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CH.5

皇馬自然不會虧待自家球員，餐廳的食物是專人烹調的，但可惜無論如何它們都只是好吃一點的沙拉和雞胸肉罷了。特奧不太重口腹之慾，唯獨不喜歡吃芝麻葉。他忍着噁心努力咽下去的時候，阿扎爾帶着一臉燦爛的笑容拉着面無表情的蒂博坐在了特奧對面。

「中午好，特奧。」

「中午好。」特奧沖阿扎爾微笑，和蒂博眼神對上片刻，微不可見地挑挑眉，又自然地移開了。

阿扎爾完全沒注意到他倆的眼神官司，一坐下就向特奧問起上午發生了什麼事，一雙圓眼睛裏滿是好奇。

上午蒂博和阿雷奧拉在練習撲救和出擊，對訓練場另一邊的精彩不斷同樣僅耳聞了，此刻不由稍稍抬頭瞄了眼特奧。

特奧輕描淡寫地回答道：「搶圈遊戲，我僥倖穿襠了齊達內。」

阿扎爾一口水噴了，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嗆咳聲，齊達內從不遠處投來一眼，蒂博邊忍笑邊嫌棄地幫忙拍了兩下他的背。

阿扎爾左右看了眼，小聲道：「你……齊內丁沒罵你吧？」

特奧失笑，「能問一下教練之前到底怎麼罵你們了嗎？」

阿扎爾猶豫了一下，身子前傾，「他脾氣其實是挺好的，但說話很直接，有時會讓人不太好接受，球隊表現又一般般，我們都得夾着尾巴做人。」

他儘力想說得客觀點，不過光從這句話，特奧就聽出來齊達內一定也訓過阿扎爾，他印象中這位國家隊大佬賽季開始后不久就受傷了來着，也不知道這怎麼還能挨訓的。

——答案當然是本來用來圈錢這賽季卻變成用來丟臉的國際冠軍杯啊。

特奧相當有眼見地換了話題，「你的傷還沒好嗎？」

「好了，」阿扎爾往嘴裏塞了一口雞胸肉，說話有點含糊，「在做恢復訓練。」

他語調遺憾地說：「我也想玩搶圈。」

特奧不禁一笑，他看阿扎爾肯定不是想玩搶圈，他就是想穿襠齊達內。哪怕齊達內沒訓過他，穿襠齊達內這件事就值得爽上三天了。他的視線和沉默得彷彿德布勞內的蒂博不經意間相觸，兩人都懂阿扎爾的心裏話，又是一笑。

阿扎爾看一看兩人的表情，也嘿嘿笑了起來，圓圓的眼睛眨巴兩下，有點八卦地問：「我怎麼覺得你倆好像認識呀？」

「我們……」

蒂博搶斷特奧的話，「兩年前在比利時遇到過。」

阿扎爾調侃道：「那你那天還說不知道特奧踢什麼位置？」

蒂博瞟了一眼特奧，「我確實不知道。」

阿扎爾輕哼一聲，「特奧，你還年輕，不知道有些人的話一句也不能信。」

蒂博無語地扯著嘴角冷笑，特奧假裝一本正經地接受前輩的教導：「好的，我會記住的。」

手機震動，特奧打開WhatsApp，是蒂博給他發了一條消息：「真的不知道。」

特奧一愣，和蒂博對視一眼，在他的眼中發現了探究和詢問，回復道：「Ttyl（talktoyoulater晚點再說）」。

阿扎爾看見他拿出手機，才終於想起自己的任務，趕忙也掏出手機，問道：「特奧，你有WhatsApp嗎？」

在轉會官宣后，盡職盡責的隊長拉莫斯就開始滿世界問誰有特奧的手機號，要把人拉進皇馬的群組裏。全場唯一一個有特奧聯繫方式的蒂博滿心震驚和無措，不敢暴露，最後還是克羅斯問自家經紀人要來了手機號。但誰知道，輸入這個手機號竟然顯示「邀請加入WhatsApp」——他沒有註冊過WhatsApp！

——這什麼概念啊，難道這人每天用短訊電話交流嗎？？

蒂博隨即對了下克羅斯給出的和自己存的號碼，發現是不同的，更加不敢說話。

拉莫斯人都傻了，給那個手機號發了條短訊，同時開始往比利時國家隊里的熟人問，結果兩條路沒一條通的。他轉而找起特奧的Facebook和Twitter，但找到歸找到，發出去的信息卻石沉大海。

