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想出宮

第九章 想出宮

連榮昌太后都忍不住開了口,卻是笑著的,掃了眼夏晚安,語氣和藹地說道,「晚安對社稷一無建功,對江山二無厚勞,如此大張旗鼓地封賞封地,還是宣州郡那樣的興旺之地。傳到朝堂上,只怕要被詬病的吧?」

頓了下,又道,「況且,晚安還小,若是被詬病,只怕會壞了名聲。畢竟一個女兒家的。」

夏晚安也不說話,只是笑著朝榮昌太后看著,又轉臉去望景元帝。

那模樣,跟小貓兒乞憐似的。

景元帝看得心頭一軟,朝榮昌太后笑,「太后不必擔憂,重賞秋陽乃是國師所言。」

又是國師?

文景心下一提,朝景元帝看去。

榮昌太后倒是詫異,「國師為何要提及晚安及笄之事?」

連夏晚安都好奇起來這個前世並不存在的國師。

壞了自己的婚事,又讓景元帝厚賞自己,這位國師,莫不是老天專門給她派的福星吧?

就聽景元帝笑著開口,「國師言,晚安乃是正秋高陽之日所生,此時正是暑秋交替,陰陽變換之時。此命格之人,因著陽火外盛,又逢陰時初露,故而會命途多舛,厄運不斷。若想一生無災無禍,便要以興旺之處的人日日供之,才能化去災厄。」

夏晚安聽到這裡,臉上的笑就淡去了。

心裡直罵——什麼福星!是來咒他的災神吧!!

她重生一回,還指望著跟大和尚長相廝守呢!誰要命途多舛,厄運不斷啊!

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呸!

景元帝又看向夏晚安,「朕思來想去,國師既說你陽火外盛,那便尋個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宣州郡就最合適。你做了那地方的郡主,宣州郡的子民便會以你為主,供你平安。但願能如國師所言,能化去你的命中災厄,一輩子順順遂遂,平平安安的。」

夏晚安抬起頭,看著景元帝的眼。

片刻后,忽而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端起桌上的果酒,朝景元帝重重地笑,「父皇放心,兒臣一定會一輩子平平安安高高興興的,不叫您擔心!」

景元帝大感欣慰,連連點頭,「好,我兒果然懂事了。」

兩人共飲了一杯。

底下附和著一片歡聲笑語。

獨有那幾人,神色不定。

文景看著夏晚安,總覺得她今天的態度不對,心下隱隱不安。

屢屢想去跟夏晚安說幾句話,她卻只是端著盛著果酒的紫玉盞,跟景元帝喝得高興。

直到宴席近半,李全德聽了小內侍的話,湊到景元帝耳邊低聲道,「陛下,國師回朝了。」

景元帝才放下酒盞,笑容滿面地跟旁邊的榮昌太后說道,「太后,朕有些政務尚未處理,這就先離席了,您跟晚安玩得高興些。」

榮昌太后笑著頷首,「政務要緊,這裡也無什麼事了,皇帝在這兒反而拘著他們了,就去吧。」

又吩咐旁邊的李全德,「伺候好皇帝,讓御膳房好好地準備了醒酒湯,莫要耽誤了政事。」

李全德應喏。

景元帝轉身,見夏晚安已經站起來走到近前,眼巴巴地看著他。

不由失笑,「怎麼了?不捨得朕走么?」

他今日心情頗好,一是國事諸順,二是最疼愛的小女兒及笄了。

見夏晚安再次伸手抓住他的袖子,還開了一句玩笑,「怎麼越大倒越像個孩子了?乖,晚些時候朕去瞧你。」

說著,還摸了摸她的頭。

前世,及笄過後,父皇可再沒對她這麼親昵過。

寬大的手掌摩挲過頭頂,溫熱的掌心傳來的溫度,

叫夏晚安眼下發酸。

她抓著景元帝袖子的手不由緊了緊。

面上卻笑顏如花,彎著眼角在景元帝手裡蹭了蹭,當真像只小貓兒一樣。

惹得景元帝又是一陣心憐。

「父皇。」

她軟嬌嬌地說道,「過幾日便是九月九重陽節了,女兒想出宮……」

話音未落,榮昌太后笑著開口,「你這孩子,又在宮中待不住。你可是金枝玉葉,出宮一趟,不說多少人跟著你折騰,宮外也不如宮內安全啊!你忘了秋日祭那日放燈的時候鬧出的事啦?」

這是在說她不懂事,勞民傷財瞎折騰了。

秋日祭那日……

於旁人來說不過數十天前,可對夏晚安來說,已經有十幾年了。

她頓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及笄那年的秋日祭,放燈大典的時候,似乎城牆下頭髮生了人群的轟亂?

聽說還是為了瞧她的容貌?

當年她還頗自詡得意,直到後來遇到大和尚,跟他說到炫耀這事時。

他竟說了一句什麼來著?

哦對了。

他說,「公主殿下乃三十二相之肩圓滿相,豐腴富態肩滿潤澤,不若珠玉媲之。」

大和尚說話總是虛虛妄妄的,她一個凡夫俗子聽不懂。

可說她豐腴富態肩滿潤澤,她卻聽懂了——不就是說她胖嘛!

她當時反應過來就生氣了,偏偏看著大和尚那張含笑溫煦的臉,卻又怎麼都發不起來火。

可又忍不下這口氣,索性便……

一把扯了身上的褙子,露出雪白的肩膀往大和尚跟前湊。

還故意地問:「經年師父,您說我肩膀圓?哪裡圓?您瞧瞧?圓不圓?」

圓個屁!

