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篇 那是我自由呼吸的地方
很清的清晨，還有點微微的雪意；阿雲拖著滿臉陰沉的鄭任之快快活活的來到了大柳巷，
大柳巷當然不只是有棵柳樹的地方。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
這是全城也可以說全州最熱鬧的雜亂地方，，「夜市直至三更盡，才見五更又開張，要鬧去處，通曉不絕」早市上已經處處見人，這對人口稀少，地方偏遠的西部州郡來說可稱熙來攘往了。
「陪我走走，你也順帶散散心呀！」
「油炸糕！來一塊！啊～～大哥，人家要買這個和那個！」
「鄭大哥，你也吃點，很好吃喔！」阿雲亮著眼睛，眨啊眨的，嘴裡說個不停。
「我不吃小孩吃的零食。」鄭任之幾步便把阿雲甩在了後頭，袍服微拂，自顧自的走在前面，也不見他邁得多快多大，可就是不易趕過他。
「啊，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這種點心可以稱得上是藝術品耶！唔，象你這樣的，還是買些腌蘿蔔給你吃吧。」
「不要。」
「你以為真是給你買呀，是說你沒品耶！」
鄭任之沒有理她，一會兒突然問：
「有什麼事快說！找我出來不會只為了買零食吧？」
阿雲嘴裡使勁嚼著東西，聽到這話，一對美目，居然眨也不眨，仍在瞧著對方，她想也不想便答：
「真過份！我是看你太忙，才替你找理由拉你出來的。」
鄭任之一手撫在額頭上，嘴角邊居然有絲笑意。
「......」
「嗯......我看你有一點煩勞是有關那個孩子的。」
「......」
阿雲見他側過頭來仍不做聲，趕忙將嘴裡的東西吞下去，睜著一隻眼睛，舉起指頭晃晃，俏皮的道：
「被我看透了吧，我太了解你了！」
「是嗎......你可真行哦」對方扭過頭去似笑非笑的答道。
「不過－－有件事我實在不明白......」阿雲對著鄭任之的背影接著道：「你為什麼不肯讓小鐵持刀？」
「為什麼......不讓他自己做選擇？」
「你這個傻瓜！那個孩子才十五......」
這話說完后，背後一陣沉默，片刻，才聽到阿雲幽幽一嘆：「記得...是九歲吧！」
鄭任之停住了，站在當場，嘴邊的笑意消失的無影無終，
「我當年...才九歲而已...」
「......」
「換言之，如果我猜的沒錯......」阿雲走到鄭任之身側望著一天比一天深寒的天氣，輕聲說：
「你不想讓他步上我的後塵吧......」
「阿雲......」
「嗯...？」
鄭任之沉吟片刻，開口道：「你的事早已了結，為什麼...不離開？」
阿雲眼中閃過一片光亮，：
「人要找到適合自己呼吸的地方是很難的，一旦找到了，就不要輕易錯過！
雪猶未降，街頭寒意沒有盡頭，兩人的身影就這麼緩緩的前行。
回到營部，鄭任之由手下稟報得知昨夜城內騷亂是因韓遂軍前鋒已達城外三十里，軍容整肅，令民眾驚懼，另外亞玉叢所率的長槍隊已編入牛輔軍中，今晨已開出城外與敵軍對峙。左軍樊稠兵力可達兩萬人，右軍張濟率本部八千人馬，中軍主將李傕兵力最為雄厚，步眾三萬五，騎五千，牛輔的四千飛熊軍就編入其中，總兵力達六萬人，近乎於韓遂軍的兩倍。城裡的大多數人都寄希望於韓遂知難而退，免受兵禍，這也是很正常的想法，因為韓遂一向用兵漂浮，從不硬憾堅城。
鄭任之聽后徑直來見那名書生，那人年輕、孤寞、且帶一種逸然出塵的氣質，連鄭任之那麼見多識廣的人看了，心頭也覺驚訝，西涼的男人竟有這等文弱氣質的。林飛文秀得讓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林飛，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似有若無，時斷時續，但是卻令聽他話的人感到語味上的清晰，而且堅定。
「所謂的快樂與幸福，是需要自己去爭取的，只有自己真正掌握之內的東西，才是屬於自己的，掌握之外的幸福與快樂，只不過是一個美麗的謊言罷了！」
「天地之間，唯一能夠依賴的，只有自己。失于堅定的人是沒辦法在這個世上活下去的。」當他這樣對鄭任之勸建時，模樣一點都不想話語中那麼的鋒銳，反而有點女子般的害羞。這種特質給鄭任之留小了不淺的印象。同時他的腦海里浮現了另一個人的臉龐，一種從容淡定的神色。
轉過走廊，文靜的林飛正微笑的看著他的到來。
城外數十里之外一支步騎混合的大軍，正向湄郡進發，從高空俯瞰下來，大軍如同一條黑色的長龍在廣袤的曠野上蜿蜒而行，運送糧草、輜重的車輛布置在中央，兩側則由騎兵警戒。隊伍的前方几里內，有數人一組的斥侯騎兵四散偵察地形，為軍隊充當前導。從這些斥侯的身手和神情來看，他們的任務也並不僅僅是引路而已，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表情。
「在敵境行軍，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韓遂在馬上自言自語地說著，一邊用手掌壓著胡帽，以免被強勁的北風吹落；一邊昂起頭，注視著天穹。
沒有飛鳥，甚至連雲也沒有，太陽冷冷的發出黯淡的白光，風聲呼嘯充斥著整個天地。
由於長年累月的塞上生活，顯得皮膚淺黑；此刻，因為寒風的吹襲，臉色又有點泛紅。兩眼放射著像頭頂冬日一樣冷冷的寒芒。顯示出塞外邊民具有的堅韌。看著斥侯騎兵往來奔斥，有序而嚴密，心中感嘆：
「這批斥侯一經文若的手就如此出色。看來抵達前是不會遭到突襲了，他要是歸來決計不會再放他出去。」
他隨後向親兵發出號令，加速行軍，儘快與梁興的先鋒匯合。
中平五年十二月十五日，西涼軍團中最為勇悍的大將－－軍司馬李傕率全州大部軍馬出陣，出征將領幾乎包括了涼州各地的有名將校，不禁樊稠，張濟兩系的精銳盡出，連董卓親衛部飛熊軍也在統領牛輔的率領下直接投入戰場。拉開了韓遂之亂終結戰的序幕，持續數年的叛亂終於有了一個發泄口。
留守郡城的乃是四系中李傕最為親近的郭汜，所部一萬五，將全城防的十分嚴密。眾人都說，一定是董帥病重，無法親領大軍出戰；而李傕又信他人不過，方才命郭汜為守將，又令郭汜分兵五千交於他一併指揮，方解他的後顧之憂。否則，李傕郭汜一向虎狼合作，十分得力，雖偶有不合，但戰陣之中未有不克，何必拆開；此次如此安排也可使樊稠，張濟安心，單是李傕一軍則無力吞併他們二人所部。看來涼州諸將相互猜疑之事並不是空**來風。
這一日的清晨，兩隻大軍都向著同一處進發－－－尋牧原，距城三十里的尋牧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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