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救命稻草

「我是於飛飛，不過，我喜歡你叫我小飛姐姐。於大人是我父親，我是他的閨女，怎麼樣小鬼頭！！這樣不會擔啦！！！。」我微笑着輕刮他的鼻尖，調侃地道：「所以，你不必擔心我騙你。

「呃，小飛飛姐姐，我不是那個意思啦。」仔到底年幼，被我點破心思，臉漲得通紅，縮著肩膀，低垂著頭，小小聲地分辯——神情扭捏到了極點。

「小鬼，這麼努力念書，想變第二個軒王爺韓文英啊？」我樂得哈哈笑，半是打趣半是套消息。

「我才不要變那個輕浮浪蕩的軒王爺韓文英，他都幾天沒來了。」誰料虎在鼻子一皺，對於我這句貌似誇獎的話哧之以鼻：「我要學於大人，以後長大了就要保家衛國！哼！哼！哼！！！！。」

「哈哈哈！當然！當然！姐姐可是可是大人哦！說話肯定算數！。」我微笑着想摸他的頭，卻被他偏頭躲了過去——臭小子，還蠻記仇咧！

「那你想不想光明正大地坐到裏面去念書？」我笑吟吟地睇了他一眼，開始拋出誘餌——嗚，我怎麼感覺自己有點象吃小紅帽的大灰狼呢？哈哈！

「真的？」他果然雙眸一亮，猛然抬起頭來激動地低嚷。他咬唇想了想，忽然泄了氣，垮著雙肩，撇著嘴角，雙目中失去了神彩：「可是，我娘和監丞都不會同意的。」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胸有成竹地沖他微笑——這點小事，應該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辦好吧？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娘不肯同意，一定是為了錢；那個監丞呢，就百分之百是勢利了咯。

「可是，國子監是不收蒙童的啊。」虎仔皺緊了眉頭，眼巴巴地瞧着我，象只可憐的迷路的小狗。

是哦，我倒忘了這一點，真是糊塗之極。可海口既已誇下，還能反悔嗎？咱好歹也是個王妃，在這小屁孩面前，無論如何是丟不起這個臉的！也罷，反正我過幾天就回去了，不如就做一回善事，幫他圓了讀書夢得了。

「那咱們就到別處先學着。別處要再不收，大不了姐姐開一家書院給你念，行了吧？等長大了再考進來，不就成了？」我伸出魔爪揪了揪他的耳朵，笑眯眯地隨口許願：「總之，你放心。你念書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嘿，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那死小孩，一聽我要幫他，連揪他耳朵也不躲了，乖乖站在那裏偏著頭給我擰。

「真的？姐姐真的開一家書院？」沈覺明興奮得兩眼放出異彩，小臉漲得通紅，喜滋滋地道：「那二胡，散步，他們呢！！……他們也全能上學堂了嗎？」

於飛飛聽着從他嘴裏飛快地吐出一長串的名單，我的臉都綠了——我的媽呀！把我當肥羊在宰呢？那麼多人，我乾脆啥事也別做，在這裏辦一所希望小學得了！

「上，幹嘛不上？全都上。」我有氣無力地低喃——得，誰讓我多管閑事來着？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吧？我的小金豬啊，這下子可真的全飛了！

「姐姐，你真好，真的，比天上的仙女還要好！」虎在感激滋零地瞅着我，兩隻手在身前胡亂地絞成麻花狀，圍着我團團轉，興奮得只差沒有搖尾巴了。

「放開我，我要喊人了！」我下意識地拚命掙扎，然而那人的力量大得驚人。濃烈的酒氣混和著男人的體香，縈繞在我的鼻間，強烈地刺激着我的感官――奇怪的是，那氣味並不難聞，是類似於汾酒的一種香氣――真好笑，賣灑的時間長了，在這種危急的時候我居然還有心思去分析酒的種類。

搶劫？殺人？強盜……流氓？腦中轟轟作響，血色迅速湧上臉頰。心底瞬間掠過無數種猜測，最後定格在「流氓」上――呃，在古代這叫什麼來着？採花賊？有白天作案的採花賊嗎？我迷迷糊糊地想着――這裏豎子監，堂堂京城的最高學府，一般屑小又豈能進來為非作歹？

「飛飛！」男人一雙健臂似鐵箍似的緊緊纏繞在我的腰間，俯下頭與我耳鬢廝磨，喉間發出低啞而滿足的嘆息。濃烈的酒氣噴到我的臉上，拂亂了我的神經。

暈死，看來這男人是於飛飛本尊的男友！怪不得她誓死也不肯嫁。最糟糕的是，此時此刻的我，明知道他認錯了人，偏偏不能指正他的錯誤，更不能否認自己的身份！

「你放開我，有話慢慢說！」我察覺到他的力道微微有所鬆懈，慌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極力想平復他激動的情緒。

