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 皇命難違（二十五）

「皇......皇上......」

他們忘了不要緊，記得這事兒的人可多了，隨時隨地都有人提醒他們。

比如最無辜的張槐。

人在宮中坐，鍋從天上來。

好端端的，連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沒搞清楚呢，就無緣無故地成為了皇上的人證，還是見證了他和十七「私會」的唯一人證。

這會兒給皇上端茶的時候，心裏都是忐忑不安的，完全不敢去看皇上。

生怕皇上一個不高興，就讓他人頭落地，以絕後患，一勞永逸了。

擔心歸擔心，好奇心還是有的。

畢竟，從那天晚上之後，「私會」這件事情，雖然沒有人敢明著說，但背地裏早就已經嚼爛了舌根子了。

張槐也因此被煩了好幾次，還是得搬出皇上來壓着他們，才能抵擋住他們的好奇心。

可張槐的好奇心，咋壓着呀？

他是在皇上身邊伺候的內臣，皇上的每日起居，事無巨細的大小吩咐，他都是守在最近出的那個人。

自然也就是，看見過十七和皇上待在一起最多的人。

每天晚上的「私會」，他的確是沒看着，究竟有沒有？恐怕只有皇上和十七兩個當事人知道了。

但這並不妨礙，這件事情在所有聽說過的人眼裏，都已經是坐實了的一件事。

受此事影響最大的，除了張槐以外，就是被方離然遺忘已久，最關心此事的後宮了。

從前皇上勤政，也是向來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沒進過後宮幾次。

時間長了，只說皇上勤勉，現在才登基不久，一心撲在事業上，也不用為子嗣的事情發愁，除了感嘆兩句，也就過去了。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以前再怎麼清心寡欲，那也是有個盼頭的。

現在冷不丁的，出了這麼檔子的事情，又是再方離然從來沒有踏進過後宮半步的這段時間之後。

瞬間就慌了，紛紛在想，皇上該不會是真的不近女色吧？那不就完了嗎？

於是乎，在這個世界待了這麼長時間以來，方離然還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後宮如此讓人難以招架的熱情。

光是下朝之後，打開第一個奏摺，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看的功夫，張槐就喊了幾遍，有人求見了。

噓寒問暖是最基本的，一群人來了又走，送過來的各式各樣親手縫製、親手煲制的東西，就已經堆了一桌子了。

以至於方離然完全應付不過來，必須得拿着自己忙於政務的借口，把剩下要見面的人給攔住才行。

不光是方離然感受到了，職責就是要守護皇上安危的御前侍衛，自然更是感受到了。

皇上見了的人，還有沒見了的人，只要來過這兒，看向他的眼神，都是極其複雜，且不可言說的。

十七這麼一個剛剛才對方離然有點開竅的木樁子，除了感覺到這些眼神讓人彆扭以外，也看不透這些眼神是什麼意思。

只覺得耐人尋味，甚至有幾個的表情，還是在忍不住笑着的？

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十七正琢磨著呢，皇上把他喊進去了。

方離然指著旁邊桌子上快要堆不下的一堆東西，要賞給他。

也說不上賞賜，主要是放着也浪費。

十七在皇上這蹭吃蹭喝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雖然大多數都是被皇上用命令的口吻所逼迫的，但仔細想來，這樣毫無威懾力的命令，哪裏是在逼迫自己？分明是在給自己找一個借口。

現在這會兒......十七看着那些東西，擺明了都是後宮對於皇上的心意，還是不要糟蹋了吧。

況且，其他愛慕皇上的人所送來的東西，再被轉送給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個奇奇怪怪的氛圍感染了，十七怎麼想，都覺得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