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重回漢廷

袁公重回朝廷的消息不脛而走。WENXUEMI.CoM這不，滿長安城的百姓都在議論此事，大家普遍看好袁盎，認為他有魄力、有智謀，且公忠體國，將給日漸頹靡的漢廷注入一縷陽光，也許該是張揚國威的時候了。許多有志之士開始投謁公卿，希望能在袁公的率領下為國儘力(當時還沒有科舉制度，有識之士只能通過公卿舉薦才能做宮)，許多孔武之徒也重拾刀劍，希望用自己的滿腔熱血為大漢皇朝犁出一片和平的沃土。只有那些竇氏集團的皇親國戚們很不高興，他們一向認為袁盎之流好起是非，好侵凌權貴，有悖綱常，他們也秘密串聯，希望能夠儘快扳倒袁盎。老太后對袁盎倒是很有好感，她畢竟與文帝共過患難，知道國家不可無良臣的道理。因長期居住在代地，她對匈奴的侵略和暴虐也深為痛恨，希望漢廷用賢臣，攘外夷，安天下。特別是條侯出走對她影響很大，她知道漢廷之所以有今天的局面，周氏父子居功厥偉，自己輕信竇嬰的話，冷了忠臣的心，這對社稷安危是有害的。因此，她也很贊成景帝的決斷。同時館陶公主這陣兒也經常進宮，明曰請安，實際上是替袁盎表功，而且老太后也聽說自己的大女兒曾經問聘於袁盎，看她一說起袁盎就眉飛色舞的，老太后也是非常的高興。

「袁卿，朕可把你請回來了！」景帝離開了御座，走上前握住袁盎的雙手。

袁盎不覺渾身一震，急忙跪下，顫聲回答：「陛下，臣以愚鈍，荷蒙殊遇，實在是惶恐之至。陛下不責臣棄恩之罪，反如此以誠待臣，臣雖萬死難報君恩！」說著，虎目中競落下淚來。

「袁卿啊，當初是朕薄了你的一片赤誠，袁卿何罪！今日你我君臣正應消除嫌猜，共創漢室偉業，方不負袁卿滿腹才學。」景帝也動情地說。

「陛下如此說，臣愧無地也。自古君父以仁慈待臣工，臣工卻以私忿棄陛下，臣工之罪彌天也。陛下放心，袁盎今回朝廷，一定會為國事操勞，盡瘁方休。」袁盎眼含熱淚地說。

「好，君臣同心，其利斷金。袁卿，朕就先封你御史大夫之職，糾察百官之失。」景帝高興地宣旨。

「陛下且慢，臣今回朝，只為做事，不為做官。且臣久曠朝政，尚須熟悉政事，故請陛下先不封官，容臣先便宜從事，清楚了朝廷之事後再作計較，否則一旦臣任職鳳台，恐怕奸回束手，反倒無法覓其蹤跡。望陛下恩准。」袁盎知道朝中奸黨勢力龐大，若一旦就職樞要，必然引發奸黨群起而攻之。自己先不就職，一則可以平息奸黨的怨氣，使他們不急於向自己發難；二則可以徹查奸黨底細，以便一網打盡。

「好一個只為做事，不為做官！朝臣們若都有袁卿的見識，漢室何愁不興？！」景帝不禁擊節而嘆。

「那就委屈袁卿了。」「臣何敢勞陛下如此掛懷！」袁盎答道。

「袁卿，有一個人很想見你，不知你可想見她？」皇帝這回的語氣有幾分俏皮，弄得袁盎有些迷惑。

「這，陛下讓臣見的人臣一定有見他的必要，請問皇上，他在哪。」袁盎也靈巧地答道。

「來人啊，帶袁卿去見他想見的人！」景帝大聲說。

「是！」一位宮娥喜滋滋地跑進來。她可聽說過袁盎乃當世奇男子，今日有緣能見到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也是三生有幸。「袁大人，請隨奴婢來！」宮娥恭敬地說，掩飾不住她內心的喜悅。

袁盎只好一頭霧水地跟著宮娥在重重宮禁中穿梭。不知過了幾許時候，終於他被領到了一座宮苑前，宮娥不走了，微微側過身，眼含羞澀地說：「袁大人，小婢只能領你到此了，請袁大人自己進去吧。」

袁盎忙說：「謝謝你了！」那聲音充滿了剛性，但也不失溫婉。那個宮娥聽了更覺舒暢。她索性大著膽子說：「小婢名叫王春紅，大人就叫我春紅好了。今日能識將軍玉貌，實在是小婢前世的福份，望將軍萬事如意。」

袁盎一凜，不覺細細端詳面前的宮娥。見她二八年紀，粉面朱唇，丹鳳眼含情脈脈，楊柳腰風姿款款，卻也是小家碧玉，玲瓏天然。袁盎忙說：「春紅姐，有勞你了，我記下了，但願我們有緣還能再會。」

「好了，袁大人您快進去吧，晚了奴婢可要受罰了。」說著她滿心歡喜地沖袁盎福了一福。

袁盎快步走進宮來，他分明看到宮匾上的大字是暢春宮。他也不敢多想，來到了宮門前，兩個宮娥正在門侍立。一見袁盎，都笑咪咪地行禮：「袁大人好，請進吧！」說著打起了綉簾。

袁盎只好進到宮裡。還沒來得及看清宮內擺設，只見一個聲音從前面傳出：「袁卿，可還我記得我嗎？」

「啊，長公主殿下，下官不知您鳳駕在此，有失禮數，請您恕罪！」說著，袁盎忙跪下參拜。

「免了，袁卿平身。請到這邊來。」說著指了指身側的綉墩，示意袁盎來坐。

「長公主殿下，臣乃凡夫，安敢僭越？」袁盎搖手推辭。

「袁卿，這是我未出嫁時的閨閣。二十年後，我是舊地重遊。今天聽皇帝說你回來了，我是不勝之喜。正好浼人求皇帝讓你到此，我也好盡地主之誼，為袁卿撫琴啊。」公主半是回憶半是憧憬地說。

袁卿可是惶恐起來。雖說漢時人們不講三貞九烈，寡婦再嫁也是常事，但面對如此痴迷於自己的館陶長公主，袁盎雖有幾分情動，但畢竟君臣之分，他一向以忠正自命，豈敢違了終身信條。

看著袁卿發獃地樣子，長公主不禁撲哧一笑。「人言袁卿有萬夫不擋之勇，今日為何懼我一女流？」

「公主啊公主，你是君，我是臣，袁某豈敢放肆？」袁盎說。

「可是，我可是聽張公公說，你是看了我的書札后才回來的。你能說不是嗎？」公主笑著說。

「下臣實在怕辜負了公主的雅意。」袁盎忙說。

「好吧，袁卿，我敬你是當世英雄，忠肝義膽，實為天賜為漢家之瑰寶。我不惴陋質再蘸之羞，願與君接鸞儔之好。望君能納我心。」公主終於表白了自己的心跡。

「下臣豈敢。袁某出身戎伍，實在不懂風流。恐難合公主美意。」袁盎也動情地說。

「袁卿過謙了，我遇袁卿，實為三生之幸。月老紅繩，已附驥足。我可要高攀袁卿了。」公主含笑說道。

「小將實在是～～」，袁盎還待欲說。公主早就舉案齊眉了，一杯清茶送到袁盎口中。

夜深宮禁，時時傳來悠悠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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