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兩人吃完飯後，一起到了昨日季鳳梧休息的廂房，清風已經布置好了這個房間，同鹿濯的卧室布局相仿。

「你死活不願意住在別院，只能暫時住在我這廂房了，看看有沒有什麼差的，直接叫清風去準備就好。」

「不用了，這些就已經足夠了。」季鳳梧看著眼前煥然一新的房間，只覺得足夠滿足了，「我也就是個護衛身份，用不上這麼好的房間。」

他一直執著於自己隨口說出的『護衛』身份，鹿濯心底明白少年執拗的自尊心，也不會刻意去敲掉身份方面的問題。

「那就好，我等著你的保護了，以後你就住在我房間旁，有什麼危險我便叫你。」鹿濯帶著笑，一幅將自己的安全全部交給你了的模樣。

季鳳梧其實也明白，自己的小小守護，或許還不如鹿府里隨處可見的禁制，但也已經是他目前可以拿出的僅有回報了。

弄好了季鳳梧住的地方，他算是正是落戶在鹿濯的滄浪院了，於是日常任務【容身之所】也打成了，因為季鳳梧那超出尋常的滿意和感激，最後的獎勵還是最高的500點。

根據鹿濯的規劃，弄好房屋之後，便是去那青柳城裡購物，不但季鳳梧格外期待，連鹿濯也十分的感興趣。

畢竟這裡是另一個世界，同藍星大有迥異，無論是人物生活還是自然景觀，相信都與藍星不同。他雖然有部分『鹿濯』的記憶，但畢竟沒有親眼看見，也是十分好奇的。

不過他倆要出去，清風卻不放心，畢竟鹿濯貴為鹿翁嫡親血脈，稍有閃失都是大事。按道理說他是該陪著的，只是現在滿院下人只他一個，每天忙都忙不過來，只能悄悄拉過季鳳梧，叫他看好了鹿濯。

清風跟護崽的母雞似得，嘀嘀咕咕的給季鳳梧講著各種注意，特別是在外要看顧好少爺，不能讓他受到半點傷害。

「濯少爺本就體弱，前幾日還害了一場大病，昨天為了救你再次損傷元氣，所以你一定要看顧好他。」

清風拉著季鳳梧的手，真情實意的囑託，而季鳳梧也肅然道：「我明白的。」

他也是在青柳城裡生活過幾日的，自然也明白城內的風氣環境，勉強算得上是安居樂業，但也免不了有藏污納垢之事。

他倆對鹿濯的濾鏡極厚，一致認為鹿濯就是一個天真善良、不知人世醜惡的小公子，騙子們最愛的小白羊，離了他倆就是撒手沒，然後被騙子坑的一乾二淨。

鹿濯也不去反駁他們，只站在旁邊一點點聽，小光球卻在誰也看不到的鹿濯肩膀翻了個白眼，這倆究竟是怎麼想的，竟然以為鹿濯這傢伙溫和無害？

他剛才見到鹿濯那那捲原著遞給鹿濯時，差點沒給嚇瘋，他不敢想象季鳳梧知道了自己是書中人物，會讓劇情崩壞到何種程度。

「難道現在的劇情就不崩壞了？按照《黒鳳》所寫，季鳳梧他現在該在血獄才對。」鹿濯又捧起了自己的小手爐，點燃了暖香之後，對著小光球解開蓋子。

「總之你不能這麼做，那會出大問題的。」小光球冒頭，忍住鹿濯的氣場，悄咪咪的開口。

「所以我也給了你時間，在季鳳梧學會識字之前，把你隱瞞我那些事坦白從寬，我就不追究了。」

「我哪敢有隱藏的事兒，我都全部告訴宿主你了。」小光球眨巴眨巴眼睛，隨即看準了房間里的手爐，自己滾過去掀開蓋子，然後數量了蹲了進去。

鹿濯見他裝死，也不去追究，而是把手爐捧在手心，暖烘烘的格外舒服。

那邊清風也結束了嘮叨，還把這次外出的消費也給了季鳳梧，畢竟公子們出門在外，付賬這種銅臭事還是得奴僕下人去做的。

經費放在荷包里，季鳳梧大概看了一眼，其中半袋子都是碎銀，還有幾枚金珠，而除了金銀之外，竟然還有一枚玉丹。

青柳城的消費以金銀為主，五兩銀子就夠一家三口在這青柳城裡舒服的過上一月，而金銀的價值約在一比十左右，可以說這一荷包金銀便價值百兩。

而這玉丹更是凌駕於金銀之上，乃是青柳城獨有的貨幣，一枚便可當銀百兩。只因它既是貨幣，又是丹藥，無論是生病受傷，亦或是修鍊出了差錯，只要服下這玉丹便能治癒，哪怕不能痊癒也能暫時遏制。

