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喂，江隨心，你怎麼不進去？現在正是賽君雅情緒激動的時候，估計單憑雷蔓莎肯定搞不定她。不是我說，這個時候唯一能壓住場面的，非你莫屬了。」

「你這算個人崇拜么？」抬眼看向『瓜太郎』，我似笑非笑的問。

『瓜太郎』立刻一臉嬉笑着湊到到我身旁，「呦，被你發現了，怕你驕傲，一直沒敢直言。說實話，我這輩子只崇拜兩個人，一是我媽，二就是你。怎麼樣？級別夠高吧？之所以崇拜我媽，是因為她孕育出我這麼傑出的兒子；而你的厲害之處，就是能令我這麼傑出的人才崇拜你。」

「切！自我感覺良好。我叫彭宣來，你跟來幹嘛？典型的八卦男！」

「冤枉吶！我這不是關心同學么。瞧瞧，我急得連睡衣都沒來得及換。」『瓜太郎』扯著自己的睡衣，以示清白。我撇嘴，對他話里的可信度很是質疑，這時，坐在斜對面的彭宣不客氣的揭穿了『瓜太郎』，「哼！你那是怕我走了，沒時間換。」

「嘿，小宣子，拆台是不是？你可以不信我的話，但別否定我的人格。」

「得了，你有人格嗎？」

「你才沒人格呢……」兩人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杠上了，這就是十七八的年紀，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心思打打鬧鬧。我就不行，聽着病房裏傳出的哭聲，心煩特煩。很想進去臭罵賽君雅一頓，卻又覺得她很可憐。

如今的高中生，還真是複雜，我記得前世上高中的時候，沒這麼多事。儘管那時的自己曾有過不堪的經歷，但對性的認知卻少之甚少。不像現在，各個都早熟的可以。有次乘公交，居然聽到兩個小學生在談論班裏誰喜歡誰，誰跟誰好上的事。聽得我十分糾結，心想：什麼都講究效率，難道連孩子的成長階段也提速了？但為何，早熟的是對未知世界的好奇心，而自我保護意識卻如此的匱乏呢？思想的發展超過身體的負荷，拔苗助長的結果就是過早的枯萎，不得不說，這真的是現今社會的悲哀……

「賽君雅應該沒事了吧？」唐林的問話將我拉回了現實，扭頭望望病房，無奈稻口氣，「現在身體是沒事了，誰知道以後有沒有後遺症。」沒經醫囑就隨便吃打胎葯，不排除輸卵管堵塞的可能，或者造成習慣性流產。當然這些話是沒必要跟唐林說的，估計說了他也不明白。

唐林聽後面露擔憂，「若這樣，應該通知她的家人。」

「已經通知過了，只是她父母如今都到外地，一時半會兒趕不回來。」頓了一下，我又解釋道：「是小蔓去通知的，她們住前後樓。這也是我給小蔓打電話的原因，一來她可以親自去賽君雅家跑一趟，二來她們倆關係還算不錯，也能安慰一下賽君雅……」

「等等，江隨心，這算盤你可打錯了，聽聽持續不斷的哭聲，得有一個來小時了吧？！！若是五百個女人一起哭，估計咱們就能劃上小船了。」

「行了，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彭宣責備着『瓜太郎』，而『瓜太郎』面露無辜的聳聳肩，「我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難道你們還看不出來嗎，雷蔓莎根本就安撫不了賽君雅。江隨心，是時候了，該出手時就出手。」

「他說的不錯，你還顧慮什麼？」唐林這麼一勸說，彭宣也跟着點頭。面對三人信任的眼神，我不由苦笑，「你們當我是萬能機器貓啊？賽君雅看我不順眼，是眾所周知的事。我擔心自己一開口，反而適得其反，更刺激了她。」

「嘿，還別說，沒準被你一刺激，她就茅塞頓開了。」

「也對，賽君雅的性格那麼驕傲，可能就缺少別人的刺激。」這下剛才還抬杠的兩個人，又開始一唱一和的遊說我了。『瓜太郎』的心思我清楚，他看熱鬧得成分多於對同學的關心。而彭宣則不同，他要我出頭，完全是對同學的關心，也有對我信任。其實讓賽君雅安靜下來並不難，只是我懶得去說。因為在勸她的同時，我就會忍不住跟着生氣。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幾歲的孩子，連一點自我保護意識都沒有，也算是摔跤長見識了……

正躊躇間，一名值班護士走了過來，聽到病房裏的哭聲，推開門說道：「讓病人別哭了，本來身子就弱，再這麼哭下去，更不利於身體的恢復。」說着，又扭頭看向我們，「還有你們坐外面的幾個人，既然都是病人家屬，就進去好好勸勸，怎麼還聊上天了。」

