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完美黃尚苦

外表完美黃尚苦

孤峰之上,黑泥鰍在辛勞的熬著病人的大碗湯藥。

木屋之內,楚行舟在瘋狂的重塑自己的新世界觀。

黃尚苦關切的問道:「那碗葯,你沒有喝吧?」

「沒有。」

「嗯。」黃尚苦舒出一口氣,點點頭,然後驀地抓住他的胳膊,就要掀被子。

楚行舟大驚,還未來得及反應,便看到黃尚苦修長的手指伸了過來,將他的手腕從被子裏輕扯出來,開始搭脈。楚行舟一顆心在須臾間七上八下。平靜下來后,又不由得感嘆道:這條魚居然還會醫術。真是魚不可貌相,池水不可斗量啊。

楚行舟靜靜看着他,卻發現此魚嘴角下壓,蹙眉不語,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裏咯噔一下:自己該不會是患了什麼無從醫治的絕症,沒幾天好活了?!

黃尚苦順着手指將法力注入楚行舟經脈,卻發現此人七經八脈居然尚未打通,更不要提還剩多少法力了。當即皺眉在心裏默道:真是豈有此理!老頭兒,你臨死前讓我帶回來的關鍵人物居然只是個凡人?是我龍珠給少了還是地契沒畫押,你竟這樣害我!一個凡人和一條半殘廢的龍,這還怎麼和幕後之人對打?

楚行舟望着對面黑如鍋底的臉,內心凄涼:魚兄啊,你就給我個痛快吧!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啊。

還未等他開口,黃尚苦就兀的發聲了:「給我看看你脖子裏掛的那個東西。」

楚行舟急忙撥開衣衫,把吊墜從領口裏拿出來。黃尚苦就這麼看着他,目光掃過他衣領中露出的大片肌膚和鎖骨,腦子裏不由得飄忽忽想起今早吃的燉魚肉來,白嫩細膩、柔潤鮮滑。不知不覺間,心裏剛剛升起的火氣已消去了大半。

楚行舟將頸上的吊墜放在手心,伸長脖子扯到黃尚苦面前,就任由他看。直到黃尚苦低頭湊近了,他才反應過來,察覺出有什麼不對——為什麼不直接把吊墜摘下來呢...

那條帥氣的魚的睫毛很長,呼出的熱氣打在他手上,吹起一層薄汗;頭頂順滑的髮絲觸到他的鼻尖,帶起絲絲癢意。楚行舟微微轉開了頭。

黃尚苦看了片刻道:「這是一片龍鱗,但並非實物,只是由法力凝匯成鱗形。你還記得,是誰給你的嗎?」

楚行舟壓制住自己滔天的驚異之情,淡淡答道:「不知,它從我出生時就有了,和我一同降生。父親說它可以保我平安,我便一直戴着了。」

黃尚苦抿了抿嘴,欲言又止,臉色忽紅忽白。他思前想後還是決定不要過問人家的私事,只疑惑道:「那你可曾遇到過什麼和它有關的人,和它有關的事?」

楚行舟搖搖頭:「不曾,我認識的人很少,知道這片吊墜的更少,都無異常。至於和它有關的事...這個鱗片會發熱,每次它熱起來,我就會感覺不舒服,或者會做噩夢。」

「是何感覺?是何噩夢?」

「我會覺得很冷,像是從周遭脫離出來,悶悶的喘不過氣,不過過一會兒就會好。噩夢就有很多了,幾乎什麼樣的都做過,從鬼魂屍骨到怨靈怪物,還有一些...」楚行舟想了想,繼續道:「還有一些我們那個世界裏的事物,那些東西奇怪得很,面容模糊,我看不清,而且,我也並不認識。」

黃尚苦靜默片刻,只覺一股無力湧上心頭——楚行舟失憶了,或者說,他並沒有恢復記憶。這幾天來,算命大師魂飛魄散;自己亂箭穿心、重傷未愈;回來後周圍的兄弟都消失不見,生死未卜;用了半條命帶回來的人毫無法力,記憶全失。更何況那幕後之人既然有辦法將自己打入到崑崙幻境去,就必然不是等閑之輩。敵明我暗,不妙至極。

他緩了緩,放下一團亂麻,還是向楚行舟開口解釋道:「你其實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你先前所處的世界其實並不存在。千百年前,天地混沌,善惡顛倒,常有仙魔沆瀣一氣,為禍人間。有真佛降世,施法重頓,還世間太平。又召一百零八位善神共傾法力,造一幻境,名曰「崑崙」。施下仙劫,此後任何神仙都會在活着的時候不斷歷劫,這也是為了後世仙神渡劫歷難,修身自省。現如今已成為天界一境,所有神仙都要去那裏歷練化劫的。」

楚行舟早已目光直愣,腦內一片空白。

黃尚苦開了話閘子,沒有感受到對面人的變化,自顧自說道:「不過我可不是因為什麼歷劫才進去的,是有人施計將我打傷,引入幻境,又不知用的什麼邪術,封了我同他打鬥時的記憶。我從幻境在出來后,前因後果都記得,就單單忘了引我入幻境的人究竟是誰。有幾個平日裏和我相熟的人,現如今也都遍尋不見,我猜與他有關。想必他們是被人拖住了手腳,抑或是斬斷了聯繫。還好我那幾個兄弟都是妖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他不敢太過放肆,否則這人的計劃會輕易敗露。現如今只能希望他們能平安無事,我們儘快恢復記憶,救他們出來。」

楚行舟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覺得腦內嗡嗡,似有千萬條銀針細線在其中亂竄。

怎麼可能呢?幻境?怎麼可能?都是假的?