季鳳梧看著玉丹，心裡有些波瀾，他想起自己被賣進鹿府時，自己的身價便是十枚玉丹，而且因為血獄之人剋扣，她到手的也就是五枚而已。

季鳳梧晃了晃頭，像是要將這件事甩出腦海，他看著不知何時捧起了手爐的鹿濯，苦笑道：「鹿濯，你久等了。」

「不算太久，那咱們走吧。」

·

鹿府很大、青柳城也很大，兩人一起走了快半刻鐘，這才從滄浪院走到了大門口。

門口的護衛乃是兩個身材高大的修行者，因為身上都帶著妖獸的特徵，算得上是修行有成了，一人頭上長著樹枝一樣繁多細密的尖角，另一人則長著一身棕色長毛，像個直立的猩猩。

鹿濯看到這裡，有點嫌棄的皺眉，怎麼他家的侍衛，化起妖來跟《西遊記》里的小嘍啰似的，丑的千奇百怪。

鹿家的修行法便是化妖之術，從祖先的血脈里挖掘力量，修鍊的越強就越接近妖獸本身。而前期從人到獸過渡，難免會點出各種奇怪模樣。

他本來對這兒還有點興趣，但沒想到只是修鍊的初期就開始不做人了，而且妖變還變得這麼難看……如果都像季鳳梧多好，哪怕天生血脈濃郁，也只是多出一對翅膀而已。

不但不顯得怪異，反而還未季鳳梧增添了一分獨特的美感，比如說鹿濯，他就很想體驗大翅膀的（取暖）感覺。

不過倆侍衛丑歸丑，做事還算得上殷勤，在鹿濯表明身份之後，更是直接為他找了一架馬車和車夫，畢竟青柳城面積不小，有車也方便一些。

兩人坐上馬車，這才輕鬆下來，鹿濯將手爐放在桌上，認真的對季鳳梧說：「關於修行這件事，我覺得咱們需要從長計議。」

「啊？」季鳳梧沒想到鹿濯突然提起這事兒，心裡疑惑，連忙問他：「怎麼了？難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他還記得鹿濯對他說過，自己的天生羽翼乃是血脈太過濃郁的產物，並非是什麼妖孽怪物，而是所有以化妖之法修鍊的修士都會經歷的事情。

所以他對於化妖之術，一直有那麼一點期待。

「我下面要跟你說的事，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鹿濯嚴肅起來，就連語氣也低沉了下來：「修鍊化妖法……會變醜！」

「所以……只是變醜嗎？」季鳳梧瞪圓了眼，沒想到鹿濯鄭重其事，說的就是這麼一個原因？

「變醜可不是一件小事，更不要說從人變成一頭獸了。」鹿濯叩了叩桌子，解釋道：「舉個例子，從三歲的孩子長成三十歲的壯年，不論是肉體還是心靈都會發生劇烈的變化。」

「如果將大人的三觀告知給孩子，說不定能把他嚇哭；而孩子的童顏童語和簡單的世界觀，放在成年人眼中，只怕也會覺得無法理解。」

「一個種族的成長都尚且如此，那麼將自己從人化作妖獸，又會產生怎樣的變化呢？」

「原來如此！鹿濯的意思是化妖修士在修行中，會把自己變得面目全非，不再是過往的自己了，這就是你說的『丑』的意思嗎？」

季鳳梧眼神發亮，恍然大悟，滿懷佩服的看向鹿濯。

不，我只是單純的覺得他們丑……鹿濯在心裡悄悄嘀咕，臉上卻保持這神秘莫測的笑容。

「不過關於修行，你也不用過多擔心，不修行化妖之法，我也能給咱倆找到其他的修行之法。」

鹿濯沒有撒謊，青柳城確實只有化妖之法這種修鍊方式……但他的系統商城裡，卻有著這個世界的其他修鍊方法，而且價格格外的便宜。

彷彿是特意給他和季鳳梧留下的新手大禮包一樣。

兩人就這麼說著，馬車卻突然一停，只聽見車夫在外面喊道：「貴人，西城區到了。」

西城區？

季鳳梧有些恍惚，他們難道不是要去交易紅火熱鬧、攤販商鋪眾多的東市嗎？怎麼轉頭拐來了這裡。

這西城區乃是青柳城的貧民窟，內里房屋眾多、破敗擁擠，街道細密好似蛛網血管，不只有窮苦平民，更不知有多少藏污納垢。

剛才他們出發之前，清風不許他帶鹿濯來的地方，便有著西城區一席之地。

而更關鍵的是……這裡是他沒被賣進鹿府之前，同娘親暫住的地方。

「你不是說你是被騙進府的嗎，所以特意帶你來了這裡。」

鹿濯跳下馬車，拉著季鳳梧向前走，「家裡還有什麼人，可以去報個平安，也可以把他們接回家，不過你可不許離開。」

鹿濯的語氣誠摯動人，卻讓季鳳梧怔住……家人這個詞，他真的擁有嗎？

「走吧。」鹿濯走在他前面，嘴角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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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為什麼要拋棄化妖之法這件事：

鹿濯：我可以接受天使，但是拒絕鳥人。

鹿濯：而且讓我長一頭鹿角的話，太重了。

本文貨幣設定：以金銀為主，一兩銀子約等於0.1兩黃金約等於兩千塊錢，沒有銅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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