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跡初現
「大巫很厲害。」這一首以笛聲驅動狼群的本事，秦牧完全理解不了。
他的記憶中，好像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這樣的事。
這個時代，還真是有點意思。
秦牧疑惑大巫的時候，羋素對秦牧也感到迷惑。
他那個笛子哪裏來的？他吹的曲兒怎麼那麼好聽？
「秦牧，你這個笛子哪裏來的？藏哪了？我怎麼一直沒看到？」羋素連連發問。
羋華立刻拉了一把妹妹，然後一臉歉意對着秦牧說道：「秦公子，我妹妹歲數小，不懂事。你多包涵。」
這樣問人家很是不禮貌，就連羋華都有點跟着慚愧了。
聽到羋素的問話，秦牧突然瞬間愣了。
是啊，這個笛子是哪裏來的？他發現自己也不知道這個笛子哪裏來的。
在剛才那個關鍵時刻，眼見狼群就要發瘋似的攻入營地，秦牧突然想到以音樂破音樂的戰術。
他需要一個樂器，而且最好還是和大巫一樣，用笛子。
以笛聲對笛聲。秦牧下意識的想到，笛子的音頻應該差不多，動物不應該理解人類樂曲中蘊含的感情，它們應該是受到音頻的控制。
所以秦牧果斷的拿出了一支笛子。
只是這支笛子是哪裏來的？秦牧也不知道。他只是想要一支笛子，突然手裏就有了這麼一支。
秦牧疑惑的把笛子放在眼前仔細端詳。
這是一支竹笛，材質就是用來做玉扣紙的那種竹子。
秦牧不能多猶豫，這種超自然的現象如果不解釋清楚，很容易讓人以為自己是怪物。
他作為一個穿越者，本來就是不能暴露身份，如果再有神奇事件發生在自己身上，那自己豈不是很危險——別被人抓去切片研究。
秦牧是看到現在人吃生魚片那麼利落的。一刀一刀又一刀。自己可不能變成那樣。
他連忙說道：「這個笛子，就是做紙的時候我隨手弄出來的。怎麼樣？我吹的還可以吧？」
「何止可以，簡直是『餘音三日，繞樑不絕』。」這時候，昭厲也走了過來。
他望着秦牧手中的笛子說道：「沒想到秦先生於音樂一道也如此精通。如不是秦先生出手，恐怕我們都會死在那個吹笛人手裏。」
「縣尹，知道那人是誰嗎？」
「左不過是巫師神漢之類，圖謀我的財貨。」本時空這種事情司空見慣，昭厲根本不在意。
他到是對秦牧吹的曲子充滿了興趣。
「秦先生，這一曲可有名號？」
「故鄉的原風景。」秦牧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隨口說出這個名字。一切都是本能，不經過他的大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吹出這麼一曲，更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曲還有一個這樣的名字。
「故鄉的原風景，好曲。我聽那些樂師吹拉彈唱，沒有一個人能如秦先生這般讓我感動。尤其是在今夜這樣的情況下。秦先生，可否收下我這個弟子？我願和秦先生學藝。」
「這不敢當。」秦牧連忙拒絕了：「我會把譜子寫給公子。」
羋素這時候偷偷拿走了秦牧的笛子。這根竹笛製作精美，讓羋素一下就喜歡上了。
她平日裏面也喜歡吹笛子——這時候作為平民百姓，也沒更多娛樂方式。
他們能弄到的樂器，最便宜的就是笛子了——一根竹子就能做。
羋素忍不住把笛子橫在嘴邊，輕輕的吹了起來。
一首《故鄉的原風景》，再度響起。
那種空靈和寧靜，再次瀰漫在眾人心頭。
秦牧真沒想到，羋素這個假巫婆，卻是一個真正的音樂天才。她才只聽了一遍，就能一模一樣的模仿出來。
雖然技巧上尚有不足，但是這首曲子的靈魂，她已經完全的演繹了出來。
秦牧頓時覺得，羋華讓羋素當巫師那是屈才了。你這麼有本事，當什麼巫婆啊，咱們當藝術家吧！
戰後的營地一片混亂，好在群狼退卻，大家暫時安全了。
衛士們打掃戰場，繼續警戒，秦牧鑽入了帳篷。
「秦牧，你弄斷了姐姐的劍，這把笛子就當賠償，歸我了。」羋素對秦牧的笛子愛不釋手，不準備再還給他了。
「哪有這樣做事的。」羋華聽到妹妹的話，臉頓時紅了。
你也太愛佔人便宜了。這麼好的一支笛子，你就想吞下去。真是丟了姐姐的臉。
她紅著臉對秦牧說道：「秦公子，別聽妹妹胡說。劍斷了不怪你，笛子我們一定不能要。」
秦牧看她話是這麼說，臉上卻是一臉不舍的表情，知道她還是心疼自己那把劍。
這個時期，一把劍價值不菲。
羋家姐妹都是窮人，她們自己根本就沒什麼錢。
羋華這把劍是師父送的，現在斷了，沒法用了。她自己是絕對沒有錢再去買一把劍的。
秦牧也為她感到很遺憾。
羋華功夫之高出乎他的意料。
