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五步炎與蛆寶寶

第8章 五步炎與蛆寶寶

「胡……十五?」

那女孩愣了一下,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姑且這麼叫著,這個給你。」

接過盒子,還沒來得及打開,便有香氣撲鼻。掀開蓋子便看見幾碟精緻的小菜,第二層則是滿滿一層的熟肉。

馬瀟頓時食指大動,口水不停地從舌底分泌出來,但又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沒出息,便強裝淡定,說道:「這是你做的?」

胡十五沒回答,只是笑道:「夫人說我們家的人不允許有餓死的,別管誰做的,你吃了便是。」

馬瀟頗為感激,胡十五說的是「我家的人」卻沒有提「奴隸」「僕人」等字眼,就算不提這些虛名,光送的這麼多好吃的,也不是別的妖族能比的。

「多謝,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胡十五說道:「成為斗奴就行,我家可不收廢物!」

也不知道她的話是褒是貶,但算了算,通過第一階段似乎也不是那麼難。

「還有,你要是想正式進我家的門,至少要在第二階段贏一場才行!」胡十五補充道。

「嗯!」

「不過你小心一些,你回去的路可能不會太順利。」胡十五眉頭微蹙。

「為何。」

「這個你不必知道。」說著,胡十五屈指一彈,一道銀光便鑽入了馬瀟手心的印記中。

正當馬瀟要問什麼的時候,胡十五已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兩個字在獄中回蕩:「活著!」

終於走了,馬瀟跟做賊一樣抱著盒子回到了角落。見狼流也在盯著盒子,馬瀟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折磨我,可以!搶飯吃,不行!

狼流摸了摸鼻子,很自覺地離開了囚室,他只盼著趕緊把這個祖宗送走。

「什麼好吃的?」上官鐵鎚湊了上來。

馬瀟也不墨跡,掀開蓋子說道:「咱把他分了!」

四周吞咽口水的聲音響起,馬瀟很嘚瑟地環視了一眼。看咩看?瞅咩瞅?一口都不給你們吃!

奴隸們眼紅得緊,可偏偏打不過人家。只得捂住口鼻,背過身企圖用睡眠麻痹自己,然而沒過多久就聽到了一陣陣吧唧嘴的聲音。

眾奴隸:「……」

「卧槽,那塊肉是我的!」

「給我留點啊!馬兄你能不能舔筷子,簡直有辱斯文!」

「滾滾滾,恩斷義絕!」

「等等,吃完這口再絕交。」

眾奴隸:「???」

……

「姐姐。」胡十五溫順地坐在狐美人的旁邊。若是讓別人聽到這個稱呼,定然會驚掉一地的下巴,竟然有妖族允許奴隸叫自己姐姐,而且這妖還是胡夫人?

狐美人慵懶地依在床上,清麗的臉頰不施一絲粉黛,一副少女姿態。

「怎麼樣了,小念念?」

「守念已經把食物帶過去了,話也帶到了。」

守念是狐美人收養她之後給取的名字,很多時候名字不止是一個代號,更是對一個人的肯定。至少她知道,這個世界很少有妖給奴隸賜名,凡是被賜名的無一不是心腹,而姐姐她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成奴隸。

「哦?他看到菜什麼反應?」狐美人饒有興緻問道。

「我偷聽了一會兒……」守念有些尷尬。

「哦?」

「嘴吧唧的聲音太大,聽不出來。」

「……」狐美人愣了一會,掩嘴輕笑,這一笑就笑了好久,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守念看姐姐的模樣,有的只是心疼。

沉默了一會兒,狐美人才問道:「這少年有問題么?」

守念神情也有些嚴肅:「天資極高,對水火兩屬性法術的掌控力進步很快,但不見有修魂的跡象,應該不是神臨的人。」

「來歷呢?」

「我把牛猛的交易路線完整地查了一遍,在洱海之前一直是另一個人類,但不知為何,悄無聲息地就變成了他。」守念遲疑了一下,問道:「姐姐,明明他來歷不明,為何你還要……」

「來歷不明,心思純凈,而且還不像是神臨的人,你不覺得很有趣么?」狐美人眼睛里有著許多奇異的神光閃動著。

「有趣……」

守念想了很久都想不到有什麼有趣的,她很好奇姐姐的過去,可每當問到這個的時候姐姐就憂鬱得像另外一個人,慢慢地她也就不問了。

……

另一頭,馬瀟再次枕著手心將意識沉到了印記之中。

只見空間里多了一個光球,只是這光球上並無一字,意識一動,光球竟憑空消散,隨後馬瀟便覺得自己的靈魂好似脫離了身體,接受著天地元素奔騰浪潮的衝擊,每衝擊一波就感覺靈魂凝實了一分。

