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灰黑色光影斑駁里的替身
當最後殘存的附帶着濕冷雨霧的氣息在被還未完全蘇醒的黎明給驚擾到的時候，滋生的腐爛在悄悄蔓延。
根本就沒有人完全理解那所謂的一切。
就像不曾存在過的一樣，哪怕此刻活生生得出現在你面前，你還是會用一種類似拒絕的方式迴避它的存在。
長久的相處往往會生出莫名的隔隙。
在最遙遠的距離的朦朧裏面，一切才會擁有起初的落差樣的美感。
被撕碎的破落中生出了近乎完整的結局。
朱昊延又開始了屬於自己的很普通的生活，他的生活其實是蠻累的，可是在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活得不累？恐怕沒有人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他還會直播，並且有不少時間和顧仙毅在一起。
直播的時候顧仙毅的才華確實很好得展示了出來，也給朱昊延帶來了不少的人氣和流量；另外喜歡顧仙毅的粉絲有給他們打賞不少禮物。
「你在這還真給我帶來不少的好處，謝謝你了哎。」朱昊延很客氣得和顧仙毅說話，與此同時他的臉上露出了摻雜着欣賞般的表情。
「這真算不上什麼，我覺得以後的人氣和禮物還會更多。」顧仙毅說話時候充滿了自信的感覺。
朱昊延很興奮，他繼而和朱昊延說道「那真要借你吉言呢，如果人氣和更多的流量都上去了的話，可真不錯。」
實際上，在朱昊延潛藏的意思里是「以後我們也許真能吃像的喝辣的！」
他沒說，從某種程度上說，他覺得顧仙毅自己應該能夠理解得到。
「哈哈哈，那我可不敢妄想，能勉強餬口就已經很不錯了。」
在聽到顧仙毅這樣說了以後，朱昊延也沒有反駁他，其實說實際的、還是顧仙毅比較務實。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聽你的好了、希望我們能夠養活得了自己。」
有些話根本就沒有辦法用簡單的思維求去理解，那些話中或許有某種不能夠用隻言片語說清楚的意思。
「要不，你自己再去找份工作，這樣也可以更有保障一點。」可當朱昊延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自己瞬間就後悔了。
其實並不難理解，像顧仙毅這樣的人已經自由灑脫慣了，你讓他忽然就去找份束縛他的工作那簡直就是不切實際的。
「讓我找工作去替別人打工？啊，是這樣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哦。」
顧仙毅立即就斷然回絕了。
朱昊延也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他並沒有再去說什麼。
「嗯，既然你這麼說的話，那真的要考慮這件事情了。」這次朱昊延說話時候是帶着玩笑的語氣，他自然沒有跟顧仙毅說真的。
顧仙毅就好像沒有聽到什麼一樣，他沒接過朱昊延的話茬，這一邊的他好像在想什麼東西一樣。
如果換作旁人肯定會覺得這個人腦袋有毛病，可是朱昊延肯定不會，他知道藝術家的腦迴路是崎嶇迂折的。
「我覺得，你這直播還缺了點什麼、至於具體的我還真說不清楚。」顧仙毅憋了半天才吐出這麼一句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其實一文不值的話。
朱昊延倒也沒有說自己不同意顧仙毅的話，在一個旁人的角度能夠想得明白他說的有道理。
然而朱昊延沒有接過顧仙毅的話，他只是在聽了那番話后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嗯，其實我也想過、可根本就沒有找到好的解決辦法。」
在朱昊延的話里他其實就是無計可施。
還能怎麼說？不過也是簡單的事實。
「我還有事，過幾天再來找你！」顧仙毅和朱昊延打完招呼后就走了。
朱昊延本來還打算說一句「難道你不準備和我一起吃個飯？」的，可到最後他什麼都沒有說。
朱昊延難得的時間都留給了直播，其它時候他幾乎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太多。
或許是沒有什麼可想的，哪個人又能知道？
在你無需想太多的時候，可能就是最輕鬆的、然而在那些撕裂的過往中、連最後一點殘存的氣力都彷彿失去了它最終的意義。
恍若隔世的懵懂。
朱昊延繼續過着每天搬磚一樣的普通生活，他有段時間沒有看到顧仙毅了。
顧仙毅來無影、去無蹤，就彷彿一個很奇怪的存在，他也許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朱昊延是這樣想的。
