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挺會玩兒啊

你挺會玩兒啊

說完,兩手按著林湛的雙肩,將人推送出了帳篷。

林湛抬眸望著頭頂烏蒙蒙的天,無心顧及北地風光,草天相連,巍巍高山,無端覺得逸興遄飛,很快便頂著寒風往景鈺的帳篷里鑽。

一路遇見那些個巡邏小將,各個神色複雜,支支吾吾,林湛頓了頓足,問了句:「何事?」

結果那些個人立馬作群鳥散開,林湛搖了搖頭,又往前走,手才摸到帳簾,一回頭身後又聚著一堆人。

他好笑道:「到底何事?」

眾人又作群鳥散開。

林湛不再理會,伸手挑開帳簾要進去,哪知從身後立馬竄過來幾個人,一人捂嘴,十七八隻手扯著他往後拖。

一徑將人擄走,關在一間小營房裡,還取了繩索將人綁在椅子上。

林湛掙了掙,覺得綁得還挺緊,抬眸環顧左右,全是熟悉的部下,一個個如臨大敵,不知又作什麼妖。

「噗通」一聲,眾人跪地,為首一人道:「小將軍勿怪!我等沒有任何惡意!今日擄小將軍而來,卻是有緊急之事!」

林湛斂眸,沉聲問:「什麼緊急之事,一定要把我綁起來說?怕我承受不了?無妨,哪怕是宋令儀死了,我也承受得住!」

眾人面面相覷,然後聚一堆兒七嘴八舌議論,最後從人群里推出一名軍醫。

「……」林湛臉色一黑,不悅道:「你們有病啊!」

「不是我們有病,是小將軍有病……不是,是小將軍腦子似乎出了點毛病!」那人推了軍醫一把,催促道:「快給小將軍看看!治不好人,我殺你祭天!」

軍醫戰戰兢兢地上前,兩指搭在林湛手腕上把脈。

整間營房死一樣的安靜。

林湛耐著性子,心想在軍中以下犯上得怎麼罰來著,好像是杖責二百,可這些崽兒都是自己的部下,打壞了骨頭就回不了家了。

最最要緊的是絕對不能讓景鈺知道,就以他的性子,怕是要當場杖殺。

咦,林湛忽覺得精神一恍,不知自己怎麼會這麼無端惡意揣測景鈺。

「到底怎麼樣了?看出有什麼毛病沒?」

軍醫一揩滿腦門的虛汗:「小將軍身體並無大礙,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你快說啊!」眾人催促。

「就是……氣血不足,需要好生調養才是。」

「沒點別的了?腦子呢?這裡有沒有事兒?」

軍醫都快哭了:「沒事,就是氣血虛,別的沒有大礙!老夫行醫數載,老怕將軍拿我全家老小祭天,老夫還是這句話啊!」

一人奇道:「怎麼會氣血不足?不就撞了下頭,這能淌多少血?」

「什麼氣不足?元氣,陽氣?」

「什麼陽氣?」

眾人又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一人忽然抽劍,神情激憤道:「林小將軍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他受此欺辱!我現在就去問問太子殿下,到底對將軍做了什麼!怎麼才僅僅一夜工夫,林湛就跟撞邪似的!」

