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家庭水上樂園

童年很苦，可是回憶起來，卻也是最令人懷念的時光。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會兒剛會在地上用棍子划圈圈，隔壁屋慧姐姐指着地上划的個不知是什麼興奮說，「哎~一葉會寫字了！」

這是我貌似第一次有記憶，時隔二十多年來，還是比較清晰，至於哪一年生，幾月幾日，這個我也只能從家裏人口中知道，或者依照證件的證明去摸索印記，自己本人是沒有記憶的。

我1993年農曆2月份生，1997年的香港回歸，和2000年的澳門回歸，在這個生活在偏遠山區的我，記憶中不深刻，甚至沒有記憶。

九七九八年，家裏土磚房子拆了。

白天就在土磚房裏兜轉玩玩沙子，拾拾地上樹葉殘渣和紙碎片，或者跟小螞蟻玩會兒捉迷藏之類的，晚上呢就跟爸媽睡在幾根木頭撐起來，用蛇皮薄膜蓋住的零時房間內。

聽說拆掉的老房子是爺爺一輩人出力建的，建那個房子時候我父親也都還是青少年，一晃這房子又拆了又再建。

這次是我父親庚楠和大父（伯父）商議決定要重建的。

春去秋來，夏暖冬涼，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這房子拆了也就建好了。

蓋的仍舊是黑瓦片，很多都是老房子拆下來繼續再利用的，牆體還是用稀泥和成的土磚，大多數也都是拆掉的老房子原物件。

大堂（現在客廳的意思）屋脊上的橫樑，也都是用原來老房子的木頭，就連木質窗戶都是原來老的拆下來再安上的，只不過沒再用報紙糊糊的窗戶，換成了刻印有梅花玻璃窗，這樣颳起大風，就不會像報紙一樣吹破。

一樓除了朝北向一間房子地上抹了水泥地，其他房間全都是黃土地，夏天潮兮兮，在上面踩久而久之，就會變得坑坑窪窪，高低不平。

牆壁土磚用泥漿抹平，刷了一層白色石灰，除了一樓走廊外面用了一點黃磚外，一切都保持了最原始的土磚房。

房子建成后，庚楠經常性的就在二樓木樓窗戶口，他就將雙手各兩根手指頭放口中，對着外面吹哨，好像是在向這山，這水，這裏一草一木，包括屋場幾戶人家宣告心中的喜悅。

或許在他看來，自己能在這麼輕的年紀里，就能夠建設一棟屬於自己的房子，這是多麼了不起的一件事情。

那時候的庚楠年輕、俊朗、壯碩、特有力氣，隨便一揪我都能扔到天邊，做什麼事情更加都是眼疾手快，十分勤快，簡直無所不能！

二十幾年後的庚楠依舊如此的勤快，努力和拼搏。

只不過隨着我一天天的長大，這個家庭經歷了許多事情后，庚楠變了的不是那麼年輕、不是壯碩和飽滿了，有時候搬東西后總是喘息著粗氣，臉上露出痛苦表情，少了當年的意氣風發和疾步如飛，近而臉上留下的全是歲月的痕迹。

原來啊！生命中這個很重要的人，也並不是那麼無所不能。

來這個世界旅行，沒有提前劇透，對於現在幼小的一葉而言，這個世界發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這一切將都是那麼的令人好奇。

很多的時候，又是覺得枯燥且乏味的，甚至連個玩伴都沒有！

有句話叫做「田家無閑日」，庚楠和王平整日忙得不可開交，更沒有時間陪我玩，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玩，當然有時候可以跟奶奶玩。

那個時候我可能挺煩奶奶的，因為奶奶雖慈愛是慈愛，但總是不讓做這個事情，也不讓做那個事情，甚至把我當個小狗一樣用繩子栓住。

有次還將自己看丟了，掉到屋前頭茅草草垛里被草割得滿身是血，昏睡過去了一整個下午。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掉草垛里，或許因為門前草垛里有好多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吸引注意吧！

只是因為這種事情多了，爸爸媽媽就更害怕我出什麼事情，所以這次后，王平和庚楠出去幹活后，竟然也不讓奶奶帶，將之鎖在家裏。

奶奶五六十歲了，也不能什麼事情不幹，就光看着我也不行，她平時吃飯和大米，幾個孩子可能在有收成會分一些，可是手裏總得攢下一點零花錢，買油鹽醬醋啥的，菜道不用着爸媽給，奶奶在屋後頭有一片屬於自己的菜園子，一個人吃夠數了，自個兒還養了一頭大肥豬！

所以奶奶也是個自食其力的人，除此之外，平時總喜歡帶着蛇皮袋去屋前屋后采一些藥材，經過曬乾后，背到鎮上藥材鋪子去賣。

賣藥材回來后，奶奶總會換回來一點吃的，最多的就是柜子裏總藏着四四方方，亮晶晶的方塊冰糖，這總是讓我趁著奶奶不在時候，翻箱倒櫃弄一顆，兩顆放嘴裏。

這種單晶冰糖或許對於我而言，是在那乏味的童年裏很甜的吧。

因為總是少吃的，奶奶也會告訴爸媽，索性有一段時，爸媽又就將我反鎖在家裏。

黑漆漆又潮濕的房間里，除了八仙桌盒裏有些爸爸幹活用的鎚子、刨子、還有鐵片，鐵塊之外，好像沒有什麼其他可玩的。

當然對於「嘩啦啦」總是一直能放水的水龍頭，還有大水缸我總是充滿好奇，有一次在隔壁強哥家大水缸裏面竟然有兩隻紅色小金魚。

或許出於對水缸裏面到底有什麼，這讓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就搬起小椅子，然後站在小椅子上，拿着塑料水舀子將自家水缸里的水往外舀，那可是舀得可歡了，整個房間里都成了水上樂園，這下不僅水缸里可以養魚了，房間里可以養更多的魚！

到晚上爸媽要回來時候，我似乎覺得自己惹了滔天大禍，可能就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可是那哪裏躲得掉，可不免是一陣不好的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