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會周瑜（下）

歷史上，諸葛三兄弟一般是指諸葛瑾、諸葛亮、諸葛誕三人。其實諸葛瑾、諸葛亮、諸葛均三人才是親兄弟，但三人都非諸葛家族嫡系子孫，諸葛誕雖是諸葛三兄弟族弟，卻是諸葛家族嫡系子孫，其才又在諸葛均之上，方才有諸葛誕代替諸葛均，世稱「諸葛三兄弟」。

諸葛四兄弟都是琅邪陽都人，躲避戰亂先後離開家鄉。諸葛瑾字子瑜，現在二十歲，在其父諸葛硅死後，見家鄉戰亂移至吳郡某地避亂；諸葛亮字孔明，現有十三歲，其父死後，和弟弟諸葛均跟隨叔父諸葛玄。諸葛玄被袁術任命為豫章太守時，因和荊州劉表有交情，而當時荊州又一直沒有被戰火波及，市面太平，逐將諸葛亮兄弟託付劉表耕讀於南陽。曹操不滿袁術任命豫章太守，以漢朝名義起朱皓為豫章太守。朱皓利用當地豪族力量，起兵打敗諸葛玄，諸葛玄敗逃途中被越民所殺。至此，諸葛亮兄弟和劉表斷了情感紐帶，而諸葛亮兄弟又非諸葛家族嫡系子孫，劉表也就一直未重用長大后的諸葛亮。

劉基是知道這段諸葛兄弟歷史的。不管記得是否周全，大體應該是不會錯的。諸葛瑾可以在平定吳郡后找尋，諸葛亮現在也能在荊州南陽找到，可才十三歲，心智成熟沒有很難說。現在就把諸葛亮接來丹陽耕讀，會不會影響其成長呢？哎，萬事急不來。事要一件件辦，飯要一口口吃。等等吧……

自劉繇接受揚州刺史任上，大半年光景，劉繇已有了些文臣、武將等班底。春節前半月，劉繇在府中招集手下臣子聚餐。周瑜這時沒回去，寫了封信託人帶回家給父母報了個平安。年後即將開始《江東戰略部署》的第一仗「吳郡戰役」，很多事情需要馬上調配、部署，時間緊迫，周瑜準備年前快馬回家，待過十五就準備利馬趕回來，這次「吳郡戰役」周瑜是重要參戰成員。

吳郡戰役，劉繇準備親自帶兵出戰，因擔心出征后丹陽會有變動，劉繇準備只帶魯肅、周瑜、太史慈、劉安、劉橫、陳武、徐盛等人出征；留許邵、孫邵、樊能、張英、薛禮、劉華、劉英、宋謙、潘璋等人守衛丹陽。因丹陽戰役的表現和功勞，劉繇只留下了劉安、劉橫帶領親衛營，劉華、劉英、宋謙、陳武、潘璋、徐盛皆調出親衛營在外帶兵。劉安在劉家家族裡武功最好，劉繇本想將劉安也調出親衛營在外帶兵的，是劉安不願離開方才作罷。

今天，劉府上下一片喜慶，正廳更是熱鬧，劉繇在此宴會群臣。在廳堂最裡面有個略高半尺，長寬各約十米的塌基，塌基之上擺放的尺余高桌案是劉繇主位。塌基下，左右兩邊各擺放了二行桌案，這是劉繇眾位手下的席位。桌案上如今擺滿了各類美食、酒水，眾人各就其位，跪坐在蒲墊上，推杯問盞，熱鬧喧嘩。劉基正懷抱寶劍，身穿小號軟甲站立在劉繇右首稍前位置行傳話、敬酒之職，劉安、劉橫站在劉繇身後兩側行親衛職責。

劉基這長子不好當啊。別人坐著我站著，別人吃著我看著。估計劉安、劉橫心裡也彆扭，昔日同僚劉華、劉英等如今在下面吃喝暢快，他們卻要盡親衛本分沒份參加。淡定啊，沒看見大公子我也在這裡陪站么？有我大公子陪站，你們面子應該不小了。劉基在這裡胡思亂想著。心情愉快，飲水也能飽。沒水飲？站著也能飽。父親總算有些基業了。

「敬輿，代為父到各位叔伯、兄長面前敬杯酒，感謝他們盡心盡職的幫助為父打開江南局面。」劉繇對著劉基揮手說道：「每桌都要敬到，別有遺漏。去吧。」

「是，父親。」劉基領命下去，望著三十多桌文臣、武將心裡吶喊：我的個天啊。父親啊父親，你不知道這酒不是原先的米酒、水酒么？這可是高度白酒啊。要命！等下千萬別出醜，一定要忍住回後院再吐。

一番敬酒下來，劉基已經雙眼迷離，面紅耳赤。三斤多白酒下肚，人還清醒，沒醉？看來今生我這身體是海量。劉基不知道自己已經步履蹣跚、搖搖晃晃。這時，劉繇才明白過來，如今這酒和原先不一樣了，看來大兒子是喝醉了。劉繇剛要叫劉基回後院，劉基卻突然大聲冒出一句話來。

「父親，各位叔伯、兄長，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劉基獻醜，敬上一曲《春江花月夜》為大家添點興緻。」劉基說完，不待大家反應過來就換過廳外家丁去取古琴。

「敬輿醉了沒有。」劉繇小聲向身後劉安問道。劉安和劉基素來親近，也最為了解劉基。

「大人，應該沒有。大公子行事一般很有分寸。屬下認為，大公子只是有些酒意，應該沒醉。不過，大人還是速讓大公子回房歇息為好。」

「恩」。劉繇點點頭，心想劉基沒醉也離醉不遠了，可又不想掃劉基興緻，轉身向劉基問道：「敬輿，此《春江花月夜》可是你所作？此作何為？」言下之意，你說不周全就是醉了，我就要令你回房歇息。

劉基此時那能分辨，只是下意識回答：「是的，父親。是孩兒在夢中所悟。『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曲中說得是春天江邊的夜晚，幽靜、美麗的景緻。」劉基總算沒有說錯，只是如今只記得曲目，卻記不周全相應詩作，只記得前世所看《春江花月夜》詩作中『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這一句而已，其實，劉基現在已經迷糊前世是否真有其事，還是夢裡一遊了。

取過家丁遞過的古琴，劉基在塌基前席地而坐，雙腿盤起，將琴架在了腿上彈奏起來。嘴裡還高聲朗誦著：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誦完曲未終，卻已調動了大家的情緒。周瑜借著幾分酒性猛然起身向劉繇一抱拳說道：「主公，周瑜略懂劍舞，能否讓我伴大公子琴音舞劍給主公助興？」

劉繇點點頭，側身向身後劉安揮揮手，劉安會意的解下腰間佩劍交給了周瑜。

周瑜乃瀟洒倜儻之風流人物，俗事禮節也沒放在心上。少年時也曾遊歷四方，自許為遊俠，學得一身不凡劍技，行那放蕩不羈、行俠仗義之事。這時期的遊俠，不是漢武帝所定義的那種土豪惡霸類、武功非凡江湖客，而是一批「以救時難而濟同類」的俠義之士。曹操、袁紹、袁術等少年時都曾行遊俠之事。

周瑜的劍舞配上其挺拔的身影，迎來眾位文臣、武將滿堂喝彩，大家或打著節拍、或回味著劉基誦詞搖晃著腦袋，只有劉基意識在逐漸模糊。前世的歷程、今生的所為如同快放的電影一一閃過劉基眼前，劉基已經沉醉在夢裡他鄉，甘苦難知。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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