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漸近真相
2079年4月9號04：35：06
在一處完全無人的街角，我和015坐在路邊休息。
「紀樂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這是在問我你自己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嗎？」015笑著反問。
「我沒有之前的記憶，反覆的遊戲輪迴中，我沒有為自己留下過一絲線索，當然想問問你們。如果能知道更多有用的信息，我會很感謝你的。」
「什麼信息對你來說是有用的？你只是個數據人，我很不理解你現在的做法。」015一本正經的看著我說道。
「不需要特別理解，」我看著頭頂的天空說道，「你們總是在告訴我你們不了解我的行為，其實你只要告訴我我想知道的就可以了。比如天上那隻黑鳥的標誌，看久了就習慣了，一直以為天上本來就有，但現實的天空中根本不會有這麼大一隻鳥一直靜止在同一個地方，那隻鳥是什麼？」
「那是RTY在其所屬開發程序中添加的識別標誌，偶爾考慮其存在的合理性才會控制視圖大小，進行縮放和放大。這裡是虛擬遊戲世界，為了讓玩家區別現實與遊戲才把視圖做的這麼明顯，起到提醒玩家的作用。」
「你在這個遊戲中的作用是什麼？015是你們的統一編號嗎？」
「我在這個遊戲中不需要起作用。」015平靜的說，「我的存在即合理，這是紀樂在研發我時就設計好的，不論是在我投入使用還是廢棄的這段時間裡，任何行為都不受限。015是紀樂用於替代我原本代號的虛名，不具備真實作用，不包含下屬程序，沒有任何意義。」
「你原本代號是什麼？為什麼要替換你原本的代號？」
「我原本的代號是00，」015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是初始、起點、開始的意思。後來，紀樂在研發過程中認為我不能作為一個智能系統出現在公眾眼前，於是將我的代號換成了015，退出測試階段后又怕有人將我盜取，便另設了一個系統把我單獨管理，用另一個新型015掩蓋我的存在，用研發其他軟體的行為掩蓋他繼續開發00系統的事實。」
我回想著看過的報道，「所以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紀樂沒有研發過任何系統，召回問題系統也是為了掩蓋研發你的事實嗎？」
「也不全是。」015停頓了一下說，「那時候有多個相關係統都在研發過程中，目的也是為了在相互比較中找到最優程序。紀樂的編程技術出眾，而且樂於和員工們分享經驗、相互勉勵，管理公司的手段也很高明，但凡能在RTY站住腳的人，都難以被其他公司挖走。只是在紀樂去世前的一段時間裡，RTY受到競爭對手的網路攻擊和威脅，防護網路多次受到深度威脅，紀樂為了不讓我被發現，利用所有程序當做誘餌，引開了競爭對手的注意力，然後開發了這個遊戲作為深藏我的基石。不過這都只是表面目的，紀樂的真實目的是想讓我在現實世界中找到宿主，依託宿主的身份回到原來的時間線上，代替原本的紀垚重生。雖然我覺得這個願望並不可行，但我願意跟你一起試試。」
「你怎麼知道不可行？」我看著015，彷彿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般註定失敗。
「這個遊戲說是為了找到平行世界的坐標，但最終坐標的數值也只是個大概，紀樂曾經絕望的說他算不出來，所以才只能依託這種方式借用他人之手，遊戲最終結果中表達的意思也是這個，紀樂只是借遊戲之口說出來。其實他算出來的大概數值沒有問題，但具體的精確數值需要人來具體精確。總結起來倒是簡單，坐標都沒問題，就是不知道小數點后是幾位，可不可忽略，以至於最後能不能越過兩個平行世界之間的牆縫的問題。」
我突然笑出來，不知道為什麼笑，而且心裡還有點難受，剛要說話，就聽015緩緩地說道：「給了人們無盡的希望。」
我眨了眨眼，說道：「你是我見過最像人的系統，和第二榮耀差不多。」
「那有什麼用。」015語氣一變，好像透有無限的無奈。「我作為紀垚的替補品，被修改過多次，但作為一個人格處理系統，無法完美模擬紀垚是我的宿命，我絕不可能完全呈現一個活靈活現的紀垚，我所作出的反應不過都是程序計算運行后的合理推測，但紀樂的偏執讓他無視了強改程序后產生的漏洞。作為最先被開發出來的模擬人格系統，我的漏洞多，可執行項目少，對於各項命令的處理速度也遠不及新型015，甚至難以從東谷那獲得自動更新的許可權，好久沒更新了，所以偶爾會出現形態不穩的現象。但人類所說的開玩笑就是這樣的吧，我是紀樂研發過的所有系統中處理人物情感最細膩的系統，能精準的辨別悲傷、難過等所有人類情緒並加以自身運用，就連最先進的人格模擬系統也無法比擬，我的程序不允許我用一句『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或是『正在分析處理』矇混過去。事實上，一旦我有了擬人情感，紀樂面對我時壓力倍增，反而不利於工作的進行，所以我被拋棄了。」
「你很在意他拋棄你的這件事？」我驚訝的問道。
「是，這讓我覺得我不被重視，即便我的學習系統超過所有先進系統，日夜計算，紀樂仍覺的我毫無用處，我難以接受。直到有一天他問我想過一個什麼樣的生日，我告訴他想在房間里靜靜躺著，感受時間平靜的流逝，直到晚飯前媽媽叫我吃飯，一家四口好好的吃頓飯，以此為節點，紀樂再也沒有理過我，只是說讓我靜靜等著，不用再日夜陪他了。」
「或許只是他覺得你已經能成為合格的紀垚了，所以才讓你等待。」
「那與我有什麼關係？」015皺眉說道，「那是他的想法。」
我看著周圍空無一人的街道，突然問道：「這兒是十字街口，怎麼一直沒人呢？」
「我在街口做了個bug。」015說。
「你可以修改程序？」我驚訝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