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伏擊

巴普洛夫看到敵人裝甲車上的機槍威脅實在太大，就命令所有的反坦克槍和迫擊炮集中火力攻擊裝甲車。很快，裝甲車的機槍就熄火了。德軍指揮官聽到了迫擊炮彈的爆炸聲一下子就不淡定了，原本以為這只是小股蘇軍，現在對方有迫擊炮這種重武器，原定的設想就不成立了。現在德軍士兵都躲在卡車後面，本來是很好的遮蔽物，但是迫擊炮是曲射武器，躲在卡車後面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必須立即向森林方向進攻，才能讓對方的迫擊炮不能發揮作用。

德軍上尉急忙讓傳令兵四處去傳達他的命令，結果他並不知道有樹上一把槍一直在瞄著他。雖然他一直是趴在地上的，但是很快一顆子彈就準確地擊中了他背部的上半身，德軍上尉就這樣趴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就見上帝去了。其實，在戰場上趴下並不是一定不會被打死，只是說趴下後人體的暴露面積大大減小，就減小了被子彈擊中的概率。他讓傳令兵傳達命令，就暴露了自己是軍官的事實，如果敵人在高處，比如樹上的古謝夫就能很輕易地打死他。

嚴大力在裝甲車的機槍熄火以後伸出頭來觀察戰場形勢，正好看見了樹上的古謝夫擊斃德軍上尉的過程。他急忙向他做了一個下來的手勢，然後迅速地換上了新彈鼓，對著德軍繼續開火。他又從剛才德軍上尉被打死的德軍士兵也在匍匐著向森林進攻著，德軍的MG42通用機槍與蘇軍的機槍也開始對射起來。蘇軍的迫擊炮在不停地向卡車和躲在火車后的德軍轟擊著，德軍傷亡慘重。

嚴大力也開始慢慢適應戰場的節奏了，他不像剛才那樣緊張得一直按著扳機不放，而是開始有意識地四五發四五發子彈發射。他的目標是正在向森林匍匐前進的德軍士兵。德軍士兵也在不停地向森林射擊，雙方進入了一種僵持的狀態。

嚴大力使用的是衝鋒槍，準頭並不是太好，完全是子彈多以概率來打擊敵人。他已經打了不少子彈了，但是到目前為止，他連一個德軍都沒打中。反而德軍的準頭比他們高多了，就是在這一會兒，嚴大力就聽到4、5個蘇軍士兵的慘叫聲。德軍畢竟是戰鬥經驗豐富，在這個時期，德軍士兵的素質明顯高於蘇軍。蘇軍也不甘示弱，拚命地向德軍射擊，為的是不要德軍進攻到森林邊緣前面的二三十米距離。因為這樣蘇軍的迫擊炮在這樣的距離容易誤傷自己人，而且這個距離德軍可以扔手榴彈了。

嚴大力身邊的開火聲越來越少了，他聽到子彈在自己身邊和頭上飛過的聲音也越開越密集了，這迫使他要時不時把頭埋到自己挖的坑裡。他很著急，德軍很有可能通過自己這個地段攻進森林。傷兵排的三挺機槍也只有一挺還在開火，看來自己是守不住這個地段了，嚴大力不時抬頭開火，不停地想著。

這時，在嚴大力的左側大約50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出現了兩挺機槍和十多名蘇軍士兵。突然猛烈的開火一下子壓制住了德軍的前進，德軍被迫把主要的火力調轉向了右側來防禦突然出現的蘇軍火力。嚴大力抬頭一看，原來是馬洛西廖夫帶了大約20名士兵來增援傷兵排了。這要歸功於巴普洛夫敏銳的觀察，發現傷兵排的方向蘇軍火力越來越弱后，他急忙派出了援軍。

嚴大力這邊的壓力減弱后，他又開始了射擊。德軍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左側后，傷兵排的機槍終於發揮了作用，連續擊斃了七八名德軍。嚴大力在快把第二個彈鼓打完的時候，終於擊斃了一名德軍。他看不清楚他擊斃的那個德軍的臉，但是他確定是自己殺人了，對於一個後世和平年代長大的人，這是一種全新的感受。他沒時間去細想，在戰場上也不允許細想。他低下頭去重新更換彈鼓，第二個彈鼓打完了，他得趕緊換上最後一個71發的彈鼓，子彈才是在戰場能保命的必備物品。雖然他還有幾個彈夾，但是71發的彈鼓現在用最好，不需要頻繁更換彈藥。