那段時間正處國家隊集訓期間，塞維利亞隊長AKA拉莫斯青梅竹馬納瓦斯天天都能聽到他暴躁而焦頭爛額的罵街。

特奧微訝地說：「呃，有啊，是這個。」他一邊調出自己的二維碼，示意阿扎爾掃描，一邊詫異地瞄了一眼蒂博，發現這人低頭不看他，遂無語地用WhatsApp給他發了十幾個問號。

收到消息后，蒂博終於抬了頭，表情明明白白寫着「你還敢怪我？」

特奧一怔，抿唇垂眸。阿扎爾心滿意足地加到了他的WhatsApp，趕緊把號碼分享到皇馬群組裏，同時邀請他加入群組。

大功告成的比利時人快活地吞下一大口沙拉，關切起後輩的訓練。

「對了，訓練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特奧收回意識，道：「強度適中，隊友都很好相處。」

阿扎爾滿臉欣慰，蒂博對他老父親般的表現槽多無口，小小地翻了個白眼。

為了阿扎爾的面子，特奧艱難地忍笑，比利時真是人傑地靈。

這頓午飯忍笑忍得特奧面頰肌肉酸痛，以至於下午遠射訓練時都感到不適，通通打了飛機——好吧好吧，其實只是因為他本身射術不精，無論遠射還是門前搶點都不佳，可能頭槌還能看，畢竟這個不用腳。

練習撲救的阿雷奧拉全程發覺自己無用武之地，在和蒂博換班后還和特奧擁抱，安慰了幾句他。

齊達內對於特奧這種長傳可以遠射不行的奇怪現象很詫異，特奧明確地聽到他輕輕嘆了口氣，心裏有點虛。

——雖然說后腰後衛都不負責進球，但他在皇馬……

想到拉莫斯上賽季進了19球的離譜數據，特奧默默把射門的訓練也安排上了。

——

由於第二天對陣萊萬特是主場作戰，皇馬全員在巴爾德貝巴斯的球員宿舍休息，無論有沒有入選大名單。

明天得坐看台圍觀的特奧自然也入住了宿舍。

晚間時候大家都跑去了娛樂區，或打遊戲或打乒乓或只是聊天。特奧對遊戲不感興趣，婉拒了巴斯克斯的遊戲邀請，到放映室找出了《觸不可及》的影碟，邊重溫著這個菲利普和德里斯在摩擦中不斷增進了解的治癒故事，邊回憶和經紀人的那通電話。

經紀人施特魯特得知皇馬有意租借特奧后同樣沒有意外，但多少有些不甘：

他和齊達內的看法是一致的，都覺得特奧應先專註於中衛。

這個位置上，皇馬隊長和第四隊長的主力沒法整，頭號替補他看特奧還是可以的，這才是為什麼他最終放棄和願意提供特奧主力中衛身份的勒沃庫森漫長地扯皮轉會費和工資，轉身投入皇馬的懷抱。但他還是安慰特奧說「納喬經驗豐富，米利唐則很昂貴，皇馬多少得考慮實力之外的因素。」

特奧不需要他的安慰，他直接問經紀人：「哪些球隊會願意冬窗租借，還會提供主力位置？」

施特魯特聽出他有些諷意，輕笑幾聲，「特奧，這樣的球隊可多得是了。有些球隊夏窗引援轟轟烈烈，到冬歇期一看，不是傷病了就是壓根水土不服，而原來的球員能力該不夠還是不夠，只能繼續買、租。雖然只是半個賽季，會發生的事卻很多。」

特奧遲疑了一下，「嗯」了一聲。

「你只要安心訓練，如果有上場時間就把握機會，這些事自有我負責。」施特魯特腦海中已經轉起了五大聯賽所有球隊的球員名單，「對了，你有想去的球隊嗎？想留在西甲還是？」

「無所謂，我聽你的。」

施特魯特滿意道：「行，放心，我會幫你找到最適合你的球隊，哦，你今天的穿襠秀非常精彩，尤其是最後那下穿襠齊內丁的，推特粉絲量一下漲了小十萬，耐克已經注意到你了。」

特奧厭煩地「嘖」了一聲，施特魯特稍感頭疼，明明擁有這麼張俊臉卻不想拍廣告，這損失了多少錢啊。

「我知道你不想要拍廣告接代言，但是運動品牌還是得接一個的。」聽到電話那頭答應的語氣並不樂意，施特魯特忙說：「放心特奧，我記得你的要求。」

特奧聽這個德甲巨鱷堪稱低聲下氣的語氣，雖然不悅還是知情識趣地表示對他絕對信任，經紀人最後囑咐他跟阿扎爾和蒂博處好關係，掛了電話。

經紀人自是好心，比利時后場青黃不接，特奧早就是U21鐵打主力，還是副隊長，進國家隊大名單是早晚的事，那麼和兩個大腿交好就很必要。特奧卻被這話弄得更不開心，心中嘲諷地想，處好關係？處到床上去的那種算嗎？