馬瀟這才明白,靈魂的強度就像遊戲里的藍條一般。就算有再高級的法咒,靈魂強度不夠,啥都白瞎。

按照光球的指引運行一個大周天之後,馬瀟只覺得精神前所未有的飽滿,修魂之術竟然神奇如斯。

雙眸緩緩睜開,兩道神光迸發。

是時候了,一道火焰在馬瀟指尖燃起,隨即壯大了幾分,又陡然伸長,化作一條蜿蜒的火蛇。

比起燒柴用的控火術,縱然溫度並沒有高多少,但這火蛇蘊含的攻擊性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侵略如火,意義便是如此,這個「五步炎」便是馬瀟使出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法術。

五步炎,顧名思義,便是如同五步蛇攻擊一般刁鑽,速度之快讓人防不勝防,侵入人體內還會留下火毒。雖然品階不高,但以其侵略性之強,一直是高階法修慣用的手段。

看著成型的法術,馬瀟只想開懷大笑,憋屈了這麼久終於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暢快感。正當他差點笑出聲的時候,馬瀟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五步炎是凝聚出來了,但問題是扔哪啊?

奴隸均勻分佈在囚室里,若是一甩手定然誤傷,雖然馬瀟對這些獄友沒什麼好感,但也不會輕率地取他們性命。

Emmm……

馬瀟陷入了沉思,以他現在的水平很難做到將火蛇消弭於無形,貿然嘗試很有可能引火燒身。

一人一蛇無奈對視著。

不知道是不是馬瀟的錯覺,他竟然感覺火蛇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鄙夷:你特么腦子瓦特了?把老子召喚出來還不趕緊用?

馬瀟頓時有些迷了,一個凝聚出來的火蛇還成精了?

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火蛇眼中的鄙夷又消弭無蹤,馬瀟一度以為自己是看錯了,可咋看,這火蛇對自己還是有著淡淡的嫌棄。

正當納悶之時,一陣麻癢從手臂傳來,馬瀟定睛一看,發現自己小臂上那道細小的傷疤竟然正緩緩順著胳膊蠕動。

這道傷疤從他蘇醒之後就出現在了他的胳膊上,不過他也沒當回事,下意識地以為是在哪蹭著了,可現在的詭異情況讓他完全推翻了這個猜測。

蹭著了?你見過哪個蹭出的傷疤能跟蛆寶寶一樣爬行?

馬瀟只覺得一陣惡寒,今天也太奇怪了!凝聚出的五步炎成精了,特么你一道傷疤也成精了?

蛆寶寶傷疤好像特別興奮,向著火蛇拚命蠕動,好像是蒼蠅看到了一坨溫熱的翔。

這……是要吃五步炎?馬瀟頓時來了精神,倒是要看看這兩個妖孽能整出什麼幺蛾子。這種感覺很奇怪,雖然不知道這現象相對自己是好是壞,可他就是想看看誰能把誰干趴下。

感受到了蛆寶寶的逼近,五步炎頓時躁動了起來,蛇身不停扭動,想要掙脫馬瀟的指尖,可馬瀟就是它的本源,沒有馬瀟的催動它怎麼可能掙脫?

眼看逃不掉,蛇身掙扎得更劇烈了。

蛆寶寶越來越近,五步炎終於放棄了掙扎,盤旋在馬瀟的手指上瑟瑟發抖,一副任人魚肉的模樣。

馬瀟有些不高興,剛才還鄙視我的那麼提勁,沒想到卻是一個孬種,沒意思啊沒意思!

蛆寶寶也不扭捏,甫一接觸,便吮著蛇身將他體內的火元素像是吸果凍一般一口一口地吸走。五步炎越來越萎靡,身上的火光越來越淡,一雙蛇眼也滿是絕望。

蛆寶寶吸盡最後一絲火元素后,五步炎終於閉上了蛇眸,化作一絲細線鑽入了蛆寶寶體內。

吃飽喝足之後,蛆寶寶晃蕩了幾圈,然後心滿意足地回到了之前的地方,像是睡著了一般。

五步炎沒了,蛆寶寶回到了之前的地方,仍是一個傷疤的模樣,好似一切都沒發生過。馬瀟幾乎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會嫌棄主人的法術,還有會吞火元素的傷疤,這些東西全都不存在,都是自己的幻想。

可蛆寶寶傷疤還泛著若有若無的紅光,馬瀟才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馬瀟懵了,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啊?以前看過小說和影視劇的劇情呼啦啦地湧入腦海。

我難道就是被選召的孩子,而這是我的專屬數碼寶貝?以後等到危急關頭會化蛆成蛹,然後進化出一個無敵蒼蠅獸擊敗反派boss?

