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冬日舞會
訂婚？
貝格尼尼還沒有多大吧？好像，只大了兩三歲？
維妮實在記不起她的具體年齡了，原先的小姑娘，這方面留下的記憶太少。
當初的小姑娘雖然聽不懂人家言語上的欺負、行動上的冷淡，但也懂得適當迴避，所以兩人見面的機會一直不多。
維妮想了又想，無意嘀咕出聲：「頭疼啊，訂婚宴需要準備什麼禮物呢？」
作為李斯特家的一份子，禮物是一定要出的。
即便家庭關係再不好的貴族家庭，特殊的時候也必須有禮物出手——在管家念「禮物名錄」的時候，自己家族人員的禮物一般是最後登場。
——這是最後的炫耀，也可以作為對前面不值錢禮物的平衡。
簡單來說，就是價格不能低！
天色還早，同一個宿舍里的卡琳也沒睡，正在收拾東西。
她很快就要啟程回家了，在她所在的公國，她家和王室的關係相當親近，自然也會有「盛大的冬日舞會」這種東西。
因為討厭去參加，卡琳只收拾了簡單的衣物。
越多的東西留在凱瑟琳，她就越想回來。
「維妮，誰要訂婚了？」卡琳轉頭問。
「一個紅房子下面的姐姐。」維妮回答。
紅房子是一種特殊的指代，特指男性長輩們的情人，維妮的意思，卡琳一聽就明白了，她們曾經簡單聊過彼此的家庭。
嘆氣，停了手中的忙碌，坐下，「你是說，那個美艷的貝格妮妮？」
「是啊……」
雖然李斯特夫人肯定會以二女兒維妮的名義準備禮物，但以夫人和薩沙夫人緊張的關係看，基本上不會準備什麼好東西了。
維妮很難想象，如果管家唱禮物名錄的時候，自己這邊出了一個賤價的禮物，丟得到底會是誰的臉。
李斯特夫人一般情況下都很冷靜，但是貝格妮妮現在成了李斯特家第一個訂婚的，這一點讓人火冒三丈。
這嚴重踐踏了大姐姐伊莉莎作為長女的利益和名譽！
只有長子或者長姐訂婚了，下面的弟弟妹妹們才應該考慮婚姻問題！
可是，伊莉莎已經失蹤很久了。
貝格妮妮一個私生女，居然妄想擁有「第一個訂婚的長女」的榮耀？！
維妮覺得，李斯特夫人忍不了。
因為沒有共同生活過，維妮對於李斯特夫人會尊重，但沒有特別的親近感，判斷或許冷酷了點兒，但相當符合李斯特夫人的性格。
薩沙有兩個成年的孩子，長子羅傑是個浪蕩子，儘管是男性，卻對李斯特家無法造成任何威脅。
——因為羅傑是薩沙前任丈夫的兒子，跟李斯特家族沒有血緣關係。
好吧，即便是有，但他的生父一定、且必須是薩莎夫人的上任丈夫，否則整個薩沙夫人的名譽將蕩然無存，別說入住李斯特莊園了，能否出門交際都是個問題！
羅傑沒有什麼，但貝格妮妮就是百分百的李斯特血脈了——聰明美麗，會說笑話，還會撒嬌，女孩子的魅力一絲不落地發揮了出來，非常受李斯特爵士的寵愛。
這是一個家族完美的聯姻人選！
維妮那個蠢笨的女孩，居然可以把巴赫家的小公子的婚約丟掉！太不像話了！
這是莊園的晚餐時分，李斯特爵士跟薩沙夫人抱怨的。
李斯特爵士至今也不知道，為什麼巴赫家會來信婉拒了兩家的婚約。
他只知道，值得慶幸的是，巴赫家沒有因為女兒的愚蠢而遷怒，反而做出了相應的補償。
——還在皇家學院的勞爾只知道更家中抱怨貝格尼尼的背信棄義，而溫柔的巴赫夫人卻明白，是自家的勞爾無理在先。
維妮這樣的孩子，不那麼面面俱到，不適合作為繼承人的長子，卻適合往後要出去獨立單過的幼子。
兩個人性格都好，如果結婚了，維妮一定不會反駁勞爾的決定，更不會有忠誠方面的問題。當兩家都給足了外出獨立的錢財之後，勞爾的生活會很舒適。
只是，凡事沒有如果。
貝格尼尼那兒一腳插進來，先出頭毀約的，反而是自家寶貝兒子……
溫柔的巴赫夫人有段時間一看到自家小蠢貨，都想提起早年用過的武器上手揍人了！