他有點煩心，關掉了電影，在一片黑暗中靜靜坐了許久。他有點想喝酒，但這裏是訓練基地，皇馬怎麼可能給球員提供酒精。

於是他打開WhatsApp，給蒂博發消息：「你在房間嗎？」

對方很快回道：「嗯」

特奧拿上手機，往蒂博的房間走去。時間有點晚，走廊上沒有人，只有燈。

沒過幾秒，手機又震了震，特奧慢下腳步，點開查看。

「later？（特奧中午給蒂博發talktoyoulater，晚上才真的找他談，所以他諷刺特奧真的很夠late）」

這陰陽怪氣的，特奧被逗得不由微微一笑，心情莫名好了點。

——

特奧敲敲門，蒂博把他拉進去。皇馬宿舍內部設計是統一的，但球員可以隨便造。特奧打量一番，蒂博的房間和自己剛新鮮入住的那間沒有什麼區別，看不出多少生活痕迹，彷彿酒店客房。

蒂博給他倒了杯水，兩人面對面在客廳坐下，蒂博說：「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特奧啜了口水，瞥了眼蒂博，腹誹：「一直」，是指9月2號①到今天共13天嗎？

不過畢竟當時在經紀人和皇馬談妥后既不知如何說，也有點惡劣地刻意沒有對蒂博提過一個字的人是他，特奧默默地把這句諷刺咽下去了。

——事實上，此前他們關於此事的對話僅有兩句。

9月3號清晨五點半，蒂博把轉會的官宣推特轉給他，問：「這是你嗎」

特奧回復：「是」

沒了。並且在接下來的十幾天裏他們沒有再交流過一句話。

他知道蒂博就在蒂比茲的基地參加國家隊集訓，而蒂博也知道他就在隔壁準備U21歐錦賽。他們如此默契地保持了十幾天的彼此沉默。

蒂博問：「你和，你知道我是誰吧？」

特奧沒有避開蒂博肯定而冷肅的眼神，點點頭。

蒂博有點說不出話來，他面色古怪地做了一個深呼吸，「所以你確實知道，但還和我睡了？」

他譏諷地一笑，「我說的是實話，我不知道你是球員，更不知道你踢哪個位置。」

被他刺了兩句，特奧不住皺眉，陰鬱的心情再度翻湧上來，面色逐漸沉了下去，他難以自制地尖銳地道：「你什麼意思？來怪我玷污了你嗎，『純潔的庫爾圖瓦先生』？我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難道你覺得我們之間會有什麼？只是你情我願的性而已，並且，你想睡誰我都不在乎。」他直視着蒂博，嘲諷道：「昨天晚上你他媽也沒拒絕吧？今天來當什麼理智人呢？」

※※※※※※※※※※※※※※※※※※※※

①9月2號，夏窗最後一天，也是轉會官宣的時間

-

上章大家都想知道租借去哪裏，其實不會走的啦！當然，留下來也不可能是要看飲水機的（第一個賽季會比較多在替補席上，也不可能直接上位吧），畢竟經紀人還是很精明的。沒寫是本以為文案能看出來我沒想讓特奧走。

原因么我只能說……我還是想要搞一搞感情線的啊！本來就是倆渣中之渣了租借走了還怎麼談戀愛啊！！

-

扎說齊祖的原話是「我的發揮不如自己的預期，他告訴我不要急，很快就會好的。他就像普通的人一樣，不會動不動就激動，他說話很直接，沒有一句廢話。」

-

然後說一說語言問題，比利時語言超多，官方語言是法德荷蘭語，比利時有法語區（瓦隆，扎和特奧都是）荷蘭語區（弗拉芒，丁和提包都是），德意志人比較少，但是也有德語區。國家隊里由於語言很多，內訌也……比較猛，什麼默尼耶鏟傷阿扎爾，德布勞內鏟傷賈努扎伊，還有提包搶丁女友（咳咳咳）……總之儘管好多人都會好幾門語言，但像扎，他就不會荷蘭語，維爾通亨，不會法語，所以規定隊內都必須得說英語這樣。

當然這章的對話是英語主要是由於筆者對法德荷蘭語一竅不通，他們倆就得被迫說英語了

-

本章結尾又名提包被懟實錄，23333，我想這麼干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