「不放，我再也不放你離開！」他聲音嘶啞暗沉，飽含着痛楚與深情。迷濛的醉眼裏有火花在跳躍，狂亂地俯頭試圖捕捉我的紅唇。

我的心怦怦狂跳，下意識偏頭躲過他的襲擊，他濡濕而溫熱的唇擦過我的髮絲，印在了我的耳垂上。慌亂中我伸手握住他的腰，一咬牙，抬腿，曲膝，狠狠地撞了上去。

「啊！」他吃痛悶吼一聲，雙手捧著小腹，痛苦地蜷曲著身子蹲了下去。

「你不要緊吧？」我乘機脫開他的掌握，跳開一米多遠。側着身子，掀眉斜瞅着他，一臉尷尬地道：「對不起！」

呃，他一定很痛。這招是從姐姐那裏學來的防身術，想不到在現代晚晚走夜路都沒遇到鬼。跑到古代這民風淳樸之地，在朗朗乾坤之下，反而有了用武之地。

「飛飛？」身後傳來於將軍驚訝地低嚷，夾雜着陣陣低低地悶笑聲。我驚訝地回頭――狂暈！不遠處竟然站着四名神情各異的男子。

於父親尷尬訝異，墨軒興味盎然，韓文綜面無表情，韓文珺一臉的壞笑――看戲的成份也太明顯了吧？

很好，明明看到我被人欺侮，四個男人里，居然一個伸出援手的也沒有？呆在一邊涼涼地看好戲？如果我是真的於飛飛，或者我一個情不自禁，被他吸引，那不是什麼醜態都被看光？

我惱怒地目光從這四個男人臉上一一掃過，最後定格在韓文綜那波瀾不驚的俊顏上――就算我不是他心之所愛；就算他娶我情非得已；就算他有一百個理由憎恨於父親……但是，當一個男人，目睹自己的妻子受辱。呃……好吧，我承認，說受辱可能太嚴重了一點。不過，總是一種sao擾吧？他，怎麼可以袖手旁觀？

再怎麼裝蕭索，孤寂，漠然……都改變不了他骨子裏的冷血無情！我惡狠狠地瞪着他，凜然無懼，毫不退縮――韓文綜，你完了！你這隻死沙豬！就連妓院那種女人，你都不配擁有！男一號？做夢去吧！我要寫死你！我一定要寫死你！！

「飛飛飛！！飛飛飛！飛飛……」那男人蹲在地上，嘴裏勿自發出聲聲痛楚地低喃。

「軒王爺韓文英，你不是告假了嗎？在這裏發什麼酒瘋？」於父親尷尬地瞟一眼君默言，又驚又怒地喝斥着他――原來，他就是！軒王爺韓文英，父親的得意門生啊！！！

他身材高大，體格強健，髮絲濃黑而紊亂，好象很久都不曾好好地梳理過。眼色渾濁，嘴唇上亂生著青髭，渾身散發着頹廢的味道。藍色的長衫皺巴巴的，領口敞開，露出一大片小麥色的肌膚――象個中世紀的騎士，一點也不象我想像中溫文爾雅，才氣縱橫的濁世翩翩佳公子。

「飛飛，你為什麼要嫁人？」軒王爺韓文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醉眼朦朧，沖着我嘶啞著聲音狂吼：「雖然我韓家日漸勢微，好歹也還是個世子。你嫁給我，總好過嫁給一個一事無成的！」吼完，身子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只得扶著頭，又蹲了下去。

「嘿嘿，他膽子倒不小，居然敢當着你的面，調戲你的娘子。」韓文珺雙手抱胸，嘴醬起一抹淺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斜睇著韓文綜，揶揄地道：「韓文綜哥哥，你打算怎麼辦？」

韓文綜冷著臉，面沉如水，冷厲的目光似寒冰掠過我投向韓文珺，一字一字從齒縫裏迸出一句：「這就是你替我賜的好姻緣。」

「咳，」韓文珺尷尬地輕咳一聲，求救的目光向於父親瞟了過去，被他低頭避開，便又繞回到我的臉上：「這，這都過去的事了。還有哥，你也看到了，都是軒王爺韓文英一廂情願，二嫂可沒有犯糊塗。」

什麼叫犯糊塗？難道順應聖旨，違背心意嫁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那就不是犯糊塗了嗎？我冷然一笑，嘲弄地睇着他，將他迫得掉開視線―什麼玩意啊，一個個責任推的真好！！！

「飛飛，你先回去。」於父親皺着眉頭，咬牙低聲吩咐。

於飛飛抿著唇，冷然一笑，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緩緩走到軒王爺韓文英身爆輕輕扶着他的手臂，緊緊地盯着他的眼睛，柔聲卻堅決地道：「大丈夫何患無妻？你堂堂一個男子漢，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有何出息？給我站起來！還有我已經結婚了！放下吧！」

「怎麼樣才算有出息？好像忽略了其他的話」軒王爺韓文英反手握住我的手，好像握住了救命的稻草，滿懷希望地瞧着我：「你告訴我，飛飛！額都以後失去你了！我還能怎麼樣！！！」

「振作起來，奮發圖強。」我轉頭，縴手一揚，直指韓文綜，在眾人的一片吸氣聲里，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道：「就算不擇手段也要把他打倒！把他打下十八層地獄！知道嘛！這才是一個男人才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