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趙家的恩怨
因為朱靜和吳雲的主動請纓,備受矚目的西城區巡捕營首秀行動,和武宏波擦身而過。
和大力的鬱悶不同,他只覺得一身輕鬆自在。
衙門新建伊始,多少人注目。
如今在墨州軍的序列里,除了城衛營、巡防營和警衛營三支駐城軍外,又多了支巡捕營。
其餘各營的都屬於野戰軍序列,每戰折損極大,往往被軍中將領看作畏途。
新組建的巡捕營自然被許多人追捧,一時間趨之若鶩。
因為名額有限,多少人抱憾不平,正眼瞅著等巡捕營出錯,能有補缺填空的機會。
這次首秀行動,干好了風光無限,出了紕漏說不定就是萬劫不復。
武宏波自問沒有朱靜和吳雲那種背景,一旦失誤,不但沒人幫忙遮風擋雨搭把手,指不定就是狠狠的一腳踩了過來。
他不過是藉此歷練,又何必非要站在風口浪尖?
心態擺正了,心情自然不錯,看着武宏波從容無怨忙碌的身影,吳剛和曾文傑對視了一眼,不禁的高看一眼。
毫無察覺的武宏波直到下午,才忙完新人入職手續。
領用各種裝備,造冊登記、宣講規矩、值守排班,一通忙活。
新衙門就是事多,等這些全部弄完,他忍不住長吁了口氣。
和留下值班的大力打了個招呼,約下改日相聚后,他才走出了衙門。
手握新發的佩刀,武宏波朝着三百二十八號自己的小院快步疾行。
按照巡捕營的規定,為了保證迅速出任務,佩刀和鎧甲裝備都要求隨身。
帶着面甲,走在整齊的街道上,武宏波能感覺到不是投過來的眼光。
巡捕營這身獨特風光的裝備,確實拉風,很能吸引眼球。
不過此刻的他顧不上這些,勞累了一整天,他需要好好休息。
推門進院的時候,武宏波正看到廚娘夏氏正在院子中間大聲嚷嚷,一旁的園丁老楊面紅耳赤,管事老吳則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
夏氏指著兩人口若懸河說着什麼,應該是在痛斥二人。
在趙倫的記憶中,打算收拾夏氏和兩個女兒的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對於管事老吳的重用尚在觀察。
武宏波冒了趙倫身份后,考慮到自己頂着趙氏的傳承,就把趙倫心中那點積怨憤恨擱在了一邊。
這樣做的後果如今很明顯,相較於管事老吳、園丁老楊這些人,夏氏明顯佔盡了上風。
雖然武宏波已經正式接手,成為這座趙氏小院的主人,可是他真的還沒調整好墨州公民對待奴僕的心態。
「這是趙氏傳承下來的祖業,你們這些異性家奴也想在這裏指手畫腳,真是不知道死活!」
夏氏說完之後,有意朝着武宏波的方向看了一眼,趾高氣昂揚長而去。
看到武宏波走進來,老吳和老楊連忙過來見禮,面色略顯尷尬。
「怎麼回事?」
「主人,廚娘夏氏總是說城內菜價高咱傢伙食格外節儉,今天我發現她居然給她兩個女兒開小灶,弄了不少吃食都不便宜,我請老吳見證,批評她這麼禍害主家不對,結果反被她教訓了一番,道理一通又一通的。」
見主家詢問,老楊一下子覺得自己有了主心骨,滿腹的委屈襲上心頭,頓時眼眶發紅有些哽咽。
在老楊看來,新主人接手后,眼見要和夏氏清算昔日恩怨,正是自己翻身的大好機會。
誰知道不知為何,有天突然主人一改昔日對夏氏的惡劣態度,原本畏縮的廚娘頓時囂張跋扈起來,氣勢甚至比他兒子當家時還要高漲。
這個變化對於老楊來說,無疑個巨大的打擊。
不光原本指望的大計落空,對方趁機反攻倒算,管事老吳袖手旁觀,老楊的日子頓時難熬起來。
今天夏氏撒潑這一幕正好讓主家看到,讓他覺得是個難得的機會。
偌大一把年紀的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展開控訴。
武宏波就勢在院子中間的石凳上坐下,還沒有開口,一股清香飄過。
有眼色端上茶的丫鬟,正是一門心思想爬上自己床榻的二姝之一小青。
喝着可口的茶水,一時間武宏波覺得有些恍惚。
「起來吧,快起來,老楊你也是老大的年紀了,不過就是點吃食,何必計較。我才調換了衙門,如今在巡捕營當差,這俸祿薪水也漲了不少,以後咱們家的伙食都搞好點。不過大家要一樣,老吳負責落實這事。」
「為主人賀!」
「恭喜主人高升!」
「恭賀主人,我就說您今天這身鎧甲格外精神,這可是咱們家的大喜事!」
面對三個人的花式恭維,武宏波擺了擺手,站起身來。
「今天在衙門累了,我要先回屋休息一會。」
說完這話,他轉身留下面面相覷的三人。
被小青攙起來的老楊臉色沮喪,如喪考妣般的心痛,眼淚止不住的又流了下來。
「老吳,你說主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就這麼放過了那個老虔婆?」
「我又哪知道,新主人這脾氣和秉性,咱們誰都不熟悉,大傢伙還是小心伺候着吧,別惹事!」
「老吳,可是這。。。」
「有些話別瞎說,主人要咱們怎麼做咱們就怎麼做,其他的心思我勸你還是少點。」
說道這裏,管家老吳看了一眼扶著老楊的小青,臉色緩和了些,小聲找補了一句:「其實我看你是瞎費勁,只要你家小青要是入了主人的眼,你那些的事情還叫事情?」
月夜下,武宏波坐在床榻上,身上的鎧甲早已卸下,頭盔也摘掉了,他只穿了件密織的絲錦袍,這也是墨州軍的裝備之一,據說能減緩弓箭的殺傷力。
說實話,在墨州的日子,他這些日子過的雖然說不上惶惶不安,但也並不踏實。
他既擔心身上那個頭痛的金光封印,又渴望自己的修鍊能一日千里。
原以為自己能到異世,說什麼也是人品爆發的大主角,不說虎軀一震就八方來投,至少得是那種光環加持的那種吧?
