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些消失在結局末尾的故事
第二天朱昊延和顧仙毅在街頭某個堆放垃圾的地方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的疼。
他們現在是什麼都記得不太清楚了。
「咦，昨天我們是不是被訛了一百塊？」在朱昊延那隱約的印象里唯一記得的也就只有這麼一回事了。
「噢，那肯定是你，我口袋裏沒有！」
「那也是，肯定是我了。」兩人踉踉蹌蹌得往回走着。
朱昊延只是覺得自己的腦袋還是天暈地晃般一陣又一陣得昏昏沉沉。
他回到了自己的家裏，顧仙毅並沒有和他一起過來，也許他是回自己的家了吧，朱昊延沒有追問。
他還是要過回自己的日常生活，去經歷自己的普通日子，讓他唯一心疼的就只有他損失的那一百塊罷了。
每一個普通人的生活往往很少會有絢麗多彩的光，他們所擁有的只是無盡的平淡和灰暗，那些東西就像是沉重的負垢一樣掩藏了他們生活中本應該有的光。
「聽說最近一個明星被封sha了！你們知道這件事情不？」
一群送外賣的同事待在一起時候，有個人忽然就提到了這樣一件事情。
朱昊延聽到這件事情后突然就莫名覺得自己的嗓子裏像堵了塊什麼東西似的，那感覺使得他胸口有些許沙啞般的刺痛。
「現在網絡這麼發達，網上都是鋪天蓋地的信息，哪個人不知道。」
「也是，封sha了才好了，那些人整天幾乎啥都不幹過得生活跟神仙一樣，可比我們快活兒多了！」有個人吐完了這長長的一段話，好像很解氣一般的惡狠狠得擤了把鼻涕。
「哈哈哈，那個被封sha的怕是要喝西北風了！」
「喝什麼西北風，西北風是我們qiong人的東西！她們最好去吃xiang！哈哈。」有個人居然帶着很怨du的語氣說道。
「你想多了，即使再不濟人家也不至於去喝西北風，你們就不要把人家想得有那麼慘似的。」
不久在那裏的聲音很快就平息了，他們不覺得都忙了起來。
只是朱昊延還沒有接到單，他也沒有着急，他似乎習慣了這樣一種生活，它就像是一種尋常到很普通的狀態。
他做這個確實有很長時間了。
有些事情變成一種狀態的時候，很多人便習慣了那樣一種普通到再尋常不過的狀態。
一切就如同最初是那樣似的。
朱昊延等了會兒，終於來了一單。
在確定了是自己的外賣單之後，他帶着那裝好的餐袋出發了。
到了一處紅綠燈的地方，他忽然聽到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正好是紅燈。
「麻煩送快一點，我要餓si了！」朱昊延聽到電話一頭傳來的聲音。
「好的。」他自己說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點慌張。
接下來是對方掛斷了電話。
綠燈正好亮了起來，他一動身車子一溜煙得出去了。
這一單他送得很快，他的腦袋裏是空白的，沒有什麼值得他去想。
甚至當朱昊延站在那個購餐的人門前時候，對方竟然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麼送的這麼快？」
也許這是對他工作最好的肯定吧。
朱昊延也沒有說什麼，或許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也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工作罷了。
他心裏是這樣想的。
於是在那時他也就沒有別的想法了。
當每個人的視角和想法不同的時候，那些變質了的想法就會呈現出另一種不同的方式。
朱昊延依然過着自己的普通生活，在他那充滿負累的日子不斷推進的時候，他感受不到絲毫的變化。
也許生活會一直這樣下去吧，就像流進窟窿里的水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所接觸的人並不多，除了工作時遇到的同事之外在他私底下接觸的人也許就只有顧仙毅了。
最近顧仙毅的一些反常行為讓朱昊延覺得有點奇怪。
他給了對方几百塊，可對方好像很快就花光了，當顧仙毅來找朱昊延的時候，朱昊延並沒有問顧仙毅一些什麼。
不過在兩人一起喝酒的時候，朱昊延能夠意識得到顧仙毅心情不是很好。
那天兩人都喝得酩酊大醉，顧仙毅甚至說了一些胡話，朱昊延是能聽得出來的。
他好像是失戀了。
可朱昊延也沒有去安慰顧仙毅，他根本就不知道說什麼好，另外這樣的事情朱昊延幾乎根本就沒有經歷過。
你不可能讓一條魚教兔子怎麼爬樹。
朱昊延就只能陪着顧仙毅一起喝酒。
這樣紛繁複雜的想法在朱昊延腦海里不斷盤旋的時候，他就又想到了蘇藜沫。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想到這裏朱昊延的內心有點刺痛，那種感覺讓他半天緩不過神來。
