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小姐
「尤凝。」
就聽到尤夫人冷冰冰地喊了一聲，被打得半邊臉都紅腫起來的姑娘，只是將頭低了下去，說道：「是，主母。」
「你弟弟平日裏不曾虧待你，為何你要如此對他？」
「……」
尤夫人指著屋內的嬌氣公子哥，說道：「他是尤家唯一的後人，要是因為你出了什麼差錯，你怎麼擔待得起？！」
尤良津被人攙扶著，一瘸一拐地從屋內跳了出來，靈夏首先朝他的傷口看去，想知道這群人鬧得死去活來的那傷勢到底有多嚴重，結果在看到他小腿腹纏繞的一圈白布后，陷入了沉默。
看起來也不是特別嚴重，那腳還能掂著走路，也沒有傷到筋骨。
他哎呦哎呦喊疼的同時，得意地看着尤凝的臉，說道：「娘，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吧。」
這樣一對比，旁邊這位姑娘傷得還更為嚴重。
明明是對方先打人，小姑娘受了傷也不敢反抗，原來是害怕他背後的這位夫人。
真是不分青紅皂白。
靈夏撇了撇嘴，沒發現尤夫人看了自己一眼，對方的眼神刺骨冰冷，讓旁人都頭皮發麻。尤夫人問道：「這是你的丫鬟？」
靈夏一個激靈，才察覺到自己有些忘形了。連忙「咻」地一下繼續跪下去，說道：「奴才知錯！」
「主母。」尤凝開口為她說話，道：「與她無關，都是我不好，我惹良津不高興了。」
對對對，跟她沒關係，是她多管閑……事？
等等，這姑娘跟尤夫人什麼關係？怎麼感覺……
「大小姐！」
一個人影筆直朝她們躥過來，靈夏被往旁邊擠了擠，就看到一個青衣姑娘蹲下身子，伸手去扶尤凝。尤凝愣了愣，回頭看了眼門外，才順着對方的力氣站起了身。
「老爺。」尤夫人也收斂了氣息，彎腰朝門口行禮。
從門外走進來的男子，身形高大，穿着一身官服，身上寒氣凜冽，是剛從外頭回來的。他連大襖都沒有脫，筆直地朝着屋內走來，看到尤凝的模樣后，心疼地嘆了口氣。
尤葉文兩指解開大襖的綁帶，將厚重的衣服疊了兩疊，遞給旁邊的僕人，上前走了兩步，扶住尤夫人的手腕，說道：「怎麼又生氣了？」
尤夫人華氏華元雁冷冰冰的模樣，在對上尤葉文之後，稍有緩和，她順着尤葉文的力氣往屋內走，邊走邊說道：「還不是尤凝，讓良津受傷了。」
尤葉文看了看兩旁的孩子，竟也不說別的，只道：「小孩子打鬧，常有的事，你又何須動怒呢。」
他安撫著華元雁坐下，又同尤凝招招手，說道：「孩子，過來給你大娘賠個不是。」
尤凝腫著半張臉，渾身傷痕，衣裳破破爛爛地走到華元雁面前，彎腰賠禮道：「尤凝知錯了。」
華元雁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說道：「良津呢？」
尤凝轉身，同尤良津也道歉，說道：「還望弟弟多多包容，原諒我這一次。」
尤良津徹底舒坦了，瘸著腿也不喊疼，就靠着旁人扶著，說道：「爹，我又沒同她生氣。」
尤葉文沖他笑笑，說：「是，津兒最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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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夏目瞪口呆地跪在地上看着，那群人似乎是把事情解決了，一副皆大歡喜的樣子。
靈夏正琢磨著是不是要繼續跪下去，尤凝已經轉身朝外走了，她回頭看看，又繼續看看尤夫人，認栽地埋頭繼續跪下去，跟在尤凝身邊的丫鬟卻沒走，小步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胳膊。
「？」靈夏疑惑地抬起頭來，就見那人同她使了使眼色，抓着她的手腕把人往屋外帶。
直到出了小院，靈夏回頭往裏看了一眼，擔心地說道：「這樣出來沒關係么？」
青衣丫鬟回頭看向她，說道：「你是想繼續去裏面受罰？那你回去吧。」
不，她一點都不想。
靈夏憨憨的笑了笑，說道：「還是算了吧。」
靈夏瞅了她一眼，姑娘看起來比她整潔多了，身上的衣服也很漂亮，乾乾淨淨地站在那裏，估計和她的身份也有些差別，在府里做丫鬟的，也是分個上下的。
像她這種干粗活的丫頭，是最低、最末等的，見了誰都行個禮，准沒什麼錯。
「謝姐姐搭救，我叫靈夏。」
「雨夢。」對方看着她說。
「雨夢姐姐……」
「你還是喊我雨夢吧。」雨夢抖了抖雞皮疙瘩，說道：「也不是我救你，是大小姐救得你。」
「大小姐？」
「對啊，你衝出去救大小姐的事情，都在府里傳遍了，都說你膽子大得很呢。」雨夢審視了她一眼，笑道：「可怎麼感覺你有點傻憨憨的？」
靈夏知道自己是被笑話了，一張臉漲紅著低下頭去，說道：「我，我不知道那是小少爺……」
若是知道了，也不會這樣橫衝直撞的。
「如今你得罪少爺了，其他地方估計也留你不得，大小姐的意思是，你若是願意，可以來我們院子裏幹活，正好大小姐身旁也缺丫鬟伺候。」
「可，可以嗎？」靈夏高興得顯而易見，她顯然忘記了方才大小姐挨打的事情，只覺得能在主子身旁伺候，比干雜活好上不少，「我才剛進府，就能在大小姐身旁獃著，這也太……」
她還沒說完，便看到雨夢一臉複雜的看着她，靈夏不明白她的眼神是什麼意思，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
「沒什麼。」雨夢側過頭去，說道：「你既然覺得好，我們現在就去搬東西。」
「啊？」
雨夢理所當然地說道：「既然是大小姐院裏的人，睡得地方也是不同的，你要時時刻刻伺候大小姐的起居，自然是來院子裏休息。」
「哦，哦……」靈夏暈乎乎地跟在人身後，說道：「也是六個人睡一間嗎？」
雨夢沒有回頭，說道：「你放心吧，我們院子裏的睡眠條件，可比其他地方好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