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洋畫

段嬤嬤把盤著的腿放到地上，沉聲道，「我帶你們去見老夫人。

這事不能瞞著，得跟老夫人說清楚。那張榮休想逃脫責任！」

金氏看著段嬤嬤，動了動嘴巴，面露遲疑，她想說段嬤嬤沒必要插手這件事，本就與他們無關，為何要為了玉平安攪和進這樣的事呢？

明顯是吃力不討好！

話在嘴邊繞了好幾圈，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金氏是知道自己這祖母是真的把玉平安當成兒子看的，她要是開口勸阻了，怕是落不到好不說，還會被罵，何必呢？

段嬤嬤此刻一心都在玉平安身上，沒察覺到身旁大孫媳婦的異樣，接著又道，「老夫人盛怒下可能會大發雷霆，說不準還會懲處你們。

不過有我在，我在老夫人跟前還有幾分臉。你們本就無辜，再加上有我說情，就是被罰，也不會被罰的太重。

哪怕是被剝了差事，有你乾爹在，以後有什麼好位置自會給你留著。」

琳琅沒想到段嬤嬤會為他們一家做到這份兒上，心裡十分感動，秋水瞳眸里流轉著瀲灧的波光，屈膝一拜，「干奶奶對我們一家的大恩大德，琳琅謹記於心。

只是此事本就跟干奶奶無關，萬不能讓干奶奶為了我們求情而惹怒老夫人。」

別說金氏詫異了，就是段嬤嬤也驚訝了，等著琳琅繼續開口。

「究竟是誰弄髒了畫，這暫且不說。琳琅認為如今最重要的是賞花宴時，老夫人要拿什麼畫給人欣賞。」

段嬤嬤道，「李成是大畫師，如今揚州城裡可沒有哪個的名聲比他更響亮。

若是請的人畫的畫不如李成，那隻會讓老夫人丟臉。」

這一時半會兒地要請個跟李成齊名的畫師，這根本就不可能。

「琳琅毛遂自薦，想為老夫人作畫。」琳琅說出了她來找段嬤嬤的目的。

段嬤嬤一臉驚訝，指著琳琅道，「你？你給老夫人作畫？我知你會畫畫，可你的畫工水準能比李成這樣的大畫師？」

琳琅水眸清澈一片，能讓人一眼望到底，面對段嬤嬤詢問的眼神，她很誠實地搖頭，「我對水墨畫只是粗通，連一般畫師都稱不上，哪裡敢跟李成這樣的大畫師相提並論。」

段嬤嬤收起臉上的驚訝，輕輕點頭，如果琳琅說她的畫藝不比李成差，她失望的同時，也絕對不會帶琳琅去給許老夫人作畫，那不是丟她的臉嗎？

「你既有這個自知之明，那又哪來的勇氣毛遂自薦，給老夫人作畫呢？」

這個問題金氏也很想知道。

「在宴會舉行前，想請到一個不輸於李成的水墨畫大畫師為老夫人再作畫，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可以不用考慮了。」

段嬤嬤「嗯」了一聲，「別彎著腿了，不累嗎？起來吧。」

琳琅直起雙腿，清麗絕美的小臉上全是認真，一字一句道，「那就另闢蹊徑，不畫水墨畫，畫西洋畫。」

金氏脫口問道，「你會畫西洋畫？」

這時候絕對不能謙虛，琳琅重重點頭，自通道，「會。而且我敢說整個揚州沒有人的西洋畫比我畫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