不過心有所念，好像就會有回應的感覺，不久顧仙毅竟然真的來找他了。
這次的顧仙毅看起來有點憔悴，只是他的整副面貌似乎沒有多大的變化。
他一開口就開門見山得和朱昊延說「能借我一千塊qian嗎？我急用！」
在聽完顧仙毅那樣說完后，朱昊延當場沒有怎麼理會他，只是覺得對方要借似乎不太靠譜的樣子。
畢竟他們倆認識的時間也不多，何況現在面對的是像朱昊延這種對自己簡直都摳門到家的人。
「你，想借？打算幹嘛？」
「就是有點急事，很迫切的那一種。」
「那你說清楚些，我好幫你想想是不是被人騙了。」
可顧仙毅接下里來卻什麼都不願意說了，他似乎在憋着什麼事。
「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能放心把借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嘛！」朱昊延又和對方說着，其實朱昊延自己也並不傻、他知道自己倘若真要把借給顧仙毅的話那就跟潑出去的水沒兩樣。
顧仙毅也沒有說其它的，他表現出異常於自己平日裏的另一種讓人不能理解的很慫的模樣。
他確實是像遇到什麼難事了，可又不方便說出口。
過了半天，顧仙毅再次抬起了自己的腦袋，他看了朱昊延一眼，「要不我給你打個欠條、你看怎麼樣？」
朱昊延的人心裏卻有些泛著嘀咕「即使你給我打了欠條恐怕也是還不起的。」
顧仙毅畢竟是那種不願意去腳踏實地幹事的人，朱昊延很清楚。
「那我看看，自己現在還有多少現金，看能借你多少。」
顧仙毅在自己的小屋裏翻找了一番，確實沒有找到幾張現鈔出來。
「現在大部分時候都不用現了，只有六百，先給你吧。」
朱昊延說的是「給」而並沒有說借給顧仙毅，他其實就沒有打算對方會還。
「那好吧，至少能救急。真謝謝你呢！」顧仙毅看着朱昊延，他並沒有急着去拿，就是看着朱昊延。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算那種比較謙謙類型的人，哪怕他穿得很破爛。
「好的，謝謝你普了。」這時的顧仙毅又簡單得說完了這句，朱昊延也把給他遞了過去。
「能告訴我你要這是幹嘛的嗎？」此時朱昊延又沒忍住半問著顧仙毅。
顧仙毅沒有說話，有隻烏鴉停在了樹梢上面，它停在了那裏。
這其實算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朱昊延在那瞬間沒有聽到什麼顧仙毅說話，他也就只是待在那了。
甚至在某一瞬間他就覺得自己是那隻烏鴉一樣沉默。
大半個天空是黑色的。
「這個你就不要問了。」顧仙毅表現出少有的憂鬱，朱昊延算是看出來了。
過了半晌，顧仙毅彷彿又頓了一頓，或許在那時候他覺得應該和朱昊延說一些什麼。
「其實，我最近認識了一個女孩。」
朱昊延先是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恢復正常了，這也算不上多麼奇怪。
「那你不要被被人給騙了。」朱昊延就這樣和顧仙毅說着，他也知道自己沒必要勸說顧仙毅一些什麼。
他又不是小孩，只是他流浪藝人的身份或許會讓他多了點單純罷了。
朱昊延是這樣想的，所以他才會表現出對顧仙毅善意的提醒罷了。
朱昊延下意識得看了看，他是在尋找剛剛那隻落在低矮樹梢上的烏鴉，它已經飛走了。
朱昊延於是就沒有再理會那隻烏鴉。
他的心裏彷彿在那一刻有了什麼心事一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有些東西是會在身上留下傷痕的，其實每個人都知道，只是有些人不相信而已。
朱昊延依然過着屬於自己的普通生活，一切就跟沒有絲毫的變化一樣。
每一個掙扎在塵埃里的影子，往往擺脫不了屬於它自己最初的抉擇。
那是毫無疑問的。
朱昊延自己都很清楚。
他和他身邊的那些人，每個人都在暗無天日一樣的光景裏面沉浮，無論是開始還是最後、特許並不會有太多的變化。
連朱昊延自己也很清楚那一切。
只是他什麼都沒有說，他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哪怕最精緻的一切，最終都會化作粗糙的凝重。
每一個在時間徘徊暗影里的事物，常常是那些不被想起的甚至顛覆的。
朱昊延面色上露出些微不易覺察的神情，在某個瞬間他幾乎懷疑那種表情是假的，他自然看不到自己。
無數黑色的一切，直到抵達深淵的最後一秒都無法從覺醒里復甦。
就像是生命里孤獨的常態。
「嗯，好久不見。」朱昊延再次見到顧仙毅的時候，是他先開口的。
朱昊延開始沒有說話，他看了眼顧仙毅。
「最近還好吧？」
儘管只是從朱昊延嘴裏說出來的簡單的一句話，他卻發現對方的眼睛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