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中籤的祭品
武宏波努力的睜開眼,任何人被強行從昏迷中喚醒都不會有舒服的感覺。
管家蘇伯正冷冷的看着他,他有種寒毛倒豎的感覺。
「昨天你到靜室幹什麼?」
靜室就是平日裏齊康打坐修行專用的地方,這次煉化那隻皮皮熊精也被安排在那裏。
面對管家大人冷冰冰的問話,武宏波顯得有些發懵。
他回想了一下,發生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
最終他給出了十分簡潔的答案:「管事安排我去的,說是先生有事情要吩咐我做。」
感覺武宏波和管事給出的答案一致,蘇伯的臉色緩和了許多。
「你去了后,到了什麼?」
「我到了靜室,先生坐在那裏好像是在運功,沒有理我,我就呆在旁邊等著。靜室中央懸浮着一個紫金葫蘆,鄒叔抓到那隻皮皮熊就在葫蘆下面一動不動的趴着。」
「後來發生了什麼?」
「過了很久,好像那個皮皮熊突然動了起來,然後金光閃過,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武宏波雖然說的不太流利,也算完整的給出了答案。
蘇伯一言不發,只是冷冷的打量着他。
幾名管事也一聲不吭站在周圍,直到蘇伯輕輕揮動了一下手指。、
一個瘦管事凶神惡煞的突然提出了許多問題,武宏波畏縮著一一回復。
隨後幾名管事輪番上陣提問,武宏波吞吞吐吐的應答著。
在確定得不到更多需要的回案之後,蘇伯起身帶着人迅速轉身離去。
武宏波目送簇擁著管家多的一群人遠去,獃滯的坐在那裏發獃。
「大人,我看這小子說的一點用都沒有。」
對於手下的花式諂媚,蘇伯有些不苟言笑。
「怎麼沒有用,他說很清楚。看來應該是那隻皮皮熊精不知怎麼就打破了煉金葫蘆的禁制,齊康雖然召喚了金甲神兵,似乎也無能為力。你們說是神宮那邊在葫蘆上的禁制出了問題,還是咱們這邊出了問題?或者說這個皮皮熊精法力高強?」
「我覺得應該是這個皮皮熊精法力高強。」
「我覺得這個皮皮熊精很厲害。」
「我覺得這傢伙很詭異。」
一個看上去就顯得精明能幹的管事率先搶答后,其他人連忙隨聲附和。
「覺得?只是覺得嗎?
蘇伯這句話一出口,眾人頓時面面相覷,管家大人的口氣明顯不善。
適才搶先盤問武宏波的瘦管事咬着牙說道:「這個皮皮熊精很詭異,很邪門,法力高強。」
一個胖管事隨即言之鑿鑿的指認起來,接下來眾人管事一用而上,蘇伯這才微微點頭。
平日最見不得眾管事們七嘴八舌的管家大人,此刻破例沒有絲毫髮作,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沒有絲毫收斂。
他猛然收住腳步,停下來環顧眾人一番,點了點頭:「說的確有道理,原來如此,回頭每人分頭筆錄留檔備查。還有幾天,就是盤蚺神君祭祀的日子,你們都仔細點辦事。」
直到管家大人已經沒了身影,胖管事也不明白蘇伯最後話里的意思,見瘦管事一臉憂慮,就低聲問這位素日交情不錯的同僚道:「瘦子,給俺說說這是幾個意思啊,兄弟我腦袋不好使,咋就沒聽明白這是要做啥?」
瘦管事淡淡的說道:「做啥?甩鍋唄。正在被煉化妖畜居然能逃脫,施法煉化的神宮弟子更是因為破功至少會昏迷一年,這種事情神宮不會善罷甘休,最後肯定需要人承擔責任。」
胖管事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哦,我說呢,管家大人作為落雁鎮的實際主事人,這份罪責他是首當其衝,搞不好蘇伯這就栽了。」
