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同日：從後背長出些什麼 去飛

有時候你是不是也會感覺生活很矛盾，它常常違背約定俗成的意願去強迫你做一些事情，其實也說不上什麼違背，當一個人強迫自己做出一個自我感覺良好的決定時，沒有誰可以阻止。

小時候，我常拉著媽媽的手要別人手裡的棒冰，媽媽卻說那東西吃多了肚子會痛，我努力張了張嘴，但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在自己12歲生日那天，我拿著全部的家當去買了好多好多的棒冰，我忘了具體有多少，只知道那一條名叫「桂林路」的小吃街上所有的棒冰都被我買光了。

看著每個店主臉上同樣的驚喜，我當時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後來才知道，笑也有很多種，傻笑，狂笑，奸笑，蹦著笑，躺著笑……

我扛著自己的衝動到一個名叫「老虎公園」的地方躲了起來，那真是個好地方，在山腳下一貓，被好多好多的「矮子樹」圍繞，沒人可以看得到。一直也沒想明白為什麼要叫「老虎公園」，記得當初一所大學的生物系曾到這裡來實習，經過連續三天的奮戰，寫了一篇報道，發表在當地小有名氣的報紙上，現摘抄一部分如下：

「……這裡綠樹成蔭，萬籟俱寂，幾聲熟悉的鳥叫喚醒這片凈土的主宰，看它們爬著，穿過人類的身體不能到達之處，它們爬著，看，三天了，看，這片土地的王終於蘇醒了，它張著大口用力吸食甜美的汁液，一切，這裡的一切，都寂靜地聽著……」

上面幾句話大體的意思就是，他們尋找了三天，發現這個公園裡唯一活著的非人類就是螞蟻，當他們失望之時，卻發現了這次旅程遇到的最大的一隻螞蟻，於是感慨萬分，有了上面的文字。這篇報道的執筆人現任「老虎公園」的園長，他依舊懷念著曾經的每件事情，也許只有年輕時那一點點衝動能讓一個人永遠記著。

所以現在公園裡最常見的還是螞蟻，最大的非人類是大螞蟻。

我一屁股坐在四五個螞蟻窩上，甜甜的棒冰轉移了它們的憤怒，我和螞蟻爭搶著我的夢想。

終於結束了，我忘記了自己稍帶著吞掉了多少只螞蟻，螞蟻忘記了為什麼要犧牲這麼多來和我做一場沒有意義的遊戲。忘記最好，有些事情啊，真是想到死也想不通的。

我相信現在的螞蟻嘴肯定特刁，它們一定也在變換著自己的口味，隨著這個時代一起進步。

我到小賣店去買了一根凍著的菠蘿味的棒冰，我已經好幾年沒有嘗過它的滋味了，自從那天在公園吃壞肚子以後。

我咬了一口，含在嘴裡，看了一眼它的包裝袋，鳳梨味。

「原來不是菠蘿，我說味道怎麼那麼怪。」

我對自己說。

地上黑乎乎的一團東西，我離近了仔細觀察，有點嘔吐的感覺。

我又錯了，螞蟻對它很感興趣，我失望地扔掉了手裡的東西。

走了幾步，停了停，發現自己真的又錯了，螞蟻確實是跟著時代一起走的，只不過走上了那條相對來說人較多、會省許多路途、但卻狹窄的小道，道上到處立著到達終點的牌子。

有時真想做只螞蟻，不管怎麼樣，就是能吃飽，就是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