群狼環伺之下，羋華心不慌，手不抖，一刀斬斷四隻狼的狼頭。如果沒有頂尖的功夫，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只可惜她手裏握著的不是寶劍。如果武器再精良點，羋華的實力絕對更上一層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想到這裏，秦牧就覺得手裏突然多了一樣東西。
他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把刀。
這是一把彎彎曲曲的刀子。
本時空沒有這樣的武器。現在鐵器剛剛大規模應用，打造直線的劍樣武器還可以，刀子這樣的曲線武器，那就沒人打的出來了。
而且他這把刀，還不是後世傳統的曲線，而是反曲線。
這是一把反曲刀。整體看起來好像一隻狗腿。
「狗腿大砍刀。」秦牧腦袋裏面瞬間就出現了這幾個字。
這玩意哪裏來的？怎麼我心思一動，就有了？
那我不就是神仙了嗎？我是神仙？秦牧被自己的神跡嚇壞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順便把刀子也藏在屁股底下。
這事不對勁啊。
秦牧萬萬想不到自己真的能憑空變化物體出來。那個笛子，無疑也是這樣來的。
難道自己想什麼就有什麼？
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秦牧馬上拚命開始去想。
想什麼呢？先想李清照吧。秦牧覺得宋朝這個女人，似乎和自己有很深的瓜葛。如果她能被自己變出來，那麼問問她，豈不是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李清照的身段面容，在秦牧的心裏越發清晰起來。可是他苦思冥想半天，眼前也沒多出一個李清照。
莫非是活人變不得？
那換個死物。
秦牧想起了一個詞：「電腦」。
電腦是個什麼東西，他一直很好奇。這個詞有時候會出現在自己腦袋裏面，可是這代表什麼？
他拚命的開始想電腦。
想的額頭冒汗了，秦牧手心裏面也沒多出半個東西。
咦，怎麼不靈了。
也許這個東西過於無法理解，那想個能理解的。
秦牧馬上想起了曲轅犁。
這東西是自己造出來的，都有實物可循了，那是不是應該能變出來？
秦牧又絞盡腦汁想了片刻，結果手心裏面還是空空如也。
什麼都沒有出來。
這時候，羋家姐妹也看出來秦牧有點不對勁。
怎麼他臉色一會白一會青呢？莫非是被狼群嚇住了？可是不應該呀。
羋家姐妹明明看到秦公子一拳打死一頭狼——骨頭都打斷了。這樣的人，怎麼會這麼沒膽量？
「秦牧，你別這樣，我不要你的笛子了，還給你，你別心疼的生病。」羋素以為秦牧捨不得笛子，她連忙把笛子交到秦牧手裏。
感受到羋家姐妹對自己發自內心的關切，秦牧突然很不好意思。
至於嗎，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一支笛子而已。
他連忙把笛子還給羋素，說道：「我沒事，剛才戰鬥太勇猛，消耗了我太多力氣。」
秦牧這樣一說，羋華就明白了。
這個男人沒有學過武藝，只是一身蠻力，危機時候爆發出來，現在可能脫力了。
她立刻扶著秦牧躺倒：「秦公子，不妨事，可能是一時虛弱，歇一晚就會好。」
秦牧向下一躺，屁股底下的刀子就擱着他的身子了。
這怎麼辦？秦牧發現自己命令刀子消失，可是刀子根本不聽話。它就在自己屁股底下一動不動的頂着自己。
「哎呀，這是什麼？」秦牧只能裝作吃驚的一翻身坐了起來。
這下羋家姐妹都看到了那把刀子。
「這是？」
羋華和羋素都不認識這個東西。這時候沒有刀子這樣的鐵器。
更何況，這把刀不是裸露的，它外面還有刀鞘。
羋素飛快的把刀子拿在手裏。她好奇的擺弄了一會，發現自己完全不明白這是什麼東西。
羋華把刀子接了過去，研究了一番，也沒有結果。
這時候姐妹倆只能望向秦牧。
秦牧把刀子拿了過來，裝模作樣的也研究了一番，然後打開暗扣，一把抽出了刀子。
「呀！」姐妹倆都驚訝的捂住了嘴。
這竟然是一件神兵利器！
刀子的樣子雖然古怪，但是刀鋒閃著寒光，誰都知道是幹嘛用的。
「好刀！」秦牧繼續裝傻。
「咦，這個東西，叫刀嗎？」羋華好奇的問道。
秦牧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刀子在這個時空根本就不曾出現過——有菜刀沒有武器刀。不出現，也自然沒名字。
自己一張嘴就說這是刀，那就露餡了。
他立刻彌補自己的失誤：「對，這個武器，就叫刀子。在我國有這樣的兵器。」
「這是刀？可是這個面上怎麼黑漆漆的？」羋華身為武者，對兵器自然痴迷。她接觸到的兵器，都是亮晶晶的。但是這把刀不同。
