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問責
那男孩摔倒在地上，以不可置信地目光看着她，「你，你什麼人？！」
靈夏雙手捧著碗，她沒注意這小孩穿的跟自己不一樣，還以為是在自己家裏的時候，家中弟妹打架受人欺負了，她就要這樣教訓別人的，便說道：「你怎麼能欺負人！」
旁邊跟着的幾個男孩見狀，連忙跑過去將尤良津扶起來，側目看向靈夏，說道：「你是新來的奴才？」
靈夏正要點頭，就見對面的人一下子厲色起來，尤良津被人扶起身來，往前走了兩步，小腳一踹，狠狠地踢向她，「狗奴才，你敢頂撞主子！」
靈夏下意識地擋住了，反應極為迅速，一隻手抓住尤良津的腳，在聽到「主子」兩個字之後，愣住了神。
尤良津本來是要大發神威踹人的，被人拎着一隻腿，成了公雞獨立的樣子，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往後蹬了兩下，對面的小丫頭卻沒有反應地依舊拉着他的腿。
「你！」
尤良津忽然出聲嚇到了靈夏，後者終於反應過來「主子」是什麼意思，連忙鬆開手！
對面的人還在用力，沒想到她猛地鬆開，整個身體架不住慣性往後倒去，砰地一聲撞在了一堆竹筐當中。
靈夏刷地一下匍匐在地，瑟瑟發抖，「少爺息怒，我，我不是故意的……」
乾巴巴的一句解釋，得到地卻是對面人的嚎啕大哭！
「流血了！」不知道是誰喊了聲，此處立馬變得人荒馬亂起來，「少爺流血了！快，快叫大夫！」
靈夏身體發抖地抬起頭去，就看到好幾個人背着尤良津往前走，留下個猴子模樣的跟班站在她面前，咬牙把她拉了起來，說道：「你，你竟然敢對少爺做這種事！跟我走！」
靈夏還在發懵，隱隱知道吃不了兜著走的，帶着哭腔問：「去哪兒……」
「去哪兒？呵。」猴子男冷笑一聲，道：「去夫人那裏，等候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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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夏跪在房門口，戶外的冷風不斷在吹，凍得她瑟瑟發抖。但這會兒，她更關心屋內的狀況，等了好久，大夫終於匆忙忙地從外面趕來了。
「少爺就在裏面，方才摔在地上，摔了好大一道口子。」
三五個人先後跑進屋裏去，靈夏屏住了呼吸，不敢多動，就聽見裏面傳來慘烈的叫聲。
「輕點——！」尤良津扯著嗓子大吼，摔了個花瓶，罵道：「你是瞎嗎？沒看見我疼啊！」
大夫背對着她，半蹲在地上，擦了擦汗，說道：「小少爺，這葯下去肯定是會疼的，疼一下就過去了。」
尤良津氣道：「都是那臭丫頭！你們給我把她抓住了沒？等我能下地了，打斷她的腿！！」
靈夏嚇得一個哆嗦，心裏念叨著該怎麼求饒才好。
身旁忽然多了一個人。
是方才那個挨打的白衣姑娘，她渾身上下受傷的地方更多，衣服也破了好些，黑髮凌亂地沾著泥土，貼在臉上，她的肌膚雪白，映襯著傷痕越發青紫。
「啊……」靈夏看到她，覺得她們可能是同病相憐，忍不住出了聲。
那白衣姑娘的神色有幾分冷，側目低頭對上她視線后，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連累你了。」
「沒，沒事。」
白衣姑娘在她身邊跪了下來，靈夏這下子確定了她也是個可憐人。
屋內的慘叫聲接連不斷，裏頭的人都圍着那小少爺轉，也沒人管她們。
靈夏心中忐忑，壓低了聲音同那姑娘說道：「你也是惹小少爺生氣了，才受的懲罰嗎？」
白衣姑娘不答反問道：「為什麼要替我出頭？」
「啊？」
「方才在那裏，你完全可以當做沒看見。」
「……」靈夏沒有想過這個選項，一時有些呆愣愣的。
為什麼要救人？這也需要理由嗎？
靈夏拖着下巴苦惱著，說道：「我，我也不知道他是小少爺……」
她只知道尤家有一個嫡齣子，在家中地位金貴得厲害，一進來的時候，就被林嬤嬤交代要格外慎重地對待他，可沒想到還不等到她伺候人，就已經害人受傷了。
白衣姑娘還在看着她，靈夏苦巴巴地耷拉着臉，心思已經不在她身上了，愁眉苦臉地說道：「可是，我不能被趕出府去……老夫人剛買了我，這會兒覺得不好用，丟出去的話，我沒有錢還給他們啊……」
白衣姑娘這才反應過來，「你不認識我？」
「啊？」靈夏茫然地看向她，不知道這個時候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我們認識嗎？」
「……」
正當她們兩兩對視的時候，尤夫人匆匆趕到了。
靈夏沒反應過來，被人壓着後腦勺，慢慢地貼在了地面上，她剛想掙扎，側頭與白衣姑娘對上視線，得到對方一個噓聲的動作。
「夫人！」屋內的人大聲喊道，匆忙忙把人帶到了屋裏去，「您可總算來了！」
靈夏偷偷地抬眼看，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滿屋子的腿，這群人中間有個穿着特別繁瑣的，站在人群中央，尤夫人的聲音嚴厲而冷酷，壓抑著怒火，說道：「你們怎麼辦事的？連小公子都照顧不好！」
「夫人息怒！不是我們的錯啊！」猴子男的聲音立馬傳來，指著靈夏道：「都是那丫鬟乾的好事！」
「娘——」尤良津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娘，你要為我做主！」
靈夏聽着這兩句話，心臟砰砰直跳，等到那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終於忍不住「咚」地一聲，將腦袋撞在地上，「夫夫夫人……」
說話都開始結巴，打着顫，「奴才知錯。」
那雙腳沒有在自己面前站定，偏側了一旁，站在白衣姑娘的面前，靈夏聽見心跳聲在耳邊，又擔心旁邊的人，偷偷側目看去，發現白衣姑娘已經跪直了身子，仰頭看着尤夫人，道：「主母。」
尤夫人那黑底金絲綉線的衣袖高高抬起，「啪」地一聲，一個耳光落在了白衣姑娘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