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狂 招降令

偏執狂 招降令

一語驚醒夢中人,田威霎時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濃眉皺起,「難怪要牽馬去喂,他娘的這是在查我們!」

南霽庸飛奔上馬,大聲道:「大哥,你通知兵將,我且先去,來不及了,恐二人現下有性命之憂。」

言罷飛馳而去,田威甩出信號彈直衝夜空,當時為了不被發現,兵將們都在另一重山腰,田威來不及等他們,他必須要隨南霽庸一道去,青洞上千盜賊,南霽庸此去孤身一人如入虎穴,生死未卜。田威來不及多想,翻身上馬,追隨而去。

南霽庸奔回青洞時,整個寨子漆黑一片,無一點火光,但他知道暗處肯定有無數雙眼睛,他來回掃視一眼,朗聲道:「剛才在下隱瞞了身份,多有抱歉,現特來向洞主表明誠意。」

整個寨子依然無一點亮光,只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幾聲響,南霽庸暗忖,上千盜賊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轉移,他們一定伏於暗處。果然,還不待細想,一位門主從黑黢黢的山道里奔了出來,「洞主稱既然還是公子一人,那便邀到後花園一起欣賞風景。」

南霽庸抬頭看了看夜空,黑暗的夜空里既無星星也無月亮,抹黑賞風景別是有詐,對方似是看出了南霽庸的心思,再次邀請道:「山槐門主還在等公子前往。」

南霽庸心一橫,一手握緊刀柄,揚聲道:「謝洞主好意,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南霽庸隨著那人繞過山道,到了山寨的後方,他沒有想到山寨後方別有洞天,隨著山道漸漸開闊,前方也逐漸有了火光,待再前行,人馬嘶鳴聲傳來,南霽庸抬頭,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瞪大了眼睛,瞳孔急劇皺縮,這一幕太過血腥震撼,原來所謂的後花園竟然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寨子后是天然的岩坑,遍布參天古松,一望無際,岩坑正中央有一高聳的山岩如屏障般將古松分為了左右兩側,山岩下方是空闊的場地,似是被人為圈起,裡面堆著累累白骨。

火把如長龍般點起,那累累白骨泛著瑩綠的光,南霽庸仰頭望去,心跳驟停,烏雲散去,一輪圓月掛在無垠夜空,此刻山槐與盛雲雪正被綁縛在山岩的兩側,離地數十米高,山槐下方的場地圍著六隻老虎,正咆哮著暴躁踱步,盛雲雪下方的場地插滿尖刀,刀尖泛著冷光。

南霽庸眯了眯眼睛,他看不清盛雲雪的情勢,卻看清了山槐的樣子,隨著他來回搖蕩,那慘白的面色展露無遺,山槐兩條胳膊軟綿綿,一看就已經被折斷,衣袍之上滿是血跡。

山岩正中坐著楊藏,他的刀正在長繩上來回摩挲,長繩兩頭正是縛著山槐與盛雲雪,他這一刀下去,兩人即刻斃命。

南霽庸獨身一人立於石階之上,他沒有畏懼也沒有退縮,楊藏斜睨了眼,狂傲開口,「軍爺覺得這裡的景色如何?」

「凄美。」

兩個字吐出口,南霽庸嗓子乾澀,下意識咽了口唾沫,眼尾打量著周遭的地形,這地方當真易守難攻,古松林里肯定藏著那上千盜賊,強攻只會被亂箭射死。

「不錯,你小子還算有膽量,還能孤身一人返回來。」楊藏俯視著南霽庸,嘲諷道,「沒想到武舉還能考出你這樣有膽量的,加入我青洞如何?本洞主欣賞你。」

南霽庸抬眸緩緩道:「我是大楚虎豹營執戟長南霽庸,楊洞主覺得我會加入么?」

「區區一個執戟長有何留戀,來我青洞你就是門主,虎豹營都是些酒囊飯袋,哪有我青洞儘是豪傑。」

南霽庸鬆了鬆緊握寒骨白的手,盡量讓自己放鬆下來,笑道:「若我追隨成為門主,那楊洞主會給出什麼承諾嗎?該不會要向山槐門主這樣被喂老虎罷?」

楊藏仰頭大笑,「山槐欺騙了本洞主,他並不想投奔青洞,他只想活命,老子雖然欣賞他的魄力,但他犯了大忌,不該帶著這個賤女人!」

楊藏越說越激動,直至最後竟然咬了牙,南霽庸依舊雲淡風輕,「山槐門主帶著夫人又如何?值得楊洞主如此大動干戈?」

「在老子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就是該死。」楊藏呸了聲,那雙鷹眼在寒夜裡愈發犀利,「能值得軍營出動,這北疆女子必不是普通人,達官貴人高門貴女都該死!這世上本就人人平等,何來貴賤之分!老子平生最痛恨這些人,只要到了老子手裡,一個都別想活!」

