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 皇命難違（二十六）

「怎麼了？」

方離然看他沒有要動的意思，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問他：「你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怎麼說，這根「柱子」現在對自己也是有點開竅的，那必定要更加的體貼入微，照顧好他心裏的這點小苗頭。

但事實上，十七的這點開竅，只是對於他而已。

連那些送禮物過來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琢磨不透，又怎麼能和皇上的思維站在一起，能夠理解他這句話的原因呢？

十七一臉的茫然：「皇上何出此言？」

他有任何需要生氣的地方嗎？

「那就好。朕還擔心，你會因此在意，生朕的氣呢，沒有就好。」

方離然隨口解釋了一句，沒有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

十七也沒有再繼續追問，只是莫名感覺到，雖然皇上嘴上說的是「那就好」，可是表情看起來，怎麼更像是有點遺憾的意思呢？

不知道這會兒揣摩到的聖心準不準確，緊接着，方離然就說起了別的。

已經過去三天了，到了之前和那個買賣消失的神秘人約定的時間。

方離然再次和他換了尋常人家的穿着打扮，踏上了去見那個神秘人的道路。

雖然看起來，說是直奔花柳之地而去，好像還要更準確一些。

知道是為了情報而來的，也經不住心裏有些彆扭。

十七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有多危險。

以至於，那些看出來方離然必定是個富家公子，想要上前招攬客官的姑娘們，都因為站在他身後的十七，而不敢輕易靠近。

錢哪有命重要啊，剛想湊到方離然的身旁，還沒來得及擺出自己嫵媚招人的樣子，就已經被他身後無法忽視的目光給勸退，一個眼神就悻悻地敬而遠之了。

方離然倒是沒感覺到有什麼，就算那些姑娘上來，他也是花功夫趕人的，沒有人招惹反倒是樂得自在。

照例繼續在二樓單獨的廂房裏落座，活脫脫把這樣遍地姑娘家的花柳之地，當成了一個飯店和茶館。

來的時間還早，還得再坐一會兒。

和上次一樣，最神秘的那個主子不會露面，但是他來了之後，就會有隨從出現在去找他的必經之地，在窗口就能看到。

方離然百無聊賴地嗑著瓜子，對底下表演的曲目也不感興趣，正想着怎麼趁這種出宮的好時機，多逗一逗自家這根「柱子」。

一回頭才注意到，十七的關注點，已經完全不在這間房裏了。

少有的，能在他身上看出一些不安的情緒。

也是......方離然一下子就能想通，畢竟這是關乎人家親弟弟的消息，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牽掛的親人，那必定是比自己還要更關心多少倍不止，都是極正常的。

現在沒法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去關心別的事情，實在是情有可原，可以理解。

可也想幫他緩解一下這種枯燥的等待，方離然抓了一把核桃放在他的面前，讓他幫自己剝了，也算是給他找點事情做。

十七很快就完成了這項新交代帶給他的任務，彷彿在趕時間一樣。

方離然想要關懷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呢，很明顯那邊就完全是等不及的狀態了。

「方公子。」十七向他提出請求：「可否讓小人先去查看一下情況？若是看到那人的行蹤，必定第一時間彙報給方公子。」

「行。」方離然也不多說了。

本來就是為了他才要關心調查這種事情的，他的心急完全可以理解，就放他去吧。

只是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

實在是十七今日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直接把心事全都寫在臉上了，不用猜就能看出來。

看來他們兄弟倆的感情是真的很深厚，那個親人對他實在是太重要了吧。

方離然沒有再多想，繼續掰着手裏的瓜子消磨時間。

整個樓里，歌舞昇平，紙醉金迷的，恐怕也只有方離然和十七，會覺得時間需要去消磨，是難熬的了吧。

又等了一會兒，不見十七回來，卻瞥見了那個神秘人的隨從的身影。

只不過那個隨從一閃而過，完全不同於之前，光是看着他的背影，就能看出來他現在行為的慌亂和急切。

方離然再去細看幾眼，那個隨從跑向的位置，就已經明顯是引起了一小片的動亂。

急忙轉身下樓，往那個地方跑去。

還沒有完全湊近呢，就已經聽見了姑娘家的尖叫聲，迎面慌不擇路的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