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生（4）

索爾在重回復聯的第一天就弄哭了摩根。

要怪就怪他走路不看路，挺著肚子一下就把站在前面的摩根撞到在地。

摩根磕掉了一顆門牙。

「她太小個了。」

索爾坐在沙發里，拿著薯片掙扎道：「像我這樣擁有偉岸身軀的人難免會忽視掉她……」

他磨磨唧唧地說著，抬起手，把包裝袋裡最後一點的薯片碎屑倒進嘴裡，咔嚓嚓地全都吃完了。

娜塔莎隨即露出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她和班納對視一眼，班納便立刻讀出了她急切想要表達的意思：他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額，這……說來話長。」

班納抓了抓腦袋。

托尼這時候抱著摩根走進來，氣勢洶洶地指向索爾，問道：「是他嗎？」

摩根重重地點頭。

「他！」

「那什麼……你對我尊重一點好嗎？」

索爾一邊說，一邊打嗝。

站在他旁邊的火箭翻了白眼，說道：「老兄，你這副肥宅模樣想讓誰尊重你？」

被戳到痛點的索爾沉默了。

他難過地問：「還有可樂嗎？」

「……」

托尼把摩根放下來，走過去一把扯走索爾手裡的包裝袋，威脅道：「你再這樣吃，我就把你丟出去。」

後面的摩根看到「壞人」被托尼「懲罰」，高興地鼓起掌來。

索爾配合地做出舉手投降的動作。

希德慢悠悠地走進辦公室，抱起摩根，略帶歉意地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該讓她到處亂跑的。」

索爾看見他，紅著臉，小聲說：「沒什麼……是我沒看好路……」

托尼眯起眼。

火箭在旁邊差點笑出聲。

希德側過臉。

細心的娜塔莎在這時看見了他臉頰上一團病態的紅暈，心下有些奇怪和不安，正打算出聲詢問——

希德卻看向娜塔莎，沖她一笑，搖了搖頭。

「沒事。」

希德把犯困的摩根放到隔壁房間后，回到會議室。

史蒂夫打開懸浮屏。

巨大的轉換器裝置設計理念完全展開，製作精細的虛擬模型和提前預想的所有可能性問題皆出自托尼。

當然，遠在哥譚的布魯斯也為此提供了一些新思路和新技巧。

「首先是空間寶石——」

史蒂夫敲了敲桌子，說道：「如果我們能夠在合適的時間穿梭，那麼我們一次性就可以拿到三顆寶石。」

「在2012年的紐約，我們同時可以拿到空間寶石，時間寶石，還有心靈寶石。」娜塔莎坐在位置上說。

史蒂夫點頭，他將寶石的資料投放到大屏幕上去。

「現實寶石我們定位到阿斯加德。」

史蒂夫看向索爾。

「是的，是的……」

索爾回想起以往在阿斯加德的生活：「我父親的父親，曾經用它徹底壓制了那些恐怖的黑精靈，你要知道，那些東西……」

他繼續說著，沒完沒了。

托尼不想聽他廢話，於是連忙打斷他：「靈魂寶石呢？」

「在沃米爾。」

一直待在角落沉默不語的星雲回答道：「滅霸也是在那裡，殺死了我的……姐姐。」

會議室內一陣沉默。

而後史蒂夫看向希德。

「力量寶石。」

史蒂夫說：「最好的方法是，穿梭到那個紅太陽時代。」

「沒有別的辦法了？」

娜塔莎問。

「沒有。」

「……」

力量寶石自從被滅霸奪走後，便一直被他緊緊掌握在手中。

希德多麼了解這一段時間——他在滅霸的陰雲下落荒而逃，藏進虛無之地，在那裡度過了獨屬於他的四千年。

然而等他出來時，才恍然驚覺虛無之地與他所熟知的世界的時間流速差別極大。他這苦悶的四千年對於外面的世界來說，僅僅過了一千年。

滅霸擁有力量寶石，擁有無限的力量來支撐他漫長的生命。而希德苟延殘喘，像是陰溝里的老鼠一樣，四處流浪。

血海深仇。

希德多麼恨他。

「我會去。」

希德突然出聲。

所有人看向他。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那個時代，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紅太陽。」希德笑著說：「不是我去，還能有誰去呢？」