狠毒的話語衝擊著南霽庸的思想,他對這個青洞洞主略有耳聞,聽聞只是武舉不中,廣招落榜士子組建自己的隊伍,沒想到他竟如此仇視為官者。

「楊洞主當年武舉未中,與這些人又有何干?」南霽庸心底下測算著時間,他這邊拖延的時間越長,田威就更有充足的時間排兵布陣。正當他來回掃視間,見山槐正在艱難地用腳跟他打招呼,似是在示意他先救盛雲雪。

「何干?」楊藏嘶吼道,「若是沒有那些為官的同流合污搶了老子名額,老子會落榜嗎?看到那些白骨了嗎?都是那些該死的酒囊飯袋!」

「你這是偏執,你該把你的憤怒用到戰場上去,而不是用到無辜之人身上。」

楊藏大笑,「幼稚!老子聽說你南霽庸是此次春闈武試第一,然而榜上無名,你連門檻都沒進,又談何去戰場殺敵?你憑著真本事去了戰場,你的同袍都是些搶了別人名額的酒囊飯袋,此世道不值得你賣命!」

「楊洞主此言差矣,你只是錯失了武舉的機會,你並沒有錯失掉其他的機會,你還可以造福世人。」

輕輕脆脆的聲音在一片嘈雜中顯得尤為悅耳,南霽庸慌忙回過頭去,心下一片歡喜,「琬弟,你怎麼來了?」

明亮火光里,祁琬雙手背在身後站在了石階之上,她沒想到幾日不見,這個少年竟然又長高了不少,身形也愈加瘦削,皮膚有些許晒黑,唯一不變的是那雙清澈的眸子,還有那溫暖人心的明朗笑容。他站在那裡笑得歡喜,與身後周遭的污爛血腥格格不入,明明處境如此危險,他依然手握寒骨白筆直挺立,帶著獨有的出塵絕世。

祁琬沖他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示意他站在自己一側,而抬手指了指山槐與盛雲雪,對楊藏道:「本官乃太子詹事常琬,特來知會楊洞主一聲,這兩個人本官要了。」

「嘖嘖,又是一個酒囊飯袋!今晚趕來送死的人真多。」楊藏笑得肆無忌憚,「老子這一刀下去,他倆可就死於非命了,你們若是想強攻,我這上千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隨著楊藏的一聲怒吼,古松林傳出接連不斷的怒吼,回聲震耳欲聾。南霽庸下意識地站在了祁琬身前,時刻提防著古松林里放冷箭,祁琬淡定如常,只是笑著搖了搖頭,「你是上千兄弟,本官帶的可是上萬兵將。」

祁琬面色瞬間變冷,對著夜空一揮手,只見萬千帶著火油的弓箭手將整個天坑圍了起來,刺鼻的火油味在夜空里久久揮散不去,「本官一聲令下,可以將你的青洞瞬間燒為灰燼。」

「小黑臉你可以試試,看看是老子的刀快還是你們的火油快。」楊藏俯視著祁琬,一腳踩踏在山石之上,一腳踩著粗滾的長繩,陰險道,「老子早就猜到了這個賤女人無比重要,不然也不會八個軍營出動來鷺行山搜尋,老子今日就是死了也讓她陪葬。」

祁琬冷哼,「你想死,你手下的人可不想死。」

南霽庸瞬間知曉祁琬用意,往前一步大聲道:「青洞的好漢們,你們亦是大楚好兒郎,與其陪著這瘋子賣命,倒不如從軍征戰沙場,若是得勝歸來,那必是無上榮耀,總好過在這暗無天日的鷺行山,如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古松林里響起窸窸窣窣聲,田威手揮長.槍,在暗影里對著南霽庸打了個手勢,轉身便帶著兵士隱匿進了參天古樹間,祁琬掃視著眼底的一切,再次朗聲道:「各位若是招降,也許還有活命的機會,若是負隅頑抗,那這天坑怕就是各位的墳場了。」

「妖言惑眾!若是招降,等待兄弟們的便是死路一條!」楊藏怒吼著,雙目發紅,猶如一頭癲狂的豹子在山岩上暴躁狂嘯。

南霽庸微微側頭,壓低聲音對祁琬道:「天坑裡有上千盜賊,怕是田威的人應付不了。」

「放心,太子諭令已帶來天龍營的人,南鶴陽在外接應。」祁琬小聲問道,「大哥,你覺得田威需要多久能救下山槐與那個姑娘?」

南霽庸搖了搖頭,「形勢太過險峻,他一個人恐怕不行,待我去一趟。」

祁琬面露擔憂,雖剛才異常鎮定,心底卻焦躁不已,盛雲雪是她見過的最怕疼的小姑娘,此刻被綁在那麼高的山岩上,面對的是寒冽尖刀,她該有多麼的崩潰惶恐,但祁琬又不想讓南霽庸去冒險,正兩難間,田威打出一聲暗哨,古松林里傳出嘶喊刀劍聲。

田威已經暴露。

楊藏發狂,怒嚎著一刀砍斷了粗滾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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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霽庸:琬弟怎麼又黑了

祁琬:呵呵,你個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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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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