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尾聲

兩人枕着草葉，勉強睡了一個白天。期間卡爾嚴防死守，並沒有發生奇怪的事。

幾天後。他們走遍了一個鎮，十四個村落。

等結束后。紫蘿虛弱的癱在分割農地的木樁上，朝他笑了笑。

「狼神大人，你們辛苦了。」

卡爾苦笑了聲，因為身體素質強悍的緣故，他倒沒覺得辛苦。

他開口道，「紫蘿小姐，你才是。這幾天，你辛苦了。」

紫蘿擺動茶發，靈動的眼睛眨了眨，「卡爾先生，你是在關心我嗎？」

卡爾不想讓他誤會，解釋道：「抱歉，紫蘿小姐，這只是場面話。」

「哦？」紫蘿歪過頭，嘴角勾起甜甜的笑容，「卡爾先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男人關心自己未來的愛人，沒有什麼害羞的。」

「抱歉，紫蘿小姐。你誤會了，這真的是場面話。」

紫蘿眨了眨眼睛，害羞的偏過頭。

卡爾深深嘆了口氣，放棄了繼續解釋下去的念頭。

不一會兒，奧辛子爵調來一輛馬車。

兩人一獸搭乘，慢慢向城中心駛去。

直至城中，紫蘿需要回子爵府的宅邸休息。卡爾也有事情要做。兩人暫作告別。

他走下馬車，街道上的行人用尊敬的目光看着他。他們已經知道，他是狼神的契約者。

他搖搖頭，或許需要一個面具隱藏身份，就像西特一樣。

他還知道一件事。這幾天，城門口的屍體被家屬領走。其中大部分的遺體丟失。

據說是因為災厄之獸的緣故。

西特告訴他，城門口的遺體已認領完畢，但紫蘿小姐至今沒有找到。恐怕……

西特沒有說後續的事情。

他卻覺得貝麗娜小姐並沒有死，抱着希望，準備去問問戰場下來的士兵和傭兵。

他走了幾步，瞥了眼不遠處的行道樹。

緹雅穿着綠裙，躲在樹后，小腦袋縮著。

「緹雅小姐？」

她頓時嚇得退後，過了會兒才靠近，「對不起，卡爾，那天我……沒幫上忙。」

他發現緹雅眼睛紅腫，安慰道，「沒事的，緹雅殿下，那天你已經儘力了。如果不是你，我一開始就被提爾馬斯抓到了。」

緹雅依舊沒抬頭，身體弓著，「貝麗娜小姐的事情，對不起……」

緹雅對貝麗娜的死心懷愧疚。據調查，那些魔獸是被科迪控制的。她認為是自己的哥哥害死了貝麗娜。

緹雅沒有接着說下去，突然抱住了他的身體，「對不起，卡爾……」

他有些愣神，溫暖的身軀貼着他。

他忽然發覺胸口變得濕潤，聽到低沉的啜泣聲。

他強忍不適，拍了拍緹雅後背，「沒事的，緹雅，貝麗娜……」

他不知道如何說下去。各方面的調查都表明，逝者已逝。他可以忽視這些，卻不能欺騙他人。

緹雅嗚嗚啜泣了好久，直到他因不適吐在地上，這才擺手。

這幾天，他對熟悉女生的抵禦力日漸提高。尤其是緹雅，已經可以勉強接觸。

陌生女子的感覺一如往常。

兩人相顧無言，去街上草草解決了午飯。

他們順便買了些東西，都是生前貝麗娜喜歡吃的食物。

中午，他們去了月狼鎮北的陵園。

這是最近修建的，用來安放那些身死的戰士和傭兵。

西特已經在那了，旁邊跟着自由之翼傭兵團的人。

他們拿着酒，灑在墓碑上。

西特走到他旁邊，臉上帶着歉意，「小哥，對不起，沒找到貝麗娜小姐的身體。」

卡爾低下頭，掩飾怒意。他知道貝麗娜的死不怪西特，傭兵團的人也死了很多。

但他還是心有芥蒂。

西特嘆了口氣，「還有炎燼劍，一直也沒有找到。不過你放心，我通知了領主，他會盡全力尋找的。」

炎燼劍丟失了，這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腦海不知為何十分確認一件事，如果炎燼劍在貝麗娜小姐手中的話，她很難死掉。

這幾天內。他還感覺腦海多了些東西，原身留下「你即是我，我即是你」言論，讓他心有疑惑。

他搖搖頭，不再想這些事，朝西特道了聲謝。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貝麗娜小姐幫了我很多。」