「我也去!不能讓將軍受了這個委屈!」又有一人舉手,氣惱道:「當日我就覺得不對勁!怎麼可能是背著回來!撐破天了也是順地拖!」

「就是!我看太子殿下對將軍很不對勁!以前兩人一見面就劍拔弩張,現在怎麼可能同在一個帳篷下還相安無事!」

林湛靜靜聽了片刻,在他們的嘴裡,太子殿下景鈺涼薄冷漠得不近人情,同自己是八輩子的宿敵,兩人一見面不是你生就是我死,恨不得扛著大刀互砍。

因此,那日見到太子殿下背著林湛回來,眾人當場嚇破了膽。

林湛覺得牙疼,聽著聽著好像覺出了那麼點意思來,腦海中漸漸回想起此前種種。

可說起來奇也怪哉,他記憶里的景鈺完美無缺,好到人神共憤,壓根不是他們口中涼薄冷漠,不近人情的太子殿下。

「話說,能先替我鬆綁么,以下犯上,你們有幾顆腦袋?」林湛微微笑道:「快點,趁我沒發火之前!」

話音剛落,忽聽門外一聲巨響,門板啪嗒一聲砸了下來,眾人紛紛轉頭,景鈺緩步行來,陰鬱的眸子環顧左右,原本滿屋子叫囂的人紛紛往後跳開,露出被綁在椅子上的林湛。

「你們在做什麼?」

「殿下怎麼來了?不是說好這時候在看行軍布陣圖?」一人納悶道。

景鈺冷笑,緩步上前,眸子釘在了林湛身上,眸色一深:「誰給你們的膽子,居然敢以下犯上?」

林湛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忙用眼神制止他們,這才打著圓場道:「我陪他們玩呢,殿下莫當真,來人啊,還不快把我解開!」

其餘人這才緩過神來,不管私底下如何群情激憤,最起碼當著太子的面不敢放肆,忙要將林湛解開。

景鈺抬了抬手,冷漠吐出一句:「不必了,通通滾出去,一人領八十軍棍。」

林湛一聽,八十軍棍不得把人打壞了,忙勸道:「真的是開個玩笑!沒別的意思!」

「一百!」

「殿下!」

「一百二!」

林湛還要開口,周圍人忙道:「將軍嘴下留情啊!」

得了,他閉嘴還不成嘛。

待底下的兵將屋裡人趕小雞似的抓了出去,景鈺這才緩步踱來,繞著林湛走了一圈,見他的雙手雙腿被綁得死緊,唇角向上一牽,似笑非笑道:「林湛,你挺會玩兒的。」

林湛:「……」

冤枉啊,真的是天大的冤枉!

他無緣無故被群部下強擄過來,還被人綁在椅子上,跟個猴兒似的,滿屋子的人捶胸嘆氣盯他一個。

若是宋令儀在此,定然要抱臂站邊上,涼颼颼吐出句刻薄話。

林湛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遂道:「要不然殿下先替我鬆綁,有什麼事稍後再說?」

「你都能單手舉鼎,還掙不開這副繩索?」景鈺反問道。

「……也對。」林湛撞傷了頭,腦子都混沌起來,聞聲運功,啪嗒一聲繩索盡斷,他揉了揉手腕,剛要起身。

哪知被綁了太久,腿腳的血液不流通,膝蓋一軟,差點給景鈺拜了個早年。

「小心!」景鈺眼疾手快,一手攬住他的腰,蹙著眉道:「以後不許再幫任何人求情!」

林湛哭笑不得,心想原來景鈺都看出來了,怪不得罰這麼狠,想來尋常開個玩笑不打緊,如今正值戰亂,有些玩笑開不得。

稍微活動活動腿腳,待麻勁兒過了,林湛這才要將人推開。

景鈺又道:「用得到我時,你喚我二哥哥,用不到我時,就這麼著急與我劃清關係?」

林湛更冤,忙道:「我沒有啊!」

這難道不該是皇室中人的一貫作風?

想當年自家老爹特傻,在京中當了個不大不小的將軍,為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好不容易混了身軍功在身。

那皇帝老兒初時待林家人甚好,時常召其入宮聊聊家常,還曾拉著林大人的手道:「有林愛卿在,可保大魏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後來國泰民安,風調雨順了,皇帝老兒又看其頭不是頭,尾不是尾,御史台一句「功高蓋主」,直接逼得林大人告老還鄉。

在這點上林湛有必要提一嘴,他老爹當年告老還鄉,壓根和老字不沾邊。也多虧了這事,這才有了林湛的存在。

景鈺卻道:「我總覺得你我之間很生疏,但我又不知是為何故,每次一見你,既覺得情難自禁,又恨得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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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中了情蠱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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