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敢再說一遍嗎
葉無道輕輕撫摸著母親的面龐，滿臉愧疚。
「媽，深海玄冰可以保您屍身百年不腐不壞，孩兒會找回父親，查清所有事情，用真兇的命為您踐行！」
說完，葉無道戀戀不捨地合上裹屍袋，關上了冰棺大門。
就在這時，激烈的爭吵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先生，停屍房只有死者的家屬能進，你們不能隨意進出！」
「滾開！老子是劉萍那個死女人的親哥哥，怎麼就不能來看她了？你這該死的護士一直阻攔我們到底是何居心？難不成你私吞了我那個死鬼妹妹的一些財產？」
「先生，請注意您的言辭！」
「我注意你馬勒戈壁！」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
葉無道放眼望去，之前那個罵他不孝的女護士被人一耳光扇倒在地。
動手打人的是一名大腹便便，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
和中年男子一起的還有一名畫着濃妝，一身珠光寶氣的中年女子。
葉無道眯了眯眼睛，冷冽的殺意一閃即逝。
他認出了這兩人。
男人是他的親舅舅劉宏，女人是他的舅媽吳鳳香。
「說，劉萍那個死女人是不是給過你好處？我勸你最好把私吞的東西都交出來，否則要你好看！」劉宏怒視着護士，挽起袖子，一副還想繼續動手的樣子。
一旁的吳鳳香也是滿臉譏諷，尖著嗓子冷笑道：「我們早就調查過了，劉萍治療三年，你就照顧了她三年，還經常去她家給她洗衣做飯，護士做到你這份上，要說不圖她點什麼，有人信嗎？」
「我沒有！」護士雙眼含淚，委屈辯解道，「我只是看劉阿姨孤苦伶仃的很可憐，就力所能及地幫幫她罷了，沒有你們說的那麼骯髒！」
「嘁，你當我們是白痴嗎？這世上還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做好事？我看你今天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老公，狠狠地打，打到她說實話為止！」
說話間，吳鳳香率先動手，直接撓向女護士的臉，一把扯下了她的口罩。
一張精緻到了極點的絕美面龐顯露出來，側臉上那鮮紅的巴掌印分外刺眼。
看到這張陌生而又熟悉的容顏，葉無道當場獃滯。
姚冰清！
一個掩藏在內心深處多年的名字浮上心頭。
中學時代的葉無道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門門功課年級第一，這不免引起了很多同學的嫉妒。於是，受欺負成了他的家常便飯。為了不讓母親為難，葉無道一直默默忍受，從不反抗，正因如此，欺負他的人越來越過分。
當他的書本作業又一次被人撕碎，人也被綁在電線桿上各種羞辱的時候，是姚冰清挺身而出，用那瘦弱的身軀和正義的言辭趕走了校園霸凌者們。
自那之後，姚冰清成了葉無道黑暗人生中的一束光。
只可惜葉無道那時候自卑又膽小，別說愛意了，連表達謝意的勇氣都沒有。等到他足夠強大的時候，已經身處域外戰場。
這成了他人生中的一大遺憾。
葉無道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遇見姚冰清。
顧不得多想，他身形一動，抓住了吳鳳香即將落在姚冰清臉上的手掌，一把將她甩開。
「啊！」吳鳳香摔坐在地上，發出痛苦的慘叫。
劉宏見此止住了腳步，驚疑不定地看着葉無道，只覺得這張臉好像在哪見過。
三年的戎馬廝殺生涯讓葉無道的形象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容貌和氣質遠不是三年前那個弱不禁風的大學生可比。
劉宏和吳鳳香都沒能認出他。
「你是誰？要多管閑事嗎？」劉宏死死盯着葉無道。
不等葉無道說話，吳鳳香尖聲叫囂道：「管他是誰，打了老娘，劉宏，你必須讓他付出代價，讓他……」
葉無道冷冷地瞥了吳鳳香一眼，殺敵無數的威勢在這一刻綻放出來，吳鳳香頓時像被掐住了脖子的老母雞，嚇得冷汗直流，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劉宏也被這股氣勢所懾，彷彿見到了屍山血海，身子止不住地打顫，想逃卻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
葉無道收回目光，轉身換上了一副關心且緊張的神情，扶起姚冰清。
「你沒事吧？」
「葉無道？！」在看清來人是葉無道后，姚冰清顧不上擦去眼淚，她直視着葉無道的眼睛，十分認真說道：「我真的沒有圖劉阿姨什麼，也從未私吞過任何東西，請你務必相信我。」
「我相信你。」葉無道點了點頭。
他完全相信姚冰清會不計回報地照顧他母親三年。
因為姚冰清就是這樣一位美麗善良、富有愛心和同情心，並且嫉惡如仇，敢作敢當的天使！
「葉無道？你是葉無道？！」一旁的劉宏回過神來，十分震驚。
在他的印象中，葉無道就是個沉默寡言，瘦弱沒用的書獃子，和眼前這人相比，除了外貌上有些神似之外，再無半點雷同。
如果不是姚冰清說出葉無道的名字，劉宏壓根就不會往那方面想。
「原來是你那個廢物外甥，失蹤了三年，竟然沒死在外頭，真特么晦氣！」吳鳳香站起身咒罵了一句，她為自己剛剛被葉無道的眼神嚇到而感到恥辱。
內心所有的恐懼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剩下的是對葉無道深深的不屑和輕蔑。
「看你這窮酸樣，看來這三年是沒混出什麼名堂。劉萍這蠢女人活着的時候你不敢回來丟臉，現在她死了，你……」
吳鳳香話沒說完被葉無道一巴掌扇得腳下不穩，踉蹌幾步后再次倒地不起，半張臉腫成了豬頭。
「說話的時候，對我媽尊重些！」葉無道冷冷說道。
他已經忍了很久了。
若非姚冰清在場，再加上他不想讓母親所在地染血，剛剛那一巴掌可就不是臉腫那麼簡單了。
「啊啊啊，反了！你這廢物東西竟然敢打我！」吳鳳香破口大罵，她看向劉宏，「看看你的好外甥，不愧是有爹生沒爹養，大逆不道的狗雜種！」
話音落下，整個停屍房像是被時間定格住了，死一般的寂靜。
葉無道眼神冰冷地看着吳鳳香，一字一頓道：「你敢再說一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