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貝格尼尼的訂婚宴
「那是魔法師的力量吧？」舞會大廳里，伴著演奏者們輕柔的音樂，人們湊到窗口竊竊私語。
「應該是，看不見的力量托起的花瓣，相比是個風系的魔法師。」
西面大廳，商人們談笑著，並不清楚這一幕景象所需要的魔法掌控力，只是在隻言片語間探討著——如果自家女兒的訂婚宴會上，能出現花瓣組成的祝福語，那一定很棒吧！來來來，我們探討一下，如何開發這一類的商機……
而東側的大廳，有著各色魔法親和力的人們則非常清楚，這麼長時間的施法，並且能讓花瓣和樹葉跳舞成不同的字樣，是接近中級魔法師的水準了。
從魔法學徒到初級魔法師是一個漫長的篩選過程，而初級到中級，一般人可能要花十年以上的時間才能勉強碰到中級的及格線。
魔法師的進階，最前面依靠的是魔法能量的積累，中間是眼界和理論的擴充，再往後則又是一輪更深更高層次的魔法能量積累……
一輪一輪下來，很多魔法師都會被卡在第一輪，而聰明人多半因為注意力不那麼集中而被卡在第二輪，再往下則涉及到新魔法的開發和利用，一個嘗試失敗，或許一身的魔力就報廢了……所以，高級魔法師才會鳳毛麟角。
一般到了中級魔法師的，都有了一定的年齡，很少會做花瓣飛舞這麼吸引少女心的事情。
今天，除了是冬日舞會之外，也算李斯特家某個小姐的訂婚宴呢！
所以，是那位小姐的追求者嗎？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一次李斯特莊園的冬日舞會，其實會有「貝格尼尼訂婚宴」的成分存在，但因為私生女的關係，訂婚宴的存在並不會直接寫在請帖上。
可是，不寫訂婚宴也是不行的，因為訂婚的另一方是王都有名的亨德爾勛爵。
於是便有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對外，亨德爾勛爵會在李斯特莊園舉行一次邀請舞會。
在王都，這種「邀請舞會」本身是有特殊含義的。
這種做法源自當初哈羅德公爵的親密下屬之一，他為了娶一個身份不太名譽、但是特別有錢的小姐，特地借了小姐所在的莊園舉行舞會，一是為了小姐撐腰，二是訂婚宴本身就可以小姐家舉行。
那一次不是冬日舞會，但也開啟了新的舞會定義——男方借用莊園舉行舞會，相當於和對外表述，他將要和這家小姐訂婚了。
李斯特子爵學習的前輩的優良傳統，讓亨德爾勛爵在以自己的名義，發出了在李斯特莊園舉行舞會的請帖。
訂婚宴的正廳是在東邊，而不是在正中央的大廳，這是為了保留貴族的顏面。
來訪的客人們為訂婚宴所準備的賀禮自然也是被堆放在了東邊的大廳。
「是那位小姐的追求者？」東邊大廳，有年輕的女孩子悄悄的問夥伴。
「多半是了！你看，距離那麼遠，也看不清是誰，我想，那個追求者是不好意思露面吧？」女伴推測道。
李斯特是當地的名門，來訪的客人眾多，自然也會有賓客是來自皇家學院的，比如貝格尼尼的同學，比如勞爾的學弟學妹們。
貝格尼尼是皇家學院的學生，還是特別有名的那一種——拿著前未婚夫的推薦信，找到了新的未婚夫。
對了，前未婚夫今天也在呢！
作為優秀畢業生的勞爾，不缺聽著他的故事長大的孩子和愛慕者。
勞爾來自巴赫家。
巴赫家也是子爵，也李斯特家一樣是當地的名門，很多人都認識巴赫夫人。
巴赫夫人前來的時候要引起了一陣討論，不少人以為巴赫家是來上門問罪的，但意外的是，她和李斯特夫人竟然談笑風生了一路，讓想要從中牟利的人大失所望。
此時，在舞會大廳的三方，隱蔽的露台上，兩位夫人正在閑聊。
「是勞爾？」露台很高，李斯特夫人看到了花瓣的飛舞，跳起了眉毛，在半片面紗的後面是光潔無暇的臉蛋。
「是啊……」巴赫夫人扶額嘆息。
自己的傻兒子啊！
說什麼要過來跟過去告別，就是這麼告別的嗎？
這是在維妮面前給誰祝福呢？
「安妮，我想，婚約的事……還是算了吧……」看著風中的字樣，李斯特夫人搖了搖頭。維妮還小，但是勞爾已經準備出發去北方了，未來兩人距離太遠，變數也會增加，所以，她不想重新拾起維妮和勞爾的舊時婚約。
未婚夫，變成姐夫，在重新變成未婚夫……
這都哪裡跟哪裡啊……
李斯特夫人知道，維妮對於勞爾並沒有特殊的情感，當年是勞爾哥哥，現在也是。
「也好。」巴赫夫人也不強求。
勞爾曾經在丈母娘眼皮底下的作為，失掉了別人家的信任；如今的做法，又太過孩子氣了！
安妮*巴赫是個溫柔的性子，次子的性格和她一樣。一開始太軟的性子容易被人引得偏離，等到想要回頭了，卻又不忍心破壞別人現有的生活了。
巴赫夫人知道，兒子已經不可能再喜歡貝格尼尼了，風中的祝福，也不是給貝格尼尼的。
當年的勞爾明明和小維妮相差了好幾歲，但是小時候的他，寧願努力去分辨維妮小豆丁含含糊糊、咬字不清的話，也不高興和漂亮會說話、願意萬事圍著他轉的貝格尼尼一起玩，這種單純卻直接的情感，一直持續著，後來才慢慢被「男孩子的意識」所取代。
但錯過，終究是錯過了……
巴赫夫人的內心相當討厭狠狠傷過勞爾心的貝格尼尼，但在某種程度上，卻又不得不感謝她。兒子已經開始成長了，從一個溫柔不會拒絕的孩子，變成一個明白自己未來要怎麼樣的男子漢。
兩位子爵夫人之間的氣氛簡單而又平和，但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
貝格尼尼和亨德爾勛爵的「互訴衷腸」被一身尖叫打斷了。
一身狼狽的薩沙夫人衝進了房間，看到女兒的雙手被一個年紀不小的男子拉著，瞬間尖叫道：「無禮之人，放開我女兒！」
亨德爾勛爵退了一步，沒有放開貝格尼尼的手。
「母親！這是亨德爾勛爵！」貝格尼尼微微抬高了一點聲音。
眼前的薩沙夫人美貌受損，原本打理蓬鬆的髮髻被水澆了個透，明顯是觸碰了屋子外面魔法警告的結果，眼睛周圍已經一圈黑色，是眼線被暈染開的結果。
感覺到亨德爾勛爵有些微的不虞，貝格尼尼迅速安撫了幾句，然後掙脫了手，她必須立馬讓母親回復形象，否則就太難看了！
母親闖進來的舉動太過暴躁，和亨德爾勛爵的第一面印象非常不好！
貝格尼尼暗中的焦躁感類似伊麗莎白聽到班納特夫人在和賓利先生、達西先生炫耀附近有「二十四戶人家」。
基本的水系魔法，貝格尼尼已經很熟練了，她相當迅速地讓母親衣裙上的水跡消失——薩沙夫人身材火爆，有水跡之後的衣物過於貼身，並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見到未來的女婿。
輕言巧笑地和亨德爾勛爵道了歉，貝格尼尼迅速把薩沙夫人帶離了房間，沒有注意到勛爵在背後意味深長的表情。
或許她注意到了，但是並不想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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