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點?

弱點?

遲青陌好整以暇地看著人,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反正表面上是半點不慌。

秦劫接著錢袋愣了愣,他本來是打算互相給個台階下,畢竟他印象中的遲青陌是個端方有禮的人。自己這麼一鬧,遲青陌應該立刻轉身就走,順帶嫌棄地評價一句「無聊」,然後皆大歡喜,誰知道遲青陌真的和自己杠上了。

而且吧,這錢袋子分量還挺沉。秦劫掂量了一下,然後厚臉皮地打開這隻精緻的錢袋子看了看,果不其然,在裡面看到了好幾塊上品靈石。

……出手還怪大方的,這比金子值錢多了。

秦劫重新把錢袋子拉上,沒皮沒臉地覺得自己賣次肉還挺值,哪天要是真混不下去了,搞不好可以考慮去做小白臉。

想完這個,那又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自己這死對頭幼崽期這麼容易被激將的?這性子多容易吃虧啊。

秦劫想罷便把錢袋子隨意丟在了旁邊的小桌上,然後就從從容容地從浴桶里站起來了。

遲青陌:…………

見秦劫不打招呼地從水裡直接站起來,肆無忌憚,遲青陌只覺得心頭緊了一下。

雖說大家都是男子,但在他心中,秦劫畢竟是與他人不同的。

秦劫那臉皮厚得跟城牆似的,雖然本意是不太想讓人參觀,但此時想著大家都是男子,被看一眼也不會掉塊肉,更何況這還賺了這麼大一個錢袋子,怎麼想他都不虧。

他那身上的水珠子嘩啦啦地往浴桶里掉,身材勻稱且結實,水滴順著光潔的皮膚滾落,如此少年的身體稱得上是美好。

而且秦劫不著寸縷卻態度磊落,真是身體力行地證明了什麼叫做「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遲青陌費了好大的氣力才穩住了臉上的平靜,而後擺出一副覺得對方和自己都很無聊的模樣,背轉過身離開,「也沒什麼可看的,不過如此。」

秦劫:???

遲青陌看著是轉身,實際是逃跑。

他臉皮薄,紅色就已經爬上他脖子根了,走出去不過兩步,臉上開始也染上了紅霞,表面端得是四平八穩,心卻是跳亂了節奏。

與此同時,身後的秦劫也是受了打擊——不過如此?什麼不過如此??

秦劫這時不著寸縷又被這樣評價,難免開始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心道這人剛剛該不會是暗暗和他比了大小,然後才說的「不過如此」吧?

……他自己能有多厲害?

遲青陌已經走出去了,被屏風擋了視線。

秦劫拿著毛巾草草擦了身上的水珠,拿上了遲青陌送來的乾淨衣物,只換了中衣,便走邊壓衣襟系帶,急著去為那個「不過如此」討個說辭。在這種事情上,是個男子都不服輸的。

可等他從屏風後走出來,早沒遲青陌的人影了。

也不知道去了哪兒,屋內沒人,門倒是被反鎖了。秦劫哭笑不得,心說他這是多怕自己逃跑?

啼笑皆非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秦劫心裡那口氣就散了,不過如此就不過如此,說不定是看見之後過於自卑才說這樣的話撐場面。

再說了,他又不是自己媳婦兒,沒有資格發言。

這麼一想就放下了此事,開始往回走,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了。與此同時隨手亂撥拉了兩下濕發,弄得到處都是水點子,連剛剛換上的中衣都濡濕了。

清北真元宮之行應該是逃不掉了,也不知進了這修真學院還能不能輕易出來。

秦劫更想先去找忘生賬,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時間。他家是役獸的,根骨確實一般,拿到忘生賬了才能安下心來。

忘生賬記載著天下所有的修行功法,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東西一旦融入血脈,就可以洗髓換骨。

修行之人皆被先天根骨束縛。根骨和天資的差異決定了你適合什麼修行路,也決定了你能在這條修行路上能走多遠。

但是被忘生賬選擇的人就可以突破先天根骨的限制,你可以想選什麼路子就選什麼路子,想走多遠就走多遠。

上一世的秦劫就是那個被忘生賬選擇的人。

秦劫一邊想著前世的舊事,一邊隨手掐了個手訣——這是個下意識的動作,上一世他就是用這種方法來烘乾濕發和濕衣服的,此時濕噠噠的身上不舒服,思考其它的事情的時候下意識便想要弄乾頭髮。

只是手訣掐完沒什麼明顯的反應,秦劫才想起來自己現在這根骨一般,沒有靈力支撐的手訣根本就做不到……

秦劫一頓,他發現自己的頭髮和身上的衣服雖然沒有干透,但是水汽卻是在慢慢蒸發。

秦劫悚然一驚,忙再確認了一遍,衣服已經幹了,頭髮也只剩下了一點微微的濕意。

不該如此,自己現在這身體是役獸的底子,根骨和凡人相差無幾,沒什麼靈力可用,應該撐不起手訣的使用才對。

難不成重生一次,忘生賬卻還在自己的血脈里?

為了證明自己心中所想,秦劫抬手運轉功法,果不其然,他感覺到自己體內有靈氣流轉,雖然不多,但是運轉卻十分順暢。

忘生賬果然還在他的血脈里!

只是修為還無法和前世相提並論,非要說起來的話,他現在的修為大概就是前世剛剛被洗髓易骨,但是還沒來得及修鍊的時候的水平。

為何忘生賬依舊在自己的血脈里?

