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池
「哥你記的不是一點點，是全部！」沈籟一掌拍在臉上，「沒記錯吧？」
「我怎麼知道？」紀斐也無奈地嘆了口氣，「再過半個小時我估計就忘完了。」
顏洛禾從地上撿起廢紙和斷了的炭筆，將紀斐所說的時間地點都寫了下來。
「現在你可以忘了。」她揚了揚那張紙，「出怪城的鑰匙都會在最危險的地方，這就是線索了。把這些地方都去一次吧。」
那張紙上娟秀的小楷在眾人面前突然一晃，從上到下，如同上一張通知的字一樣一個接著一個消失，連碳粉都沒有留下。
顏洛禾頓時瞪大了眼睛，一掌狠狠地拍在速寫紙還沒消失的字上，企圖留下一點痕迹。
她的一掌很有力，連紙拍在女人雕像擺放的桌子上，揚起一層厚厚的塵土。可是再怎麼大力也是無用功，那張紙上她留下的字消失的乾乾淨淨。
三人的目光立刻丟在了紀斐身上。
「爺爺！求求你別忘記，爺你別忘啊！」沈籟一個飛撲，划跪在地，狠狠地抱著紀斐的腿，「你現在只要一直念著，就不會忘記的！爺爺！」
你的動作敢不敢再浮誇一點？
「乖孫快起。」紀斐提起了他，有些得意地看著一直被顏洛禾視為心腹的宋錦程，「爺爺我其他的不敢吹，記憶里可是整個療養院里最好的。」
宋錦程：……
這人臭表臉。
據說，怪城中的時間和正常世界的時間有所不同，他們在怪城裡面拿到的鐘錶之類的東西顯示的才是怪城的時間。
紀斐不知道他們進來的時間，但是從宋錦程帶著的懷錶看，大概是還有十分鐘到五點的樣子。
顏洛禾說了，沒有鬼怪提供線索，就抓一隻來問問。按照這個時間以及紀斐記憶中校園禁忌，最貼近鬼怪的地方無疑是學校里唯一的電梯。
雖然在正常的世界里這個時間是很早的，但是怪城裡的天色依舊暗了下去，沒有風，空氣里的水分使得幾人感到悶熱煩躁，樹林里不斷地傳來沙沙的聲音。
這所學校和紀斐高中那所學校一樣，為了培養學生的體力，只在僅有四樓的教師辦公樓設置了一台電梯。
紀斐記得自己高中的時候，有些課室在六樓的學生總想著蹭教師電梯，瞄準一個沒人的時候按下電梯按鈕，在電梯門前若無其事地四處觀看，等到電梯門一開，就飛速衝進去，拚命按著關門按鈕，聽說到後來這個按鈕上面的標誌都被磨沒了。
然而，他們總是忘記電梯裡面有監控。
後來學校讓所有班主任去監控裡面認領自己的學生，無人認領的就掛在校門口示眾，那照片還是黑白的，和遺照一樣。
紀斐有一哥們坐電梯的時候故意做了點偽裝，還往臉上掛了一個大鬍渣子，老成得像那個退休返聘的老校長。
班主任一直沒有認出來，那張遺照就在校門口掛了整整一個學期，每次他們幾個哥們路過都要嘲笑一番，還裝模作樣地拜了拜，到後來學校里除了主任校長之外，每個人都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誰，那哥們還為此收到了幾封情書，引得紀斐他們一陣嫉妒。
不過他們那個時候還沒有五點四分七秒不能進電梯的說法。
等他們找到電梯的時候，老池一行人就從另一邊走了過來。
沈籟在這個時候才發現，當時在餐廳的八個人中，除了顏洛禾，剩下七個人都已經站在了老池的身後，不知是被老池拉攏還是本來就是他的人，總之都以他馬首是瞻。
看見沈籟跟在宋錦程身後，老池很是不屑地哼了一聲，單手插腰，語氣怪怪地說道：「你果然是個狗腿子，我不要你，就跑去巴結宋錦程了？」
沈籟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自己，頓時瞪大了眼睛，對著他狠狠地呸了一聲：「你腦子好不好使了？明明是老子看不上你，不跟你走，你身後那些二傻子跟班都看著呢，你還要不要點臉？」
老池一聽，耳朵一下子就紅了，像是和沈籟比眼睛大一樣瞪著眼睛，一眨不眨，和貓頭鷹很像，氣得臉紅脖子粗的，轉而將怒火轉向宋錦程：「你們療養院怎麼回事？帶小屁孩出來玩是不是？」
「不不不，這位小弟弟不是一般的小孩。」宋錦程十分認真嚴謹地補充道。「是有錢的小孩。」
錢在怪城裡面似乎沒有什麼作用，可到了外面，錢就是療養院三人生存快樂的唯一動力。
貪財，勢利，但是現實。
顏洛禾走到宋錦程身邊，纖細的食指輕敲手腕上手錶的玻璃面，示意著什麼，站在旁邊的紀斐隱約可以看到，上面的時針已經指到了「5」，分針也離「7」不遠。
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和老池對峙下去。
可老池見了最後出現的顏洛禾卻是雙眼一亮，一開始的憤怒和開玩笑一樣消失，毫不掩飾自己眼裡的貪婪和驚艷，立即邁開腳步朝她走去，邊走還邊伸出手，裝作熱情地說道：
「這不是顏小姐嗎，好久不見啊！」
「……」
顏洛禾皺眉，疑惑地看了看宋錦程，又看向記憶力超好的紀斐，愣生生問到：「這誰？」
「老池。」紀斐小聲嘟囔著，「忘了是哪個犄角旮旯里鑽出來的人了，不過現實世界里好像是混社會的。」
伸出的手沒有得到回應，老池臉上有些掛不住，看著兩個嘟囔的人，尷尬地繼續恭維道：「顏小姐，我們在前年的密室見過的，那個時候顏小姐真是英姿颯爽，我等絲毫不及顏小姐的……」
「哦，池先生。」紀斐清了清嗓子，一下子變得溫和有禮，指尖在老池伸出來的手上輕微碰了碰，算是握過手，隨後又道：「上個月十一號我好像見過池先生，您還記得嗎？」
老池眼睛一亮，見顏洛禾身邊的人對自己還算是親和，就十分自來熟地笑道：「誒呀，居然有這種事，可我不記得上個月……」
他話還沒說完，只見紀斐一改之前客氣形象，眼睛一瞪，聲音立即提高了幾個分貝：「那你還指望我家老闆記得前年！？」
「你就說，這路你讓不讓！」
被嚇了一跳的沈籟：……
哥，你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