平穩，百姓經濟生活和文化生活都逐漸平穩發展，如此無聊而乏味的生活，人們自然是需要從事一些活動來解除苦悶。所以，這賭場上的氣氛便是最佳的選擇，比較自由、活躍、緊張，而且富於刺激，參與賭博的人往往能在賭場上體驗到其他場合很難得到的精神上的愉悅！」

陳厲這番言論被人們廣為流傳，眾人對他的商業才能更加佩服，家族長老思考再三最終點頭答應。

陳厲知道黃毛地痞生性嗜賭，平日里若是欠了賭坊的錢還不上，便暗地裡唆使他，幫著陳家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或者掃出商業上的競爭對手，久而久之彼此之間便達成了合作關係。

看守賭坊大門的護衛，聽完唐宇所說的話，兩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

「你這窮酸書生，該不會是讀書讀傻了吧。跑來賭坊跟人賭命？就你全身上下這不到三兩的肉，能值幾個銀子？」

唐宇聲音淡淡，說道：「錢多錢少，又有何妨，跟人賭命，一條就夠。」

護衛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眼前的窮酸秀才似乎真的是來玩命，他們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最後眼神看向唐宇的時候，他們像是看著瘟疫似的，恨不得避而遠之。

其中一名護衛大門打開，催喊說道：「要進去趕緊進去，要滾蛋趕緊滾蛋！」

此時唐宇的心情已經非常不好，沒有什麼心情再跟門衛糾纏，聽到護衛大聲催喊，唐宇抬頭瞟了一眼，那冰冷的眼神彷彿在看著一具屍體，只是一個眼神，站在外邊的護衛心裡邊不由得一陣發毛，趕忙轉身替唐宇開門，再不敢出聲喘氣，心裡邊暗道一聲邪門，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

他從護衛走過去，走進賭坊又饒了幾個彎，便聽到裡邊喧嘩吵鬧猶如鍋子展開般的嘈雜聲響。

這陳家賭坊雖然不大，但毛雀雖小卻五臟俱全，裡邊的賭博遊戲便有投壺、塞子、彈棋、射箭、象棋、鬥草，鬥雞等等，花樣繁多應有盡有。因為地處港口通商位置，來自南洋的賭博遊戲同樣也有，樗蒲圍棋、波羅塞戲、獅子象斗、彈棋六博、拍盌擲石、投壺率道、八道行城，琳琅滿目令人眼花繚亂。

賭坊裡邊莊家吆喝開唱，賭徒爭得臉紅脖子粗，眼睛個個瞪得猶如銅鈴一般，各式各樣。

「來來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幾人圍在一起，莊家搖著塞子，塞壺一開，眾人頓時圍得水泄不通。

幾千年來朝代更迭，華夏國一直都是「官本位」的社會。「士、農、工、商」，士為「四民之首」。更有「讀書萬卷，致君堯舜」，自來便是中國士大夫們的最高標榜。

而士人們的理想道路，便是寒窗苦讀到金榜題名、金殿臚唱，然後從州縣「風塵俗吏」做起，宦海浮沉，最後九轉丹成，出將入相，建牙開府，起居八座，富貴尊榮，耀祖光宗。

然而，理想總歸只是理想，自古來人稱宦海風波，仕途險惡，能夠順利地爬到頂點的不過是極少數「福星高照」的幸運兒，大部分是蹭蹬終身，有的人甚至是身敗名裂。儘管如此，讀書做官似乎便是古代士人們惟一的人生道路，所以這條路上始終擁擠著艱苦的跋涉者，通過仕途上的一級級階梯和一個個關隘，便是他們人生的最大追求。

巨大的官途壓力，使得大量官員為了獲得精神上的放鬆，開始尋求各種刺激的放鬆。這一類名士具有優越的政治經濟地位，他們參與賭博大都不是以獲得錢物為目的。

如謝安在淝水之戰前夕，與謝玄圍棋賭別墅，贏了以後，隨即回頭對侍立在旁的外甥羊曇說：「這座別墅就送給你了。」

有的名士靠著賭博展示自己不羈的個性。

據唐宇了解，魏晉時期，由於儒家學說受到衝擊，玄學興起，傳統的道德觀念和行為準則動搖了，人們的言行表現出擺脫傳統束縛的趨勢。通脫曠達、放任不羈是當時大多數人崇尚追求的風範。

於是如同酗酒和服藥等一樣，賭博成為名士風流通脫曠達的一種標識。

在賭博中，他們也大多不以獲取錢物為目的。他們看重的，是在賭場上可以無拘無束地充分展示自己的智慧和天性，從而求得一種對名士風範的認同，獲得一個通脫曠達的名聲。

「來來來，小城詩會結束，表示秋季秋闈，今年誰會是解元，大家趕緊下注了！！」

一個莊家大聲吆喝立馬，吸引唐宇的注意。

眼前的雜賭，名叫「闈姓」。是溫陵地方特有的賭博，何人發明已無從考查。

這種賭博是這個時代的產物。闈是指科舉時代的試院，如會試稱為春闈，鄉試稱為秋闈等。

闈姓的賭法，是猜測今科狀元到底由姓什麼的人考中。事前，主會方面已將參加會試的各省舉子的人名資料搜集起來，公布有資格上天都會試的各省舉人的姓名。

張、王、李、陳等姓是大姓，舉人人數多，猜中的機會自然就多，所以賠率低些。

若干僻姓，如司空、上官、桂、苻等等，舉子人數很少，有時只有一二名，賠率自然高。

投注者可憑自己的心意下注。開獎的辦法是依照天都會試放榜的名次為準。

鄉試也是一樣，賭法亦相同，所以闈姓每逢鄉試、會試都開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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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篇章節比較重要所以我會分上中下寫，內容較多可能篇幅偏大，之前已經說過，這次這本書我會慢慢說，慢慢寫希望大家可以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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