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推理
林音目光一暼，看著柳氏一臉鎮定的模樣，對柳氏的性格有了大致的了解。
這樣看來，對比孔氏剎那的慌亂，柳氏在大局上無疑更加穩定。
雖說那老婆子說是孔氏身邊的人，但在一切都只是猜測的情況下，不應該如此不沉穩，萬一只是試探，豈不是平白讓人看輕?
孔氏好歹把控了國公府多年，只是一時吃驚，很快就反應過來，朝柳氏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
林音有些好笑，這孔氏的父親，可是那朝上有著赫赫威名的左御史孔宣明，女兒竟然這麼沉不住氣……
但對比羅氏，孔氏的反應已經夠快了。
羅氏雖然未說話，可眼中的焦急和震驚是掩飾不住的，好歹也是林國公府的三奶奶啊……
林音有些感慨地瞥了一眼柳氏，一時間高下立判。
幸好她的母親看起來是沉著的，不然她都要懷疑回到京城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了。
老婆子是跳河淹死的，現在被下人帶到了庭院，死狀慘烈，本就發白的臉更是如同白日見鬼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幾位姑娘有些呆愣，她們從小呆在閨閣，何曾見過如此慘烈的景象。
身子嬌弱的林玫露已經扶著一旁的柱子乾嘔起來。
羅氏不滿地看了一眼，這時也不好多說什麼。
林音已經上前幾步，走到了屍體的旁邊。
墨竹張了張嘴，這時候要阻止已經晚了。
她剛去換了一身衣服，正好進來撞見小姐蹲在了一個相貌醜陋還臉龐發白的老婆子身邊。
這世界怎麼了，小姐竟然會……
「墨竹，過來。」林音呼喚道。
墨竹愣了愣，趕緊上前，恭敬道：「小姐有何吩咐?」
「你去檢查一下馬匹，是中毒還是受傷，記得注意側面。」
墨竹點點頭，迅速離開。
周圍還有其他小廝，但真要說懂馬的，在場的人除了林音就只剩墨竹了，也許秋蘭也算一個。
林音挽起袖子，伸手在婆子身上摸索起來。
孔氏愣了愣，想要說什麼，卻被柳氏攔住了。
柳氏笑道：「既然音兒有自己的主意，那我們就不要打攪了。」
孔氏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她一方面是害怕林音尚小，很多東西處理不好，另一方面則是真的有什麼暗算她的東西的話……
林音摸索了一陣，抓住了一塊令牌，放在一邊，又掰開婆子的嘴看了看，最後擼起婆子的兩隻衣袖，仔細觀察了一番。
待到拼林音起身後，秋蘭已經端著凈盆在一旁等候。
林音洗了幾下手，又把令牌放水裡盪了盪，遞給了柳氏。
柳氏並不忌諱這是死人身上落下的東西，況且她也有了一些猜測。
翻看了記下令牌，柳氏把令牌遞給了孔氏。
孔氏拿過來一看，臉色微白，但聲音還算鎮定：「這的確是我的下人的牌子，她是一個打掃庭院的婆子，我叫她田婆婆，她來府中有六七年了，一直都是規規矩矩，這是第一次出現這種事情。」
林音微微頷首，詢問道：「這位田婆婆可有親人?」
孔氏想了想道：「好像兩年前聽她提起過，似乎有一位重病在家的兒子，沒錢醫治，只能讓臨近的相親幫忙照看。
因為這個原因，這兩年我倒是沒有給她安排什麼過重的活計，而且也長長讓她回家看望。」
林音若有所思，這時墨竹已經走了過來，朝林音遞過來一樣東西。
林音一看，頓時瞭然。
柳氏也看了一眼，詫異道：「這是……袖箭?」
林音點點頭，這玩意在邊疆其實不多見，雖然能夠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可真要廝殺起來，哪有手中的刀劍快活。
近些年似乎是因為寧國公常常回京，為自家公子帶些好玩的東西，其中就有袖箭，還掀起了一陣熱潮。
只是後來有誤傷的情況發生，各家家長又杜絕子女玩弄這種危險的東西，最近袖箭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了。
所以柳氏也是十分驚奇的。
這箭矢只有半指長，尖端鋒利，尾部筆直，整隻箭都是由精鐵製成，別說馬匹，哪怕是一個成年人被這麼射中，要是擊中要害，恐怕當場就會死亡。
林音看向墨竹道：「仔細說一下怎麼找到的。」
雖然她已經有了預料，可由丫鬟說出來是不一樣的。
墨竹條理清晰道：「姑娘讓我去找馬屍，那馬屍一面在上方，奴婢剛好看到馬匹腹部上方一點有血跡，就仔細檢查了一番。
發現那裡有一個血洞，奴婢猜測裡面有什麼東西，就趕緊取了出來。」
林音低著頭，實際上是冷眼旁觀周圍人的臉色。
發現其中一人表情變化后，心頭暗暗有了計較。
在墨竹把話說完后，所有人也大概知道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馬夫是無辜的，他坐在馬車上，不可能還能取出袖箭攻擊到馬腹，而且當時道路上有行人來往，他要是真這麼做了，一定會被看到，那些路人，可是巴不得事情越鬧越大。
而大姑娘，就是真真命大了，要是被袖箭直接射中腦部，恐怕就真的見不到自己母親了。
這老婆子應該也是知道車子被車簾遮掩，又在晃動，不一定打得中，就乾脆射馬。
一匹強壯的馬兒受驚起來，馬車翻到，就算林音大難不死，恐怕也會落下一個殘疾，或者是不好的影響。
只可惜林音被人救了下來，毫髮無損。
馬夫正在一旁，雙眼無神地癱坐著，這時到是沒有人去搭理他。
林音看著所有人後怕的模樣，語不驚人死不休：「這是有人暗算我，而且，是國公府內的人。」
幾位姑娘驚駭不已，這豈不是說，很有可能，她們身邊就有一個殺人犯?
一時間不少人人心惶惶。
孔氏看向林音的眼神中也帶有了几絲不滿，弄到這種情況，很難收場了，而且，別人難道不會第一時間懷疑她?
不管是動機還是行動的方便程度，她都是最有嫌疑的那一個。
林音拍拍手道：「別哭了，趙姨娘，你演的還真像。」
一行人立刻轉頭，看著那突然頓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