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薄

輕薄

話分兩頭,此時夜色漸深,白天這群少年在久安城與活屍鬥了一天,都累得厲害,大多都早早就歇下了。

宣溫雪撐著和小蒼玩兒了一會兒,到底是犯困,撐不住。臨睡前給小蒼做了一個小窩,布料下面鋪了一層火系靈石確保舒適度,還在小窩旁邊放了一碗靈泉,可謂是貌美心善又貼心。

小蒼在這兒待得樂不思蜀,根本不樂意回去找那個要煮了自己的玩意兒。之前遲青陌特意來「請」他回去,他都堅定地拒絕了,下定決心要離家出走……一個晚上,以便狗東西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等宣溫雪熄了蠟燭,屋子裡歸於一片黑暗,小蒼呷了一口靈泉,美滋滋地待在宣溫雪給它做成的臨時小窩裡,準備進入夢鄉。

可剛剛入睡沒多久,小蒼就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吵醒了。

妖獸的五感大多都比凡人靈敏,宣溫雪沒聽到這動靜,小蒼卻被這動靜吵得睡不著,在窩裡換了好幾個姿勢之後終於覺得忍不下去了,於是拍著翅膀從窩裡跳出來,直接衝出了屋子。

此時宣溫雪已經睡熟了,雷打不醒,根本沒注意到小蒼的離開。

小蒼出了宣溫雪的屋子之後,在空蕩蕩地走廊來迴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一處了某塊木質地板前。它掄起翅膀一揮便飛出拳頭那麼大的一團火焰,直接就在地板上燒了一個洞。

地板下居然躲著一隻老鼠一樣的小妖怪,它目光獃滯行為單一,木訥地啃著木頭,大概有碗那麼大。

之前窸窸窣窣的聲音就是它發出的,此時被人用真火燒了地板見了光也不知道害怕,繼續木然地啃木頭。

「讓你擾小爺的清夢!」小蒼頭腦簡單,未曾深究那麼多,直接又丟了一個火球過去,那老鼠妖獸也不知道跑,獃獃地等著被烤了個外焦里嫩。

解決了這打擾睡眠的東西,小蒼心滿意足趾高氣揚地準備擺駕回宮,可剛剛往回飛了兩步,又聽到更遠處的走廊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簡直無縫銜接,明明剛剛遠處還沒有的。

小蒼氣急敗壞地在空中轉了個彎,展開翅膀朝著更遠處飛過去,勢要把這些擾人清夢的東西都清理乾淨。

表情氣鼓鼓的,完全沒意識到如此一來,它就離宣溫雪的房間越來越遠。

.

另一邊的秦劫在一肚子壞水地捏遲青陌的耳垂,捏了還不滿意,還用食指來回撥弄了兩下。

那塊軟肉的觸感有點像初生妖獸的爪墊,還怪惹人的。

秦劫有心再捏兩把,卻敏銳地聽到劍鋒出鞘的聲音。

秦劫:!!

不至於不至於!

開個玩笑么,怎麼還拔劍了?

遲青陌的劍並沒有在手邊,睡前擱在桌上。但是此劍隨著遲青陌的意念而動,此時直接出鞘飛到了遲青陌手中。

秦劫手忙腳亂。他知道遲青陌會炸毛,但沒想到他能炸毛得這麼厲害,慌慌張張躲過兩個劍招。

遲青陌下手不輕,這麼突然被輕薄估計是被氣著了。

秦劫接不住招,眼看著自己要吃虧,乾脆心一橫,直接撲上去一把將人抱住,用力一翻,然後兩人一起從床上滾到了地下。

他心知此時的自己在修為上打不過遲青陌,乾脆就耍渾的,這模樣彷彿村頭的三歲小兒打架。

而且他在抱住遲青陌的一瞬間耍了陰招,迫使遲青陌的劍脫手掉在了地上。

就這百忙之中,秦劫還能在落下床的時候記得護住遲青陌的頭,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的這閑心。