然而史蒂夫還是有些猶豫：「可是……」

希德搖頭，說道：「只有我能，穿梭要承擔巨大的壓力，只有我能。」

是的，人類沒有辦法憑藉□□一躍而過整整一千多年的時間，但是希德可以，他是紅太陽暴晒下成長起來的惡魔。

一切已成定局。

托尼在後面坐著，一言不發。

希德看向他。

「你什麼時候聽過我的話呢，嗯？」

托尼搖了搖頭：「你要是想去，我沒有理由攔著你。」

他無奈的樣子讓希德覺得好笑。

希德伸手，在桌子底下，偷偷地握了一下托尼的手。

托尼很快回握住他。

手心貼著手心。

「托尼和我，班納以及蟻人——我們一起去2012年的紐約。」史蒂夫指著屏幕上的時間信息說道：「娜塔莎和巴頓，你們去拿靈魂寶石，火箭和索爾去阿斯加德拿現實寶石。」

「羅德和星雲，你們跟著娜塔莎一起，他們宇宙飛行的經驗比較少，需要你們多幫忙。」

分配好任務后，史蒂夫關掉屏幕。

他看著圍坐在桌子邊上的，他的同伴們，忽然用一種深沉地語氣說道：「我們的機器只能供我們來回一次，所以你們應該清楚，這是最後的機會。」

「……」

「我們必須成功。」

史蒂夫直起背——他許久不曾這樣過了。

「我們肩負著的，不僅僅只是地球，還有一整個宇宙中，那些被無辜湮滅的生命。」

「我們必須成功。」

-

前期的準備工作中，有許多瑣碎的小事。

名存實亡的政府頻繁打來電話，試探他們再次聚集的目的；機器運作所需的大量電力，在當下要是想調動非常困難；好不容易被娜塔莎找回來的鷹眼變得孤立且難以溝通；索爾的減肥計劃多次開始又多次被放棄……

他們在接連不斷的困難中，尋找可以一笑的快樂，藉以勉強搪塞過自己心中的那些不安與躁動。

希德能夠理解這種感覺。

像是在泥潭裡獨自掙扎那樣，如果不想想別的快樂的事情，恐怕會越陷越深。

但是他們懷抱著無限的希望。

不論如何都能克服。

「可是我很擔心你。」

克拉克站在陽台上，看著希德。他眼中壓抑著濃厚的愛，像是一條用鏈子鎖好的巨犬，乖乖地蹲在地上，等著主人的關注。

希德笑了一下，伸手撫過克拉克的耳垂，安慰道：「沒事的，我很快就會回來。」

說完，他轉頭看向客廳里抱著摩根在看兒童圖畫本的瑪莎。

「麻煩你們照顧她了。」

「瑪莎很喜歡她。」但是克拉克的回答有點不著調：「我也很喜歡小孩子，很可愛。」

摩根待在當下的紐約總是不太好，而哥譚那個地方，如果沒有人跟著，托尼是絕對不肯讓希德把摩根送去那裡的。

於是希德想到了堪薩斯的農場。

他之前經常帶著摩根拜訪瑪莎，瑪莎也很喜歡摩根。

「你們會成功嗎？」

晚飯後，克拉克和希德繞著玉米田散步，突然問道：「成功了以後呢？你會去哪裡？」

「……」

希德沒說話。

他抬起頭，借著遠處模糊的燈光看著克拉克的臉頰，忽然間有許多的難過與無助想要在此處噴泄而出。

有時候他也不明白，為何在他身上總是發生這些事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希德袒露了他的迷茫，像一隻黑夜裡無處可去卻為他人照亮方向的螢火蟲，沉重而無助地說道：「我不知道會不會成功，但是總好過無所作為——我不想就這樣接受結局，哪怕再次的挑戰會犧牲我的一切。」

「我也不知道以後能去哪裡。」

希德偏開頭，看向綠茫茫的田野：「也許我會跟著摩根……」

他有些煩躁地扶額。

「希德。」

稍稍落後他幾步的克拉克伸手搭住他的肩膀，輕聲說道：「不論是什麼結局，我永遠在你身邊。」

「我知道。」

希德笑了一下。一瞬間，連夜空上的月亮也為之失色了，四周都是他的光芒，潑灑在密集的草叢中。

「我是幸運的人。」

希德說。

「我在這裡，遇見許多人，許多人都愛著我都照顧我——我是幸運的人。我不該有許多的抱怨因為生活原本就是如此——」

「時喜時憂，時浮時沉。」

他回過頭來看著克拉克。

他們兩個挨在一起。

夜晚掠過田野的風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吹拂過我的心胸然後離開我，將我推向一個滾燙的懷抱，惟在我身後留下一點冰冷的痕迹，以證明它的存在。

克拉克，你靠我靠得好近。

我聽見你的心跳聲和一陣陣的呼吸，我看見你背後的月亮，在雲霧中若隱若現。

「我等你回來。」

克拉克說道。他看向希德的眼睛里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最後擠出一個乾淨的笑容。

「我等你給我一個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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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又感冒了，狀態不太好，請諒解QX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