秦劫陷入沉思,可恰在此時,房門被打開了。

秦劫受驚似的忙收住還在運轉的功法,卻因為收得太急而導致靈氣衝撞,頓時只覺得心口一陣悶疼,咳嗽了起來。

遲青陌站在門口,他是特意等到臉上的紅色褪盡了才回來的。誰知道進門就看見秦劫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自己把自己嗆著了,咳了個驚天動地。

遲青陌走進來,順帶反手關上門,疑惑地多看了秦劫兩眼。

秦劫看著遲青陌那一臉狀況外的無辜,恨不得當場咳出一口血來嚇嚇他。無奈他現在修為淺,靈氣衝撞也沖不出什麼大事來。

「遲……公子,不會敲門的么?」好不容易順過來氣,秦劫按著自己的胸口道。

遲青陌:「這是我的房間,為何要敲門?」

被迫待在遲青陌房間的秦劫:「……」

秦劫轉了話題:「出門做什麼去了?看望小蒼?」

遲青陌道:「你若是關心可以去接它,溫雪的房間不遠,出門向右走到頭左轉第三間。」

「不去。」秦劫語調隨意,似是毫不在意。

遲青陌也隨意道,「隨你。」

遲青陌看破不說破。

撇開小蒼的頂級靈獸的身份不談,單單就是御風城之劫中就小蒼和秦劫一起逃出來,后又同甘共苦,小蒼可謂是秦劫家人一般的存在。

這一人一鳥表面置氣,實際上依舊將對方放在心裡,估摸著明天就能和好,所以遲青陌也不多勸。

遲青陌道:「我剛剛問過船上的弟子,林先生與宣夫人還在追查向久安城傳送活屍之人,今夜應該很難回船了,我們先歇息,不必等他們。」

秦劫一頓,挑出了個重點,「我們?」

遲青陌:「我們,怎麼了?」

秦劫:「我們,一起?」

遲青陌:「你我同住一間房,一起歇息有何不對?」

秦劫掙扎了一下:「……房間不夠?」

遲青陌:「你說呢?」

讓秦劫來說,房間很有可能是夠的,遲青陌之所以要與自己一間房,十有八.九是為了防止自己逃跑。

看來這死對頭是鐵了心要把自己拖回清北真元宮給他做徒弟了。

秦劫無奈,現在的修為他也打不過遲青陌,只能轉過頭打量了一下這屋子的陳設。

這屋子中間有長屏風隔斷,左邊空間較大,擺著寢具桌椅,右邊放著浴桶一類。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床只有一張,而且看起來不是很寬敞的模樣。

秦劫看了看那床的大小,「你確定要一起歇息?」

遲青陌直接道:「我睡床。」

秦劫:??

秦劫實在沒想到遲青陌如此不客氣,自己四捨五入算是客人吧?而且是被你「搶」來的吧?

秦劫:「你睡床我睡哪兒?」

「你也可以隨我睡床,」遲青陌說完從容補了一句,「若是不怕我夜裡發夢一劍劈死你的話。」

秦劫先是一愣,腦子裡第一個想法居然是——怪不得修體的殺妻證道的多呢,發夢劈死人,那可不是得殺妻的多麼,證不證道那都是其次。

遲青陌:「被子分你,你睡地板。」

秦劫扔了臉皮,笑道,「我不怕被劈死。」

被人強搶了不說,這時候還要讓自己睡地板,哪有這樣的道理?

秦劫徑直走到床邊,抖開被子就坐上去了,挑釁一般地看著遲青陌。

此人既然有潔癖,秦劫就不信他能忍受和自己同床共枕。

誰知道遲青陌和秦劫對視片刻之後,居然愣是從容地走過來了,不僅上了床,還和秦劫擠進了同一條被子里——這小床上就一條被子。

遲青陌率先躺下來,看著秦劫:「看著我做什麼?」

秦劫遲疑道:「你睡覺不脫衣服的?」

遲青陌:「不可以么?」

「……可以,我沒意見。」秦劫跟著躺下來。

這床狹小.逼仄,兩個少年人肩膀碰著肩膀。

秦劫躺得渾身不舒服,而且他相信遲青陌只會比自己更不舒服。

這人有潔癖的,恐怕現在他渾身上下都在冒雞皮疙瘩了。說不定穿著衣服睡就是為了讓他與自己之間還能隔著一層。

秦劫躺了一會兒,實在沒辦法產生睡意,於是乾脆翻了個身,對著遲青陌的側臉真誠發問道,「我能問問你為何看上我了么?」

這死活拖著自己去清北真元宮,總得有個理由吧?

遲青陌躺得端正,姿勢規矩得像是下一秒就可以原樣放進棺材,此時閉著眼睛不接話。

兩人原本距離就近,秦劫看遲青陌不理自己,鬼使神差地沖著遲青陌的耳朵吹了一口氣,「喂,和你說話呢。」

緊接著,秦劫發現遲青陌的脖頸似乎蔓延開了一片可疑的緋色,從衣襟深處透上來的,不是很明顯。

秦劫正待細瞧,遲青陌卻掐了個手訣,於是屋子裡的蠟燭瞬間就熄滅了,那沒看清的可疑緋色也一起沉進了夜色里。

遲青陌:「不睡就滾下去。」

秦劫:……

秦劫失笑,心道自己上一世和遲青陌鬥了百來年也沒發現對方的弱點,想不到今日居然發現了——這人的耳朵很敏感,經不得撩撥。

雖說這弱點沒什麼大用,但秦劫本身就是個無聊又缺損的人,更何況今日他在遲青陌身上吃了好幾次的虧了,這時候無論如何也得找回場子。

於是他愣是向老天爺借了兩個膽子,然後一肚子壞水地伸手捏了捏遲青陌的耳垂。

遲青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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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死對頭成了我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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