落地之後又翻滾了兩圈,停下來的時候,秦劫直接跨坐在了遲青陌的身上,強行制住了對方。

遲青陌:…………

遲青陌:「下去!」

確認遲青陌手上的劍已經脫了手秦劫才松下一口氣,此時坐在遲青陌身上笑道,

「不就摸了一把你耳朵軟肉嗎?你要不樂意,我可以給你摸回來。喊打喊殺的不好,這都是我這種不走正道的人乾的。」

遲青陌:「讓開!」

「我不。」秦劫笑眯眯的,欠抽得很。

反正現在遲青陌被他壓在地上,自己也算是翻身做主人了,現在輪到自己說了算了。

秦劫換了一下姿勢,直接按住了遲青陌的兩隻手,威脅意味十足。然後笑眯眯地壓低了自己的身體,湊近了去看遲青陌臉上的表情。

之前只是在遲青陌耳畔吹了口氣,這經不起撩撥的耳垂都能引起羞紅,自己剛剛那麼弄他耳垂,不臉紅可不像樣啊。

但事實上,此時夜色里遲青陌不但沒有臉紅,而且還被氣得臉色鐵青。

秦劫有點失望,嘆息了一聲退回了身子。

怎麼這樣?秦劫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雖然根本沒有人騙他。

調整了一下心態之後,秦劫才用一種調笑一般地語氣道:「遲公子,你看啊,如今我為刀俎你為魚肉,不如咱們談一樁交易?」

遲青陌:……

秦劫笑得一肚子壞水,「明天放我下船,要不我可就告訴全船的人你耳朵怕癢了啊。」

遲青陌:「起開!」

秦劫:「…………」

聽這語氣好像是真生氣了,秦劫衡量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見好就收。

可到底是機會難得,見好就收不符合秦劫熱衷作死的性格,於是他後退半步選擇了討價還價,「那要不這樣,咱們各退一步,我叫你一聲師尊,你明天放我走。」

遲青陌:「無心!」

無心是遲青陌的靈劍劍名。

遲青陌喚出這一聲之後,原本脫手的劍直接飛了過來,落在了遲青陌的手中。

秦劫:!!!

秦劫當機立斷地放棄了按住遲青陌雙手的動作。

無心劍在遲青陌手中閃爍著寒光,大概是感受到主人的盛怒,此時劍身已經周圍已經出現微霜,寒氣裊裊。

雖然很想讚歎一聲「好劍」,但是秦劫也覺得此話聽著像是罵人。

遲青陌:「還不讓?」

秦劫坐在遲青陌身上沒動,兩人僵持了一會兒,然後他挪了挪自己坐著的位置,真心實意地笑道,「你腰怎麼這麼細,跟個姑娘似的。」

…………

完美,精準踩雷。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故意拱火呢。

霎時,秦劫只覺得一股寒氣迎面而來,鋒利如刀。

幾乎是面對危險時的本能反應,秦劫第一時間從遲青陌身上翻下來,這才避開劍風。那劍風徑直飛過去擊破了擺在桌子上的一個裝飾花瓶。

「……你是真捨得殺我啊?」秦劫看著那花瓶心有餘悸。

「輕佻放浪,為修真界的仙子們除害,有何不可。」遲青陌從地上起來,余怒未消。

他倒也沒存殺了秦劫的心思,那一招就為了把沒皮沒臉的秦劫從他身上趕下來。若真想殺人,以秦劫現在的修為就算不死也得重傷,哪能全身而退?

遲青陌起身後便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的外衣,雖然地上沒有塵土,但是遲青陌依舊覺得衣服髒了,而且是非常臟。

遲青陌忍了又忍,抬頭再看秦劫的時候眉頭皺得更緊。

剛剛是兩人一起在地上打滾的,遲青陌既然覺得自己身上有灰塵,同理,他也不會覺得秦劫身上多乾淨。

剛剛被輕薄,遲青陌確實有幾分慍怒,也存了教訓秦劫的心思,畢竟想要做他師尊,「教導他」便是分內事。

只是此時此刻,所有的事情都沒有「臟」這個字來得顯眼。

秦劫被盯得心裡發怵,後退了兩步,心道不會還來吧?自己就摸了一下他耳朵的軟肉,這是要把命搭進去啊。

遲青陌上前兩步,秦劫高度戒備。

兩人動上手對拆了兩招,秦劫果然不敵,被遲青陌打倒在地,然後他……他就被遲青陌揪著衣服往隔間拖了——那邊擺著浴桶。

重洗,都要重洗!

可拖著秦劫剛剛走了兩步,二人突然聽到船上傳來了妖獸悲鳴,能聽出距離很遠,但那聲音尖利到彷彿能刺破雲霄。

遲青陌動作一頓,這是在林境的雲行船上,怎麼會有這個動靜。

秦劫到底是御風城出來的,此時聽著妖獸悲鳴之聲,雖不認識這妖獸,卻聽出了裡面的情緒。

「你們船上出事了,」秦劫推測道,「它在垂死求援,應該是和主人一起遇險了。」

秦劫從御風城出來的,對妖獸有著天生的好感,此時單單沖著這妖獸垂死呼救的忠義也想去幫幫它。

於是抬頭看向遲青陌,雖沒有說出口,但意思很明顯,他想去看看。

船上出事,遲青陌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於是鬆開了拽住秦劫的手,「一起。」

兩人出門之後就遇見了宣溫雪,她也是被這妖獸的悲鳴給吵醒的,此時只披著外衫出門,見著遲青陌便慌張道,

「青陌,那隻小鳥不見了!我沒找到它,小鳥會不會起夜的?——額,等等,這位是?」

秦劫洗刷乾淨了之後也是配得上丰神俊貌俊美風流之類的詞的,此時瞧著是個俊朗的公子哥,與之前那個髒兮兮的小乞丐判若兩人。

他和遲青陌兩人衣衫不整地一起從房間里出來,這場面已經足夠讓宣溫雪這等八卦愛好者浮想聯翩了。

宣溫雪短暫地忘了重點,抓著遲青陌問道,

「這又是哪個有緣人,長得還挺好看的,什麼時候帶上船的?你們這是……那,那什麼了?之前那個小兄弟呢,他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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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死對頭成了我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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