楚行舟低頭不語。其實在小木屋裏過了這麼久,通過種種細節來看,他基本已經打消這是在做夢的念頭了。只是,如果告訴他,人生中前二十年發生的事情都是虛幻不存在的,他無法接受,更不認同。

那個世界有着嚴謹科學的理論體系和社會制度,有人情冷暖、鳥語花香;有機器轟鳴、杯酒霓虹,那些都是確確實實發生著的。他遇到的人、經歷的事、流過的血、受過的傷,也都是存在着的。這樣的世界,怎麼可能是幻境?

要一個人在突然之間否定他人生中所有堅信過的事,並親手埋葬他真真切切生活過的世界,否定朋友、親人、同學、長輩,甚至是陌生人的存在,實在太過殘酷。那可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啊,鮮活而有溫度,是生命,是情感,怎麼可能抹掉呢?

楚行舟不想否定,也絕不否定。但此刻他感覺到腹內一陣翻江倒海,壓也壓不住,噁心地說不出話來。

楚行舟下意識推開黃尚苦,趴在床邊乾嘔。心裏乾笑:竟然激動到吐了嗎?

黃尚苦登時嚇得炸毛,看着眼前清瘦的少年突然面色如紙、俯身嘔吐的樣子,一時間手足無措。慌忙站起來彎腰扶住他,問道:「你怎麼了?」說着就撫上楚行舟後背,緩慢的給他輸送起法力來。

楚行舟感到一股暖流從胸腔流入四肢百骸,灌入心口。腹內的不適漸漸平息,他呼出一口氣,緩緩放鬆下來。

黃尚苦見狀趕忙給他倒了一杯水,想了想,又端了一個渣斗放在床邊,正向著楚行舟。

楚行舟喝了口溫水,卻不好意思漱口。糾結片刻,還是把漱口水吐進渣斗。

他清了清嗓子,開口道:「等一會兒我緩過來了,這個痰盂我來倒。」

黃尚苦下意識拒絕,忽又疑惑道:「痰盂?什麼痰盂?」

楚行舟愣了愣,望着酷像痰盂的敞口瓷瓶,自知失言。

黃尚苦看他一眼,隨即狀似漫不經心道:「渣斗嘛,我來處理就好了。」頓了頓,補充道:「用法力,很快的。」

楚行舟這才稍緩愧疚之情,低聲道:「多謝。」他喝着水,感覺腦中的亂麻消了一些。

黃尚苦伸手接過空杯,又給他倒了一盞,輕聲問道:「方才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嘔吐?」

「沒,沒事,也許是剛剛醒來,還不適應。」

「嗯...」黃尚苦決定先不多過問,直起身道:「你先好好休息,這幾日無需勞動,每日按時喝葯,有什麼事就叫我,或者叫那黑泥鰍,我們會一直在這裏。」

楚行舟儘力笑了一聲:「嗯,多謝。」

黃尚苦點點頭,帶着渣斗出去了。

池邊的一小處空地上,黑泥鰍還在呼哧呼哧的吹着柴火,一點點熬那湯藥。

黃尚苦原本被楚行舟嚇回去的煩躁感又冒出來了,他登時頭大,無奈扶額,快步走過去,敲了一下毓秀的腦袋:「我說你怎麼遲遲不端葯進屋。你這樣用嘴吹,是要吹到何年何月?!等你煮完,阿楚早就自行痊癒了!還用得到葯嗎?」

毓秀縮了縮和身體一般粗的脖子,委屈巴巴道:「南明君,不然怎麼熬啊?」

「你不會用法力嗎?快得很,法力不夠你變一把扇子出來也行啊。若是連扇子都變不出來,那你揪片大樹葉也比用嘴吹強。」

毓秀眼睛一亮,茅塞頓開:「南明君你真聰明!我這就去摘葉子!」說着一溜煙滑去了深林。

黃尚苦無語凝噎,沖着他的背影怒道:「我看你也不必回來了!」說完盤腿坐在了火堆前,指尖法力化為藍色,徐徐在鍋底燃燒着。

清風徐來,盪起一波漣漪。孤山之上,有一青鳥飛於雲間,體態輕盈,毛色艷麗。藍色的小影在白雲之中忽閃忽現,轉瞬即逝,徑直衝向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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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思吧阿黃。

不知道明天的劇情能不能進展到...觸碰到這個世界裏現行秩序的一小角...

如果更六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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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投喂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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