蘇軍的迫擊炮最終決定了這場戰鬥的最終結果，在摧毀了德軍所有的卡車后又對準了德軍的機槍發射炮彈。很快德軍的機槍紛紛啞火，不再發言了。剩餘的德軍被蘇軍機槍的交叉火力以及蘇軍士兵的射擊中全部報銷了。過了4、5分鐘，槍聲慢慢地停了下來，嚴大力抬頭看了看公路上和自己的陣地面前，德軍屍橫一片，沒了動靜。巴普洛夫派了一名軍官帶了十幾名士兵站起身來慢慢向公路走去。很快，那名軍官站在公路上一輛燃燒的卡車旁對森林裡招了招手，所有的蘇軍都起身向公路走去。

嚴大力也撐起身來向森林外的公路走去，他左右看了看傷兵排，發現至少少了一半以上的人，只剩下自己、亞力山德羅夫、思維里琴科、古謝夫和其他六名士兵。他慢慢地向公路走去，剛才戰鬥中腎上腺激素分泌讓他還有點渾身發抖，他看到了他擊斃的那名德軍屍體。走到跟前的時候，他看到這個德軍士兵是被擊中頭部死亡的，而且不止一顆子彈擊中頭部，所以他的頭部慘不忍睹。雖然嚴大力穿越到這個時代后已經有了殺人的心理準備，但是真正殺人還是頭一遭。他不禁彎下腰開始嘔吐起來，似乎要把膽汁都吐出來。

正在嚴大力嘔吐的時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嚴大力抬頭一看，原來是營長巴普洛夫。巴普洛夫並沒有多話，只說了一句：「習慣就好了，戰爭就是這樣殘酷的。」說完，巴普洛夫就站在嚴大力身邊指著東北方開始大喊：「快把卡車上的輜重都破壞掉，各人準備拿點德軍的口糧然後馬上向那個方向前進。敵人很快就會來的！」

在一陣忙亂后，蘇軍這個分隊又繼續上路了，嚴大力帶著傷兵排的9個人走在靠後的位置。嚴大力剛才吐得七暈八素，再加上身體里腎上腺激素水平的降低，他現在有些手腳發軟。但是他不得不跟上隊伍前進，不然他肯定會被德軍打死。現在這個分隊之剩下了一百來人，軍官只有營長、政治副營長、營參謀長和兩名連長以及四名排長。反坦克槍已經破壞丟棄，沒彈藥了。迫擊炮也因為沒彈藥破壞丟棄了。

對於這樣一隻沒有重武器的隊伍，嚴大力並不認為突圍會很容易。人數少，重武器沒有，這對突圍來說其實都是不利因素。只是嚴大力沒有更好的方法，只能跟著隊伍一步一步往前挪。畢竟還是有一百來號人，總比自己一個人單打獨鬥去突圍強吧，嚴大力聊以自慰地想著。

與此同時，在諾夫羅市內蘇德雙方正在激戰。蘇軍第15機械化軍的殘餘部隊以及第173步兵師正在向德軍發起了最後一次進攻。德軍沒有料到蘇軍會有裝甲部隊反攻，一開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幾乎丟掉了城市的一半。而且由於油料短缺，德軍坦克被迫作為固定火力點防守防線，結果損失了不少裝甲車和坦克。直到嚴大力他們看到那個裝甲團到達了諾夫羅，帶來了援軍和油料，戰場形勢才被德軍逆轉。第15機械化軍最後的裝甲部隊幾乎損失殆盡，被迫撤出諾夫羅。第173步兵師沒能守住防線，已經撤到了城市的邊緣，快要被德軍趕出城市了。

第26集團軍司令部，集團軍參謀長柯斯捷潘采夫少將正在向集團軍司令員科斯堅科中將和集團軍軍事委員會委員彙報地15機械化軍和地173步兵師反攻諾夫羅的情況。地圖桌旁還站著一位上校，他是西南方面軍的作戰部部長伊萬.赫里斯多福諾維奇.巴格拉米揚。他被方面軍司令員基爾波諾斯上將派到第26集團軍來了解真實戰場情況，並協助第26集團軍司令員制定具體作戰計劃的。自從科斯堅科中將向方面軍司令部彙報了諾夫羅失守的消息后，西南方面軍司令員基爾波諾斯上將一直很擔心德軍在這裡的突破會造成整個西南方面軍防線的崩潰。

當柯斯捷潘采夫少將彙報完以後，科斯堅科中將和巴格拉米揚上校都緊皺著眉頭，巴格拉米揚上校突然問道：「集團軍還有沒有預備隊？」

「也許我們可以從第21步兵軍抽調一個師出來加強到諾夫羅方向，但是那樣的話我擔心第21步兵軍沒有足夠的力量守住現在的防線。而且現在集團軍缺少汽車，您是知道的，我們並沒有進行國防動員戰爭就開始了。現在我們也沒有制空權，部隊沒辦法很快機動到諾夫羅。」柯斯捷潘采夫少將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