這把刀除了刀鋒處有一抹寒光，其餘地方都是黑漆漆的。
「這是一種工藝，能讓刀子更結實，更耐操。」秦牧下意識的就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彷彿這把刀子的工藝他全明白似的。
其實秦牧心裏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怎麼看起來好像全知道。
「蓬萊國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裏？」羋素馬上發現了新的問題。
這刀子肯定不是秦牧的。因為秦牧來的時候，近乎赤身裸體。他身上根本沒藏着這麼一把刀。如果有，羋素早就偷偷據為己有了。
「我想明白了！」秦牧裝作恍然大悟的說道：「肯定是有蓬萊國的前輩，來過楚國，不小心遺失了他的武器。」
這個解釋讓羋家姐妹都接受了下來。
這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
但是有了解釋，接下來就有了新問題。
這樣一把神兵利器，究竟該歸誰呢？
這刀子是我們撿到的，肯定是屬於我們三人。可是一把刀怎能分為三份？
沒等羋家姐妹想明白，秦牧已經拿起了羋華的斷劍。
他一刀就劈向斷劍。
即使以羋華的反應速度，也來不及阻止秦牧的莽撞行為。
羋華大叫一聲：「住手！」
可惜，這句話說晚了。刀子從斷劍上一閃而過。斷劍再次分為兩截。
羋華連忙把刀子搶到手裏，萬般愛惜的仔細觀察。
只見刀鋒依然寒光閃閃，刀面上沒有半點痕迹留下。似乎剛才刀子砍得不是鐵，而是泥巴一樣。
神兵！真正的神兵。
羋華不知道她無心大喝，到是躲過了一場麻煩。
昭厲剛才已經走到了秦牧的帳篷外面。他談興正濃，一時還睡不着，想來找秦牧繼續交談。
這時候正巧聽到羋華大叫「住手」。
昭厲頓時明白了，看來秦先生和羋家姐妹正在行夫妻之事，這樣自己就不方便打攪了。他轉身施施然而去。
如果這時候昭厲進到帳篷內，羋華一定保不住這把刀。
「羋華，這刀子你拿着吧。咱們仨，就你有武功。」秦牧剛才只是要試試刀子到底好用不好用。
這把刀雖然看起來鋒利無比，但是不是真的厲害，總要試試才知道。
雖然羋華羋素對這把刀都視若珍寶，可是秦牧感覺，似乎這東西對自己不算什麼。
他剛才偷偷又心裏想了想刀子，試圖再變一把出來。但是最終什麼反應都沒有。
現在，還是只有這一把刀。
羋華心裏早就愛死了這把刀，只是秦牧不說話，她也不好硬要。
既然秦牧說了送自己，那自己不能再裝客氣了。
她連忙把刀子插入刀鞘，小心的想收起來。
可是這時候她又遇到了新問題。這個刀子和寶劍不同，掛不到腰帶上。
這樣平日裏怎麼攜帶？總不能一直拿在手裏吧？
秦牧看出了她的困惑。
「這樣。」秦牧俯身挽起了羋華的裙角，露出羋華光潔白皙的一截小腿。
羋華本能的想要把秦牧一腳踹飛。你這是什麼意思？要輕薄我嗎？
可是羋素早知機的拉住了姐姐。她越來越認為秦牧是個了不得的人物。這樣的人物，配的上姐姐。
或者反過來說，如果姐姐不抓住秦牧，那可就走寶了。這樣的人必須牢牢抓在自己手心裏面才行。
她握住了姐姐的手，羋華一時就不好動作。
秦牧也沒幹別的事，他只是把刀鞘綁在了羋華的小腿上。
這把刀是二十一世紀的工業製品，刀鞘上有魔術貼，可以很方便的捆紮在小腿上。本來這把刀就是為了戶外探險準備的，應該綁紮的位置就是小腿外側。
如今這把刀綁在了羋華的小腿外側，再放下裙子，誰也看不出羋華攜帶着這樣一把劃時代的神兵利器。
羋華聰明異常，她立刻學會了秦牧做的一切。
如何綁紮，如何抽刀，羋華飛快的做了兩遍。
秦牧看她的動作行雲流水一般，彷彿這把刀已經屬於她一輩子了。
這比自己玩的可溜多了。
腦海裏面突然出現的念頭讓秦牧又吃了一驚。
自己，以前經常玩刀嗎？那自己，是一個士兵嗎？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秦牧再次糊塗起來。
即使自己前世是個士兵，現在也不能變成神仙吧。
這把刀是憑空變出來的。這不是神跡，什麼是神跡？
秦牧突然想起了西紅柿炒雞蛋。
如今有雞蛋，卻沒有西紅柿。
「來吧，西紅柿。」秦牧心裏默念著，同時雙手抱成一團，希望眼前出現一堆西紅柿。
這時候羋華姐妹已經睡下，秦牧背對着兩人，也不擔心被她們發現。
如果真的有西紅柿變出來，自己大可以張嘴吃掉，不留證據。
秦牧等到花兒也謝了，西紅柿也沒有出現一顆。
「去它的西紅柿，睡覺！」秦牧帶着對西紅柿的嚮往，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