其實蘇藜沫好長時間沒來過朱昊延的直播間了。
「如果不是那件事的話，現在應該不至於弄層這樣吧。」
朱昊延心裏充斥着這樣的想法，他不是沒有悔意的。
即使他是被蘇藜沫的哥哥揍了頓，可他還是覺得問題出在自己身上和旁人無關。
這天空閑時間顧仙毅又來找朱昊延。
對於顧仙毅來說，他的所有時間幾乎都算是很空閑的，畢竟他沒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工作、有時間也挺自然。
可朱昊延則不同，他很忙的，送外賣就佔據了他的大部分時間。
他賺的都是辛苦。
「上次和你一起喝酒的時候，因為醉酒讓你白白浪費了不少呢。」
顧仙毅好像和朱昊延無關緊要得說起了這一切。
「沒什麼關係，也不算多吧。」
「嗯，還好不是很多。」
不知道為什麼朱昊延後來說的那句話讓顧仙毅的內心升騰起了另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卻沒有說出口，只是照顧仙毅那樣一種性格看來，其實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朱昊延沒有再去想別的。
「待會兒直播的時候，我陪你一起吧，正好幫你把損失彌補回來。」
朱昊延想了想，他其實是有猶疑的，這並不奇怪、因為他似乎並沒有那種直播的念頭。
「看情況吧，我不一定直播。」
顧仙毅聽完這話后表情也沒什麼變化，他只是看了朱昊延一眼、很快他的眼神就從朱昊延臉上移開了。
「不播也挺好，你平常忙得那麼累、就當休息好了。」
朱昊延沒有接過顧仙毅的話茬。
有短暫的沉默，其實兩個男的很沉默得待在一起是件蠻奇怪的事。
不過他們好像習以為常了。
「要不，今天再去喝幾杯？」
朱昊延半開玩笑一樣地說着。
可顧仙毅也不sha，他在朱昊延半開玩笑間接過他的話茬說「可以啊，挺好。」
「哈哈哈。」朱昊延忽然沒忍住笑了，那並沒有任何的緣由、就彷彿是有某種徒生的喜悅忽然躥上了他心頭的感覺。
然而很快他就沒笑了，他的情感總是會那樣突然得變化，這並不是一件多麼奇怪的事情。
也許很多人都有短暫性的情感波動吧。
當有光的時候，人們會從那些光的記憶里尋找所謂的影子。
可一旦光消失了，人們就沉寂於無窮的黑暗當中。
沒有人能夠擺脫那所謂的一切。
「你談過戀愛不？」顧仙毅冷不丁冒出的這樣一句話，使得朱昊延也有些不理解。
不過朱昊延在看着對方表情很認真的模樣時候，就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一樣。
「你問這個幹嘛？」
朱昊延並沒有直接回答顧仙毅的問題。
「沒什麼，就是只想問問而已。」
當顧仙毅第二次開口說話的時候，朱昊延覺得他比第一次更認真的樣子。
朱昊延還是沒說話。
「哈，那肯定是沒有咯！」
顧仙毅看着朱昊延沒有說話又跟蹦豆子一樣這樣說着。
朱昊延瞬間覺得自己的心頭有一陣火燒熱撩樣的奇楚感覺。
他沒有說話。
而在這時顧仙毅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他顯然是有感覺到朱昊延感情的變化。
有些情緒雖然並沒有被說出來，可是在某一瞬間它是會接近事實的假象，如同遠離了黑暗的空白。
在某一瞬間，那些如同就要破碎的事物卻又恢復了屬於它們自己的完整，無數的影子消失在了原地。
於是有了黑暗。
無窮無盡的糾葛互相纏繞，直到在那些即將逝去的一瞬間有了屬於它們的真實。
謊言不攻自破。
無數的痛楚有了最後的回聲。
朱昊延沒有去想那些迷醉的事物，它們如同在無邊汪洋里沉淪后毀滅的一切。
在最後的某一瞬間，所有的回聲都有了意義，如同重獲新生。
「上次其實我是被別人騙了。」顧仙毅就好像是無意之間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這樣的話，他的目光並沒有在朱昊延身上停留，反而是在某一個不太明確的方向。
「嗯。」朱昊延就像是無意間接過了顧仙毅的話茬一樣，他並沒有說話、其實在早先他就留意到了顧仙毅。
他那時候都沒有說什麼，現在他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唯一讓朱昊延覺得不太理解的是顧仙毅幹嘛要突然告訴他這件事。
「哦，應該是我上次借你的吧。反正不多。」
當朱昊延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視線還是如同拋物線一樣望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