西特頓了下，交給他了一張黑色卡片，還有一顆黑色晶石。

「貝麗娜小姐消滅了很多魔物，我們拜託人處理售賣了魔獸身上的材料。這張卡片里存着售賣的金幣。至於這顆黑色晶石，是災厄之獸死亡后掉落的，我想拜託小哥調查。」

卡爾接過了這兩樣物品。

「還有，小哥，受傷的傭兵已經交由領主照顧。明天清晨我們就會離開。」

他點點頭，靠在西特耳邊，拜託他了一件事。

「我清楚了。小哥，明天中午見。」

幾人暫別。

由於未找到屍體，沒有親屬指認貝麗娜，也就沒有她的墓。

卡爾找了個顯眼的地方，拜託陵墓的工作人員，立了一塊碑。

如果身死，他希望貝麗娜小姐的靈魂有暫時棲身之所。

他跟緹雅把貝麗娜喜歡的食物放在碑前。他倒了杯酒，敬在墓前。

老實說，他討厭這麼做，就好像已經認定貝麗娜真的死了一般。

他又不得不這麼做，如果貝麗娜以逝，沒有送行的人，可能會寂寞。

緹雅憋着眼淚，雙手合十在墓前，為遠方的逝者祈禱。

她們雖然每天吵吵鬧鬧的，但緹雅以前連相互吵鬧的人都沒有。

晚間，自由之翼傭兵團舉行了盛大的宴會。西特也邀請了他。

他沒有參加。他現在的心情不適合喜慶的氛圍。

他又去了墓前，買了些酒，為的是拜祭那些死去的傭兵。

其中有許多跟他要好的人，一個光頭，喜歡講葷笑話，不討女生喜歡；醉酒的大齡剩女，常常發牢騷；崇拜他，經常稱他為大哥的新手女傭兵，才十五歲，正是燦爛的年紀……

他走到墓前，其中有些發光的飛蟲，螢火的光亮灑滿四周，彷彿指引亡者的路。

西特也在這，拿着酒葫蘆。

他有些意外，他原以為西特現在正在聚會。

西特打了個招呼，「嘿，小哥。」

他走到旁邊。

西特把酒灑在墓前，拍手合十，低聲祈禱。

西特祈禱完畢，在墓前撒了些酒，看向他，笑着說，「小哥，別擺出這麼悲傷的表情嗎。」

他沒有說話，同西特一般，在墓前撒了些酒。

西特安慰道，「吶，小哥，傭兵就是這樣，人不知什麼時候就死了。所以我們約定好了，不必為他們悲傷。」

西特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回憶的神情，「如逝者安息，必因生者安然。」

他拜祭完畢，同西特喝了點酒。直至微醺，回到領主城堡的客房。

旅館的房間已經退了，奧辛子爵邀請他，給他準備了一間客房。

房間貼著名人的畫作，米黃色的地板潔凈的可以當鏡子用，彩色的玻璃窗瑰美奢華。當然，還有一張特別大的雙人床。

紫蘿知道他來了，拿着一個托盤，放着清茶。

她面無表情的開口，「這是我泡的茶，請用。」

經過幾天的相處，他知道紫蘿通常在緊張的情況下面無表情。

其他情況下，表情十分豐富。

他拿起放在杯里的紅茶，啜了一口。

「怎麼樣？」紫蘿依舊面無表情。

他品了品，怎麼說呢，味道有點苦，沒有回味的甘甜。

這大概是他喝的最差的清茶了，便宜的茶葉加熱水都比這好喝。

他轉過頭，看着紫蘿期待的表情，評價道：「很苦，就跟下藥了一樣。」

紫蘿瞬間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什……」話音未落，他只覺天旋地轉，世界顛倒。接着撲通一聲，倒在地面。

紫蘿鬆了口氣，叫了聲希莉莉。

兩人共同把卡爾拖到床上，蓋好被褥。

西特明天就走了，她怕卡爾趁這個機會離開。

黑暗的叢林，篝火燃燒，科迪穿着厚厚的黑袍，掩蓋自己姿態的變化。

貝麗娜雙手綁着特質的木繩，倚著粗壯的古樹，恨恨的盯着他。

「吶，貝麗娜小姐。如果不是我，你恐怕早就死了。」

貝麗娜視線冰冷，「所以，我應該感謝你嗎？」

「當然。」科迪嘴角咧開，笑着回答。

接着，她取出一張地圖，遞給貝麗娜。

「這是去往蘭薩帝國王都的地圖。」

貝麗娜愣了下，疑惑的盯着她，「你想要做什麼？」

「你的妹妹是叫艾柯兒吧，那女孩可是難得一見的實驗品。單就品質而言，恐怕還在奧諾菲爾之上。」

奧諾菲爾，最強的煉金試驗品之一。

「混蛋。」貝麗娜罵道，身體向前傾。

她抬起頭，憤恨的盯着科迪。

科迪擺了擺手，「別誤會了，貝麗娜小姐。你的母親是我中意的合作者，我怎麼會傷害她的女兒呢。」

她退了幾步，「地圖我已經給你了，去王都吧，期待你的努力。」

科迪慢慢消失在叢林中，不一會，貝麗娜雙手燃起火焰，緩緩燒斷了困住他的繩子。

她審視着地圖，回頭望向身後，那是月狼鎮的方向。

她嘆了口氣，不想再把卡爾牽涉進來。獨自向王都的方向前進。

漆黑的叢林中，科迪靜靜望着貝麗娜離去的方向。她的旁邊出現一個高挑的身影。

「母親，把那幾個半成品放出來吧。」

「為什麼？」

「已經多少年了，實驗始終沒有進展，是時候換人了。」

「誰？」

「兩年前，那個被承認的人。」

「你不擔心……」

「沒什麼可擔心的，其他人的研究被破壞無所謂，三合會覆滅也無所謂。我們所堅持的，只是讓這項實驗成功。」

「科迪，我明白了。一切如你所願。」

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