護士說完就走人了，我們幾個面面相覷，很是無辜。我率先站起來走進病房，瞧著依舊抽泣的賽君雅，心情又開始煩躁起來。

小蔓站起身，沖我無奈的搖搖頭。我眉頭緊鎖，冷冷的問：「怎麼老哭，不怕脫水嗎？」

「那個……」小蔓面帶猶豫的瞅瞅賽君雅，輕聲說：「君雅給那男的打電話了，結果……結果……」

「結果那男的找借口說來不了，是不是？」我不耐煩的接下小蔓的話。小蔓忙搖頭，「不是的，那男的說他要結婚了，要君雅別纏着他。」

「靠，這個孬種！告訴我他在哪兒？我們幾個抄他家去。」沒等我表態，『瓜太郎』就氣憤難當跌了出來，緊跟着彭宣也憤憤不平的附和，就連一向淡漠燈林，臉色也極為難看。

此時的我，雖然不像他們這般激動，但心中的火氣也不小。這樣的人只能算兩條腿走路的雄性動物，一點兒責任心都沒有。沒擔當，還絕情，純粹是小人中的小人……

「江隨心，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給那男的點兒顏色看看？」『瓜太郎』咬牙切齒的問。

我冷笑，「僅給點兒顏色看，是不是太便宜他了。報警吧，直接告他強姦！」此話一出，病房裏的空氣凝固了，每個人都難以置信的望着我，連賽君雅都停止了哭泣。

我巡視一圈兒，不以為然的問：「看我幹嘛，難道不應該嗎？對了，小蔓，賽君雅比你大嗎？」

「啊？哦……她早上了一年學，比咱們都小。」

「那更好，罪加一等，強姦未成年，不但婚結不成，前程也毀了，也算是罪有應得。」

「可是……這樣做會不會太絕情了。」

「絕情？」我極為不理解的看向小蔓，「賽君雅差點兒沒大出血，而他非但不來安慰，反而以結婚為由，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到底誰絕情？」

「那個，江隨心，報警是需要證據的。」『瓜太郎』拍拍我的肩膀，小聲提醒。

「這個我知道，醫生不是說一般藥物流產，都得進行二次刮宮嗎，到時再進行鑒定，不就成了。」聽完我的解釋，眾人沉默了。我朝小蔓打眼色，示意她問問賽君雅的意思。

小蔓很是為難，鼓了半天勇氣，才底氣不足的問：「君雅，你是什麼想法……」

「他說過只愛我一個人的！」賽君雅自言自語道：「也曾說過等我大學畢業后就結婚。」

「哼！難道你沒聽過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也絕不相信男人這張嘴嗎？」我不客氣的指責，惹來『瓜太郎』等人的微詞。對此，我置之不理。

賽君雅也不認同，仍自欺欺人爭辯，「他還在左手臂紋上了我的名字，難道這也是虛情假意嗎？」

「據我所知，可以紋眉，也可以洗眉。如今的高科技連性別都能改變，難道還弄不去一個小小紋身？」知道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但沒辦法，性格使然控制不住，尤其是看到賽君雅仍在執迷不悟，心裏就更加惱火。

幾句話下來，賽君雅不說話了，抽泣聲再次響起。我冷哼一聲，很想轉身離開。小蔓看出我的不奈，忙出來圓場，「其實也不能說，那男的對君雅一點兒感情都沒有，只是現實壓力大，或許……」

「當然，這點兒不能否認。他若對賽君雅不感興趣，也不會跟她在一起。」我打斷小蔓的話，接着說道：「只是成人的社會，畢竟不同於學生的象牙塔生活。愛情的產生並延續，是需要精神追求與生理需求並存的。只有在精神追求中達到共鳴，並在生理需求中達到滿足的兩個人，才算是一份兒完整的愛情。倘若只能在生理上相互滿足，這是『床伴』，而非愛情。」

「我們不像你想得那麼不堪！」

「哦，那你如何解釋，他在你最需要他的時候，還說出那些絕情的話？」

「他……一定有自己苦衷，一定是……迫於無奈。」

「是嘛，既然你這麼認為，我無話可說。記得一首歌里唱過：好男人不會讓心愛的女人受一點點傷！他是不是好男人，你比誰都清楚。傷害了自己，心痛的只有自己的親人。男人有時的謊言，也是一種在乎的表現，倘若連謊話都懶得說了，其心思可想而之。算了，說這麼多廢話幹嘛，反倒惹人討厭。你們誰口渴？我去買水。」

「我跟你去。」我點頭，與唐林一同離開了病房。

走到醫院外，胸悶的感覺才稍稍緩解，話已經說出去了，至於怎麼選擇，是賽君雅自己的事。為那樣的男人，傻過一次也就夠了。倘若再心存幻想，無非是飛蛾撲火，不自我毀滅，也得落個遍體鱗傷的下場。人啊，要犯起傻來，依仗外人的勸說根本就沒用，好賴自知吧。

出來走一圈，心情也敞亮了。買完水，我就往回去。走着走着，發覺唐林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我不禁停下腳步，故意粗魯的問：「喂，便秘了嗎？表情那麼痛苦？」

「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噁心？我問你，我們之間算什麼關係？」

我瞭然一笑，原來他在為這個糾結，於是不客氣的回答，「以你的技術，就別侮辱床伴這個稱呼了。」

唐林臉色緋紅，不服氣的辯解：「哼，你不也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靠，我這是苦中求樂，現實不如意，難道就不能性幻想一下。」唐林愣在原地，臉色由紅變綠，而我見勢不妙趕忙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