紅房子里的晚餐還在繼續。
「再來杯美酒吧！」薩沙夫人的長裙上，金線閃耀著光芒。
「當然！謝謝，親愛的！有了亨德爾勛爵跟公爵大人的關係，我們的產業可以更進一步擴展了！」李斯特爵士豪情萬丈。
亨德爾勛爵，在任的勛爵！要叫他岳父了！
女兒以後可以見到公爵大人！
現任的哈羅德公爵據說不僅風度翩翩，手裡還有著三條航線！每條都能帶來大量的金銀財寶！
眼前是魔法燈炫目的照明，旁邊是薩莎夫人的溫言軟語，想象著未來的嘩啦啦流進口袋的金幣，李斯特爵士找回了很久以前的氣魄。
榮耀！
哈哈哈！
貝格妮妮，我的好女兒啊！
「今天，我就控制一些吧！這些好酒，一定要在乖女兒的訂婚宴上，好好出一下風頭！」
為了慶祝，李斯特爵士相當節制，一晚上只喝了三瓶名貴的酒，這是亨德爾勛爵提前送來的一車禮物之一。
如果不是因為想要留在訂婚宴上炫耀，他可以天天享用！
李斯特爵士已經沉醉在酒精的麻痹中很長時間了，曾經俊朗的臉蛋也失掉了形狀。
曾經一次錯誤的決策之後，李斯特夫人接管了家中的大量事務，子爵本人只能拿著手頭零碎的東西作為花銷。
那是老李斯特夫人去世前交給他的金券，只能拿利息，本金一分都取不出來！
金券的利息，一個月只有一兩千金幣，李斯特子爵給心愛的薩沙夫人買兩頂帽子、再一起去看兩場歌劇就沒了！
現任的李斯特夫人容貌不行，還特別小氣！子爵每次找她，只能拿到區區三五百金幣，不是說這個鋪子正在進貨沒有金幣留存了，就是說那邊剛給護送商隊的傭兵團一大筆定金，要等貨物賣出去了才有收入！
這已經讓子爵憋屈很久了！
等貝格妮妮嫁給了勛爵，他就可以搭上公爵的海路！
到時候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再不必看夫人那張晚娘臉了！
子爵意氣風發，跟寵愛的情人描繪了一番未來大展宏圖的目標和夢想，卻看不到薩沙夫人轉過頭時心底的嘲笑。
真容易被騙啊！薩沙想。
如果不是上一代李斯特夫人的手筆，這種蠢貨怎麼可能悠閑自在地活到現在？！
那個金券薩沙夫人見都沒見過，據子爵本人說，是金幣形狀的東西，但是偏大一點點，上面有無數的煉金陣和魔法陣，只有他本人才能使用。
上一代李斯特夫人為兒子打算得很好，無論如何，哪怕自己死了，哪怕老李斯特的爵位不能再被繼承，兒子都不會因為沒有錢而吃苦，只是沒想到，兒子長大以後會完全變了模樣。
薩沙有的時候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子爵隨意把玩著什麼，卻怎麼都拿不到。
如果不是這樣，薩沙早把金券騙進自己的口袋了！
可她現在，只能靠和裁縫店、衣帽店的合作關係，偶爾「高價」買到、然後再賣出衣服帽子，換取金幣！
子爵對情人大方，對自己更大方，美食美酒，哪個都缺不了。
於是，薩沙夫人每次能大手大腳花掉的錢也有限。
眼前掛著一塊巨大的肥肉吃不到，多麼令人難過啊！
薩沙只能花言巧語讓子爵為了辦好貝格尼尼的訂婚宴，提前那金券取出後面幾個月的利息，還因此損失了少量錢財。如果不是有「和哈羅德公爵搭上關係」這根魚餌在前面掛著，子爵早就生氣了。
現任的李斯特夫人原本是拒絕操辦「冬日宴會」的，不知道聽誰說了什麼，又接過了這一攤子事情，於是，薩沙夫人從採購中撈油水的機會又少了。
走著瞧吧！
偶爾回主宅「監督」宴會進程的時候，薩沙夫人會惡意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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