瘦管事瞅了胖同僚一眼,語氣有些憂愁的說道:「此事不同其他,不要說管家,就是咱們鎮主弄不好都會受到質疑。我敢肯定,只要是神宮派人來徹查此事,就是你我兄弟也脫不了干係,那些修鍊之人可不講什麼人情道理。」
胖管事有些不解的道:「跟我們又有何關係?」
瘦管事白了胖子一眼,沒好氣的解釋道:「你想啊,如果是因為咱們鎮上的原因導致出的事,不折騰個天翻地覆能收手?擺在咱們大夥面前的路並不多,如果不想讓自己黯然收場,就必須給各方一個說得過去的交待。」
胖管事恍然大悟:「哦,所以不能說是神宮的密術禁制出問題,也不能承認咱們落雁鎮這邊有問題,這個在逃的皮皮熊精就是最好的背鍋俠,說起來也是,一個能扛住金甲神兵的魔頭,就是最好的交待。兄弟,你說,管家大人怎麼這麼快就想到這些了。」
瘦管事咧了咧嘴,沒好氣的應道:「所以說人家才是管家大人,你想想,如此一來,就有了最好的交待,實在不是我們太無能,實在是敵人太厲害,非戰之過!神宮哪有那麼多功夫管這些妖畜,說不定根本不會派人來查看,這事情就這麼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咱們就按管事的吩咐去辦,這祭祀的事情可不能在出紕漏了。」
胖管事一副瞭然的點點頭,與瘦管事相視一笑,就各自散去。
武宏波一臉發懵,呆坐原地好久沒動。
明明相隔很遠,可就因為腦海里想到了蘇伯這個人,結果適才管家蘇伯以及後來胖、瘦管事的對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從沒有過的經歷,他也不知這是為什麼,依稀覺得和自己昨天在靜室那番遭遇有關。
正如管事們推測的那樣,神宮接受了鎮上的說辭,只是施法召回了煉金葫蘆。
至於受傷昏迷的教授自然留在了學堂,皮皮熊精逃脫的事情就這樣被擱置了下去。
因為沒有先生坐陣學堂,武宏波覺得自己這些雜役還有那些助教和學子們這幾天都過的十分輕鬆。
直到這天傍晚時分,他意外收到了鄒叔帶來的口信,之後就帶着狐疑應邀登門吃飯。
匆匆吃過飯,鄒叔就扯著武宏波來到小河邊,一直雲山霧罩的扯著閑話家常。
看着武宏波疑惑的眼神,鄒叔頭痛不知如何開口。
自從武宏波去了學堂之後,這幾日兩人就一直沒了來往,彼此都感覺生疏了許多。
鄒叔忍不住蹲在河邊,掬起河水洗了一把臉,在臉上胡亂揉搓了一把,清一下嗓子扭頭看着武宏波。
「鄒叔,你這是咋了,我到鎮上沒多久您就來了,晃眼擱一起做鄰居也有十年,咱們誰和誰,有什麼話就直說。」
等鄒叔扭扭捏捏把原委說完,武宏波一時間也不知自己該如何回答?
他沒有想到,事情居然和盤蚺神君的祭祀有關。
按照落雁鎮的慣例,每年這個時候鎮上都會舉行對盤蚺神君的獻祭,祭品則是一名沒有結婚少年,男女不限。
選取的方式是在少年男女中抽籤,蘇氏的嫡系自然不在其列。
武宏波每年都參加了抽籤,今年他自然也沒有被抽中。
因為這兩天頭腦發懵,他也沒有關注抽籤的結果。
聽鄒叔說他才知道,鄒家小丫頭被抽中,這消息讓他一下子無法接受。
獻祭這事雖然一直存在,可是武宏波周圍並沒有熟悉的人中籤,自然沒有什麼感覺。
今年的結果讓他意外,鄒叔的要求更讓他意外。
兩人大眼瞪小眼互視了良久,最終武宏波有些控制不住情緒,語氣有些激動:「在鄒叔眼中,小丫頭是條命,要疼惜,讓我去替他獻祭,難道小武這條命就不是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