哪裡圓都不如大和尚當時瞪大的眼睛圓!

夏晚安現在想起大和尚當時跟被嚇傻了似的模樣都忍不住想笑。

真好玩!

榮昌太后見她抿著嘴不吭聲,只當她是又鬧了倔性,卻也不惱,微微一笑,更是慈愛地說道,「聽話,就乖乖在宮裡,哀家到那天讓御膳房給你做你喜歡吃的海棠酥和桂花糕,再給你開折子戲瞧,好不好?」

夏晚安眨了眨眼睛,嘴角輕輕地朝下癟。

原本還十分贊同榮昌太后的話的景元帝,一看便有些心軟。

嘆了口氣,柔聲道,「晚安,聽你皇祖母的話,不要任性……」

卻聽夏晚安小小聲地說道,「我聽說,九月九重陽節,不止是登高望遠祭祀祝禱的,還有些地方,是給老人做壽祈福的,我想去京郊大台山的雲頂寺,給皇祖母和父皇祈福……」

說著,她又癟了癟嘴,低下頭去,慢慢地鬆開了景元帝的袖子,「既然皇祖母擔心,那晚安就不去了……」

景元帝還從沒享過夏晚安的這種挂念,一時竟有些愣了。

連榮昌太后都十分意外。

倒是靠得最近的文景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上前笑道,「皇上,太后,難得晚安有如此孝心。若是皇上與太后擔憂晚安的安全,臣願帶家中護衛,親自陪同晚安前往雲頂寺。」

侯爺乃是一代名將,家中護衛多是軍中出身,要說能護衛夏晚安,文敬之倒確實有這個底氣。

可夏晚安聽得卻是眼皮子狠狠一抽,心道——誰要你陪!無事獻殷勤,非奸……啊呸!

景元帝卻面露慈愛,看著夏晚安,愈發笑得開懷。

點了點頭,剛要答應。

夏晚安再次抓住他的袖子,「父皇,叫方園陪我去吧!他不是御前第一高手嘛!」

景元帝這才猛地想起來,不由笑著點她的腦門,「你這丫頭,倒是門兒清!」

說著,又掃了眼旁邊微微瞪眼的文景,「怎麼?文景陪著你,不喜歡么?」

夏晚安心下又朝文景啐了口大吐沫。

臉上卻泛起點點紅暈,似是不好意思地笑道,「文景哥哥那麼忙,是父皇的肱股之臣,女兒怎麼好耽誤他呢!還是讓方園帶我去吧!我要騎上回您賞他的那匹汗血寶馬!」

「哈哈!」

景元帝再次大笑,「你啊你!合著是惦記方園的那匹馬?」

夏晚安一副被戳破小秘密的模樣眯著眼偷笑,又被景元帝點了下腦袋。

旁邊的文景卻早已出了一層冷汗。

夏晚安的話是什麼意思?

肱股之臣,不好耽誤?

世人皆知,尚公主之人在朝堂之上是不能擔任要職的。

晚安這莫不是在說……

他滿心疑慮地朝夏晚安看,可她卻只是跟景元帝言笑晏晏。於是不安地看向一旁的榮昌太后。

榮昌太后卻朝他搖了搖頭。

對還在說話的父女二人笑道,「晚安,別耽誤你父皇去處理政事了。九月九還有幾日,真要有心去祈福,也該等你父皇得閑了再說。」

夏晚安撅了下嘴巴,這才對景元帝小聲道,「父皇,女兒早就讓人悄悄地給您準備了您愛喝的蜜水了,那個解渴又解酒,比醒酒湯好喝多了!您偷偷喝,不要讓皇祖母知曉哦。」

「哈……」

景元帝剛想大笑,可看著夏晚安的小模樣兒,心裡真是熨帖又感慨——他的小妞妞,真的長大了啊!還知道關心自己了。

學著她的語氣點頭,「好。」

榮昌太后又在後頭笑,「還說什麼悄悄話呢?」

「沒!沒有!」

夏晚安彎唇,朝景元帝擠了擠眼。

景元帝這才笑著站了起來,在眾人的恭送中,領著李全德,出了清華宮。

夏晚安坐回桌邊,扶著腦袋,才想起。

今生自己這是第一次飲酒,遠不如當年大和尚死後,她整日里以酒度日的量。

不過淺飲幾杯,就已經有些醉了。

想起前世里,大和尚死後,那一段恨不能追著他死了的日子,她又淺淺地笑了起來。

九月九,雲頂寺,山後的那座破爛的小草庵。

她的大和尚,還完完好好地在那裡呢!

她本就生得極好,螓首蛾眉明媚善睞,此時帶著些微醺的意態淺淺笑開。

宛若那秋晨里悄然開放的花,明艷中罩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霧,楚楚嬌嫩又動人心扉。

文景瞧著,眼中又露出幾分慕戀。

想起夏晚安之前說的話,便笑道,「晚安……」

可剛開了口,夏晚安就轉過臉朝榮昌太后笑道,「皇祖母,晚安近日得了一尊極好的漢白玉雕的觀音坐蓮,不是什麼稀罕的物件兒,卻難得是觀音的眉間正好有一處佛印,據說是佛家法相。送給您安置在您的小佛堂里,好不好?」

榮昌太后這回是真驚奇了。

瞧著夏晚安看了好一會兒,才笑著搖頭,「你這孩子,從前有好的都是只顧自己的,如今倒真是懂事了,還給哀家準備了禮物?」

隨後,又朝夏晚安別有意味地笑,「說吧,是不是有事要求著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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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與國師組了個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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