只是沒想到,最終看到的竟是這樣相剋相制的局面:
修鍊精進就可能衝破封印,讓自己一命嗚呼;任憑金光肆虐,就是碌碌無為的慘淡一生。。。
其實來到這個世界,能有這麼連番的機緣,武宏波一直認為自己的美夢沒醒,這但凡是真實的,自己就當是心懷感恩才對。
看着擱在小桌上頭盔上的黑穗,武宏波忍不住嘆了口氣。
糾結了這幾天,他還是忍不住把袁公給自己的那枚變形丹服下了。
這東西居然出奇的好用,只是意念所致,他就成功的實現了自己五官輪廓的隨心變化。擱在上世,什麼島國化妝術、高麗整容術和神州匹圖術都會被這種神操作絕對的碾壓。
為了不被人看出自己和趙倫本身的破綻,他依舊保持不在人前揭開面甲的習慣,好在這種矇著面甲的行為是墨州軍中普遍的習俗,倒沒有人見疑。
就連趙倫當初佈置的主卧房,他也沒有作任何改變。
整個房間只有一張小桌和一把靠椅,還有張光禿禿的床榻,沒有其他的東西,看上去簡樸得有些寒酸,應該是對方在童子軍時留下的那種感覺。
牆壁上掛了一柄劍和一張弓,據說是趙氏先祖留下的東西。
可惜,武宏波對趙家的發家史和祖先們的光輝史毫無所知,他知道的都是趙倫那傢伙留下的點記憶。
對於趙家的過去,武宏波沒能從趙倫的記憶里找到太多,這傢伙留下的全是對伯父、嬸娘和堂兄弟間的怨恨。
他回想着剛才老吳的講述,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管事能歷經幾任家主不倒,還真是有點意思。
自己有心引導,老吳就順水推舟掏心掏肺,捎帶手就爆料了趙家那些骯髒的齷齪事。
趙倫心中的積怨源自父輩,他有個勇武出眾的爹。
當初他爹跟他伯父一起在童子軍受訓,因為出類拔萃備受各方矚目,自然也被他爺爺視為趙家的希望。
在墨州,雖然男孩子都是在童子軍里受訓長大,可是原生家庭每月還是有一次探望的機會。
在墨州這種武力是評價人才的唯一衡量標準的地方,趙倫的爹自然得到了他爺爺的偏愛。
在兄弟兩人都符合墨州公民標準的情況下,他爺爺在官方備案選擇了趙倫的爹作為家族第一繼承人。
原本這種弟弟比哥哥優秀,先一步接手家業的事情很正常,趙倫的爹成為一家之主后,對於在童子軍的哥哥一直關愛有加。
可隨着趙倫的爹意外戰死沙場后,趙家的一切隨着家主的更替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趙倫的伯父利用家主的權勢,剷除了趙倫父親留在家中的親隨,最後借故逼死了趙倫的母親。
童子軍里的趙倫如同被遺棄的孤兒,十幾年沒能感受到任何家庭的溫暖。
與他相反,伯父那個年幼的兒子一直生活在關愛中。
趙倫伯父執家十幾年,等到自己兒子剛剛符合墨州公民標準,便不顧趙倫更加優秀的事實,在官方備案了兒子的繼承人身份,還美其名曰是延續趙家的傳統,趙家的弟弟更加優秀。
如果不是趙倫那位堂弟早死,趙倫這輩子恐怕也沒有出頭之日。
聽了一大推狗血,武宏波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殺母之仇,近二十的無視親情,難怪趙倫這個原身有如此的怨恨。
墨州這個的制度,居然讓骨肉親情變異到了這種地步,武宏波覺得自己也無話可說。
對於管事老吳的坦誠,他只能不置可否,好在對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說起來是自己問起,人家老老實實應答主人的話,沒有半點摻假,更說不上挑撥離間,真的論起來只能說是盡職的本分人,都是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