想了想自己和一隻蒼蠅並肩戰鬥的場景,馬瀟只覺得一陣惡寒,禁止自己繼續這麼想下去。

又或者蛆寶寶里住著一個老爺爺,他會吸食我的法力,導致我好幾年實力毫無寸進,然後又要被未婚妻退婚,最後不甘地喊出「三十年河南,三十年河北,莫欺少年窮」?

馬瀟頓時一籌莫展,咋辦啊?未婚妻都要沒了。

愁眉苦臉了好久,馬瀟忽然想通了一個問題,不對啊!老子連戀愛都沒談過,哪裡來的未婚妻?這下好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馬瀟頓時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等等!好像哪裡有些不對,我……沒……談……過……戀……愛?

一瞬間,天都黑了。

……

接下來的幾天,馬瀟過得相當悠閑,修鍊找到了方法,又有實力不算很強的奴隸陪練,再加上那壯實的女孩還每天送飯給自己吃,這日子過得要多滋潤有多滋潤。

幾天下來,除了實力強了不少,馬瀟甚至發現自己變胖了一點。

上官鐵鎚的原則就是每頓飯必蹭,每次飯菜入口他都驚為天人,因為這些菜他竟大多都沒有見過,一是手法奇特,二是食材罕見。

上官家在破曉大陸也是名門望族,什麼東西沒吃過?就算是另外天啟、冥域兩個大陸的特有食材,他也能通過特殊渠道搞到手。可這些食材,他卻聽都沒聽過。

那個酸酸甜甜的紅色小果子到底是什麼?配合雞蛋為什麼會那麼好吃?

對於上官鐵鎚的反應,馬瀟是懵逼的。

番茄都沒見過?土鱉!

可一想,這個世界番茄可能真的沒有推廣。但如果是這樣,胡十五又是從哪裡搞到番茄的?

馬瀟隱隱覺得胡夫人也和現實世界有一些關係,如果她知道現實世界的存在,而自己又剛好成為了她的奴隸。要說這是巧合,打死上官鐵鎚馬瀟都不相信!

胡夫人是敵是友尚未可知,馬瀟打定主意,以後有機會一定要找胡夫人問個明白。

角斗一輪接著一輪,奴隸的屍體被一車接一車地拉出了角斗場,運到了森林裡供野獸享用。比起普通的動物,人類血肉中的靈氣要濃郁很多,而靈氣又是野獸晉級為妖的無上良材,所以,為了給族群補充新鮮血液,餵食野獸便成了處理奴隸屍體的標準方法。

當然,妖族並沒有把人類當成野獸的食物,天啟大陸發展了千年,人類這種靈智高易操控的種族早已成為了重要的資源,只當成牲畜完全就是暴殄天物。更何況,大陸的資源就那麼點,培養那麼多妖族幹什麼?跟自己搶食物搶老婆么?所以,只用奴隸的屍體便足夠了。

啟用的擂台數目逐漸下降,一是奴隸的數目減少,二是經過這幾輪的篩選,角斗的質量也越來越高。所以從第四輪開始,主擂台周圍的小擂台全部禁用,所有的奴隸都要在主擂台上分出生死,至此,角斗大會的第一階段終於掀起了高潮。

第五輪結束了,原來人滿為患的囚室只剩下馬瀟和上官鐵鎚兩個人。

儘管和那些獄友並沒有什麼交情,可馬瀟情緒還是有些低落。

幾天來,命比土賤的感覺越來越深刻。即使馬瀟看他們並不順眼,但那麼多活生生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送了命,這種衝擊感太過強烈,馬瀟真的有些承受不來。

就在不久前,瘦子上了角斗場,便再也沒有回來。

當狼流過來叫黑鐵塔的時候,馬瀟清楚地看到他那眼中最後一絲光亮的寂滅。

黑鐵塔把瘦子當夥伴,但是沒有妖在乎奴隸間的友誼。儘管自由是中奢侈,但他們卻依舊把那渺小的可能當成信念。可瘦子沒回來,現在的他應該已經被當做飼料餵給野獸了。

黑鐵塔踏入牢門的那一刻,馬瀟便知道面如死灰的他不可能回來,而事實的確如此,他真的沒有回來。聽隔壁的奴隸說,他本可以殺掉對手,可還是選擇了同歸於盡。

說晚安的黑鐵塔走了,被黑鐵塔說晚安的奴隸們也走得差不多了。

馬瀟忽然很頹喪,連修鍊帶來的喜悅都衝散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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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寂滅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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