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終究是負了

陳楚雨依舊是溫柔的模樣，他看著蕭夫人的眼神，依舊那般親切。可是這些話卻如同一把刀子，將她的心攪得稀碎。

蕭夫人這麼多年，能夠堅強地活著，無非就是因為對於表哥的愛。

可是如今這些話，卻已經將當年的那些愛意，撕得稀巴爛。她只是愣愣的看著，許久都反應不過來。

蕭天海嘴角微微一動，頓時感覺十分有趣：「原來是這樣，可這件事情，既然我都已經聽到了，自然不能當做沒有發生。」

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陳楚雨，蕭天海直接就轉身離開了。他的背影踉踉蹌蹌，但是卻格外的堅定，一點回頭的意思都沒有。

等到他離開之後，陳楚雨這才趕緊將蕭夫人扶了起來。

「表妹，還要讓你和妹夫多說一說，這次的事情，一定要讓他給我做成了。」

若不是唯一的兒子犯了錯，並且這個錯誤太大，已經和皇族牽扯上了關係。陳楚雨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

蕭夫人彷彿恍然大悟，直勾勾的看著面前的表哥，就好像要透過他這一副虛偽的外表，看到他的內心。

「表哥，你來到京城，說是為了看我，但實際上，是為了什麼？」

她現在心裡也明白，她和蕭天海的婚姻也註定走到了盡頭。就連一點點迴轉的餘地都沒有，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他毀的。

陳楚雨略有些慌忙的躲避著她的視線，可是內心深處的焦急，還是讓他不得不催促。若是再遲一些，孩子可真就沒命了。

「你聽我說，剛才那些話，都是為了唬住妹夫的。你要知道，你唯一的侄兒，還等著三皇子救命呢。」

他的兒子，是陳家唯一的繼承人。若當真出了意外，就算是祖宗，也不會原諒他。

自己的胳膊被面前的男子掐的疼，可正因為這樣，才讓蕭夫人越發清醒。

從來沒有過的清醒。

渾渾噩噩這麼多年，就好像突然間醍醐灌頂，被佛祖點化了。

推開他的手，蕭夫人略有些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撐著屏風，細細的打量著面前的表哥。歲月在他身上，並未留下什麼痕迹，似乎格外的眷戀。

可是為什麼，讓自己現在才看透這一切。

「那是你的兒子，和我有什麼關係？」

「表妹，你可是他的姑姑，怎麼能說這樣的話？當年的孩子，實在是因為不合適，才不能留下。我以為，你一直都是清楚的。」

嘴角的笑容越發苦澀，蕭夫人卻對他退避三舍。

「孩子當然沒錯，可是你錯了。你若是不喜歡我，可以告訴我，我就不會那般死乞白賴的纏著你。最後傷了身，傷了心，遠嫁京城。」

而他呢？！

嬌妻美妾環繞，兒女雙全。那叫一個天倫之樂，與自己成鮮明的對比。

「這些年我時時惦記著你，可從來沒有想到，你我見面，竟然是為了這樣的事情。」

陳楚雨哪裡有時間，聽她說這些亂七八糟。迫不及待的按著她的肩膀，聲音帶著強硬，遠沒有剛才的溫柔。

「表妹，當初的事情，我可以給你道歉，你若是執意要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帶你回去江南。可你的侄兒，你必須救出來。」

匆忙趕到的梁苦兒，也只聽到了這裡。因為在下一刻，蕭夫人就給了他一巴掌。

清亮的聲音在房間中回蕩，就連外面的梁苦兒也震驚了。

如果謠言沒錯，這人可是蕭夫人多年以來的白月光。難不成如今，白月光也已經不值錢了？這是打算親手毀了？

幸好，因為蕭夫人大怒，走的匆匆忙忙，未曾發現她們。

這一天蕭藏回來的很晚，原本梁苦兒都睡了，可誰想到，就在書房等著他。

特意將今天的事情都給他說了，梁苦兒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

「你可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情？」

她實在是心裡好奇的厲害，可是又實在琢磨不出。畢竟雖了解蕭天海的性子，可實際上的為人作風，實在不知。

蕭藏正是為了避免當天在府里，所以才一大早離開的。

如今看來，也正好。

「你就靜靜看著吧，總歸來說，是好事。」

他的眸中星光閃爍，暗流涌動。而他的另一面，也隱藏在這之下，不會輕易被人察覺。

梁苦兒若有所思。

翌日，一大早的，蕭天海那邊就有人過來請他們過去。

而此時，剛剛用過早膳。

「既然是父親的命令，我們自然聽從。這麼辦，你先過去，我們馬上過來。」

小廝離開之後，蕭藏換了一身青衫，巴掌寬的腰帶勾勒出勁瘦的腰肢。看起來，頗有些身嬌體軟易推倒。

梁苦兒在門口靠著看著，只覺得此時歲月靜好。

如果不是接下來，還有一地雞毛。

主院，蕭夫人披頭散髮，身著素衣跪在那裡，面色恭謹，略有些蒼白。侍女小廝什麼都都在外面等著，不敢進去打擾。

說實話，這是梁苦兒見過最悲催的蕭夫人。

坐在主位上的蕭天海微微閉眼，似乎是在休息。直到他們進來之後，這才睜開眼睛。眼眸瞬間的陰暗，可謂鋪天蓋地。

「既然來了，就坐下吧。」

蕭藏步履堅定，雖身材瘦弱，但並沒有之前那般一步三晃。蕭天海看在眼中，總算是放心了。

「你這身體，比之前好多了。以後外面的事情要多忙碌，時間長了，也就都到你手上了。蕭家的事情，也總歸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梁苦兒看了一眼蕭夫人，若是之前，恐怕蕭夫人就要摔茶盞撕帕子了。但是現在，她卻是跪著恭敬，不動如山。

「是，父親。」

等到落座之後，蕭天海這才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

「蕭家和程家的婚事，就此作罷。我讓人快馬加鞭，已經給江南送信了。等會，你就帶著你的嫁妝，回去吧。」

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蕭夫人第一次，這麼認真的看著蕭天海。卻明知，自此，已是天涯兩隔。

猶豫著，起了身。

卻是在要出門的時候，回過了頭，長發不復柔亮，多了些許乾澀。風韻猶存的江南美人，終究不復美貌。

「那，侄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