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籠中之鳥 9 地牢之變

第一卷 籠中之鳥 9 地牢之變

「都有哪些人會出席?」莫里問都朗,狹小的房間里擠滿了人,三個身強力壯的隊員,胸前都印有龍晶小隊的隊徽,手中牢牢抓住捆他的鎖鏈。

「四大城邦的領主,中央軍的長官,四位龍晶戰團的司令。」都朗身靠著牆壁,一雙碧眼掃視著來往士兵。

「個個都在你我之上啊,都朗。」莫里嘴角扭動一下。

「我倒是好奇,國王旁邊的謀臣怎麼一個都沒來。」都朗一口吐掉含在嘴裡的草根。

「那群傢伙就像搖籃里的嬰兒,花園,溫泉就是全部世界,連天災的樣子都不知道。」莫里嘆息道,「你有沒有事先打聽,現在有哪些人在我們這邊?」

「恐怕只有我們的老上司,維洛克斯。」都朗喃喃道。

「咱們西邊遭受天災最多,他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只要有足夠大的利益,誰都可能倒戈。」都朗直起身來,右手始終放在刀邊,「到時候就看你的如簧巧舌了,莫里。」

「嗯。」莫里點點頭,淡色眼睛中露出一絲決絕。

「把衣領弄好點,瑞恩,第一印象很重要,」伊然在他周圍不斷挪著小碎步,好像光腳站在滾燙岩石上,「到時候不要多說話,控制住你的脾氣。」

「即使他們真把我判定成野獸,我也不會變成狼咬死這群人的。」瑞恩無奈地說著笑話,而伊然一臉正經的訓斥起他來。

「你給我好好的,瑞恩!」臨分開時,他聽見伊然在後面大聲喊,心裡卻明白她在擔心這輩子再也看不見自己了。

咚,咚,咚,咔啦,咔啦,鐐銬摩擦地面,他被簇擁著走出牢房,沿著悶熱逼仄的隧道前進。一路上幾人都默默不語,前面,一道厚重鐵門緩緩升起,瑞恩已經聽見裡面上百人的嘈雜聲。

「你覺得這小子能活下來嗎?」

「感染者怎麼想都是個禍害,要我說,還不如趁早了結算了。」

這就是這些人心裡的正義?瑞恩心底霎時涼了一半。想起伊然的勸告,他強壓住內心怒火。

「老弟,看你這麼緊張,來口飲料舒緩一下心情吧。」一個押送他的士兵突然開口了。瑞恩扭頭看去,對方從腰間解下一個便攜水壺,「龍舌蘭調的,你嘗嘗就知道好喝。」

「啊?這……」瑞恩猶豫了一下,擺擺手,「長官,我還是犯人,這樣……會連累你。」不過這至少代表有人相信他,瑞恩心中一陣感激。

「這裡只有兄弟幾個,你怕什麼?」那人擰開水壺,準備往他嘴邊送。瑞恩打定主意不給他人添麻煩,閃躲一下,只聽「啪」的一下,那人的胳膊被另一隻手架住。

「誰?!——莫里司令?」那人連忙停手,聲音霎時變得顫抖,借著火光,瑞恩瞥見汗珠在他額頭滲出。

「司令,他只是好心——」瑞恩趕忙替他開脫,而莫里抬手打斷他的話。

「你叫什麼?」他冷冷問道,語氣中不帶一絲感情。

「大人……你知道的,我叫羅賓。」那人略微尷尬的撓頭,慢慢擰緊水壺蓋。

「啊——」羅賓失聲驚叫,莫里左手猛然伸出,搶過那水壺,另一隻手從腰間拔出匕首。

「司令!」瑞恩大叫道,旁邊的士兵一時不知所措,只能牢牢抓住手中鎖鏈,不讓瑞恩撲到兩人中間。

「是誰派你來的?」莫里大吼質問,手臂一用力,砰一聲把那人按在牆壁上,「竟敢在審訊開始前下毒手!?」

「是……是……」那人的眼睛慌亂掃視,突然迸發出一陣蠻力,膝蓋向上一頂,狠狠撞在莫里腹部,突然其來的劇痛使他頓時失去了力氣,羅賓趁機雙肩一扭,「去死!——」他猛地掙脫束縛,拔腿向外跑去。

