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篇 秋風西域―溫和的大漢

韓文若不知道，

其實，對方此時的感覺也與他些許的類似；看著這位一直只是默默垂頭站在池水邊，松影下的青年，存在感比旁側的影子還更淡薄，此刻那張冷靜的臉上卻燃燒著一雙充滿蕭殺氣息的危險眼神。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這樣一雙眼睛，適合屬於一位極為危險的老練的殺手，或是一位令敵手望風披靡的大將，然而他卻只是一名青年。

「我沒有雅興，」韓文若直截了當他說，「我是來尋人的。」

「找人？」對方倒是一愕，隨即問道：「所尋何人？」「一個夜行人，行跡可疑。」韓文若手肘貼刀端然地道，「我來此察看，卻失去了蹤影。」

「就是說有人潛入這兒？」

韓文若略一頷首，算是肯定了對方的說法。

「總算可以活動活動筋骨，幾天下來閑的快要發酥了。」這名威武的大漢接著饒有興趣的仔細打量了一下韓文若，問道：「兄弟是董府的？怎麼稱呼啊？」

韓文若在心中猜想，他似乎正住在這兒，一副外地口音，又不象是隸屬於董卓的；那就可能是來這兒不久的客卿，對此地的防衛狀況不清，由他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來的氣度可能身份並不低。念頭一閃，韓文若平靜的回答：「在下常在外為董公效力，近日方才回府，見巡防甚有疏漏，便奉令出來走走，不巧驚擾了先生。」說到這裡，他解開了黑色的罩衫，露出了內里套著的董府直屬衛士服。（這是他為了方便行事而預先準備的）

被稱為先生的大漢溫和的笑了笑，並不介意對方迴避了他的問題。面對韓文若不卑不亢的回應，冷靜的眼神，爽利的動作，他心中暗暗欣賞，特別是這個年青人在自己突兀現身時那一刻所散發的逼人氣勢，滿身的動感蘊於極靜的站立，渾然一體的殺氣卻在與自己的談話中迅速消減，但這並非是對自己放鬆警惕，而是說明他對氣此類無形感觸的控制已達到了某種境界。

他決定要試試這個年青人的功夫，（他說的是真是假且不去管它，看樣子功夫還不賴，就算是董卓的屬下也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了他）「你說你是董府中的人，」大漢的眼睛眨了眨——像他這麼一個雄烈的漢子，一雙眼睛卻是亮麗的，熱切的、甚至接近多愁善感的，「常言道：強將手下無弱兵，你跟我過上幾招看看罷！」

「哦，」韓文若唇角掀了掀，也不知是笑還是譏誚。想從武藝招式上看出我的破綻，這主意倒還不壞，不過恐怕對我就決不可能有什麼用處了。

「掃興既非待客之道，那就望先生手下容情幾分；好讓屬下不誤了自身的公務。」

韓文若淡淡地說完后，便發現自己的煞氣陡增！因為對方已立在他身邊，不足五米的地方，他鄭重的將劍鋒亮出，就算他知道來人好快，他已斷未料到對方看來似是無費時空的就能來到了這裡。

明月映空，松葉微霜，烈火似的大漢抱拳而立，有一股萬夫莫開睥睨群雄的氣態，卻也因這名青年冷森的氣息而震蕩。倆人都同時覺得一股激蕩的氣勢，使得他衣袂皆奮揚起來。一個熱忱如火，一名冷淡如冰；在他們的腦海里四處完全靜了下來，靜得連路邊林中一隻夜鳥眨眼的聲音都隱約可聞，這寂靜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片刻后，靜態的壓迫感消失了；因為韓文若出手了！

陡地，四條人影，自四個不同的角度，疾射向對方，這四影身形極快，到了半途，驟然改變：四條身影本來從正四面斜射向大漢，但此際其中一人，身形在半空強自一頓，高拔而起，以泰山壓頂之勢，由上而下，直降而下！而其餘三個身影全回歸於同一人身上，只不過在此霎眼之間，誰都辨不出孰真孰幻，而與此同時雷霆一擊的殺招正臨空而落！

這正是韓文若的在韓遂軍中奠定超然地位的成名絕技「四神殺」。

對方反應卻是驚人，他並沒有為了躲避這凌厲的攻勢而掠出韓文若的攻擊範圍，也許他根本就避不了，他的雙袖如吃飽了風的帆布，鼓盪不已。向上瘋亂的揮舞，寬大的衣袖略為掀了一掀，一隻粗大的拳頭，像分花拂柳般露了一露，立即又縮了回去。雖然短促的好象在害羞般，但有力的寸擊卻非常的精確，疾地打在韓文若的左脅上，韓文若痛哼半聲，短劍脫手飛出，灌注了全身真力的利劍突破了華服長袍大漢的真氣域，插在了對手的肩頭上，若不是對方身形奇快，可能劈中的就不只是肩頭了。在劍脫手的同時，韓文若身形一跌，斜仆了出去。

當他穩定身體，似乎無礙無傷的再次站立的時侯，這才發現左脅的內護甲已經龜裂，一直延伸到護心鏡的位置，而嵌在胸口護心鏡的邊緣已凹了不小的一片。好驚人的力道！

對方沒有借他倒地的時機發動進一步的攻擊。而是立在原地，也不管插在肩上還淌著血的短劍。正用一種詫異的眼光看著他，看來自己是仗著鐵甲才挺了下來。否則，對方剛才的那一拳發揮的效用，無疑會將自己的護體真氣，一盡化解。這一下就足以讓自己無法進行下一步的攻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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