「抓住他!」莫里大吼,兩名士兵趕忙啟動追趕,而羅賓求生心切,如脫兔一般沿甬道逃竄,逐漸拉開了距離。

「別動!我不是姦細……都退回去!」羅賓猛地剎住,槍口朝向這邊,一臉驚慌,兩手抖如篩糠,「都退回去!不然我發誓會開槍!」

「羅賓!老兄!你是不是瘋了?」一人跨出一步,「放下槍,我們都相信你壺裡沒有毒!我明明看見你在牢房裡還喝了一口。」

「是啊……不!」羅賓神經質地左右晃動著頭顱,聲音滿是戰慄,「回去,別追我,我不想殺人!快滾!」

「羅賓!」

「快滾!——」

「嘁,你想殺人怕也沒有機會了!」一道黑影從甬道側壁一閃而過,羅賓大吼著轉身開槍,轉瞬變成一聲慘叫。

握槍的手臂被連根斬落,在岩石底板上抽搐跳動,槍口處的硝煙還在緩緩飛升。

又是三下刀光,羅賓扭身倒地,一刀刺瞎雙眼,另兩刀斬斷腳筋。逃兵用獨手捂住眼窩,像蠕蟲一般痛苦扭動。

啪。都朗輕盈落到岩石地面上,踏住羅賓脖頸,後面,莫里和瑞恩也匆匆感到,司令揉著被重擊的小腹,大口喘著氣。一陣皮靴聲,十餘名獄卒聞訊趕來,看見倒地的羅賓,面面相覷。

「我沒事,瑞恩,我沒事,」他面色鐵青,扶著牆在羅賓面前站定,都朗擦凈長刀,哐啷一聲收入鞘中,「把他帶走,你們兩個,然後,再派四個人押送瑞恩前去審訊。」

「小心點,別讓他自死了。」都朗兩唇如刀片一樣開合,後退幾步,讓獄卒給羅賓做緊急包紮,「他肯定還會試著自殺。」

瑞恩任由來人拾起地上的鎖鏈,拉著他走回通向審判室的石道,剛剛一切發生的那麼快,簡直令人目不暇接。如今再次面對這扇鐵門,宛如夢遊般虛無縹緲。

羅賓為什麼想要殺我?心中湧起的感激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懷疑與嗔怒。難道在他們心裡,我就是個感染了的混蛋嗎?

瑞恩咬緊牙關,他從未像今天這般感到不平,即使是被學校里的那個胖子拽到前排責罵時也沒有。

「對了,瑞恩。」莫里不知什麼時候從後面匆匆趕來,「瞧我這,差點把事情忘了。」

「啊,怎麼?」瑞恩努力不去看他的眼睛,免得被他發現其中怒火。

「伊然讓我把這幅畫給你,」莫里說著把一張疊了好幾折的畫紙塞進他貼身的兜里,不用打開看,瑞恩也知道那是父親畫的白色飛鳥,兩人不知頭挨著頭,一起看過多少次,「多虧了她,不然你就把這東西喝下去了啊。」

「——您是怎麼知道他要給我下毒的?」瑞恩慶幸自己的劫後餘生,新的疑惑又浮上心頭。

「如果有太多的人在你眼前死去,你也便能一眼分辨出來了,」莫里搖搖頭,把那個水壺拿起來,緊緊擰好,「這可不是普通的毒藥,一會兒你就會知道,那幫想置你於死地的人是多麼心狠手辣。」

莫里司令面對過的生離死別,早已百倍於我。瑞恩默默別過頭去,深吸一口氣,抑制住心中翻騰的岩漿。

「得好好保管這個證物。」莫里離去時,瑞恩聽見他低聲自言自語,「在和我們搏鬥的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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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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