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言出 酒下語

預言出 酒下語

回想起剛才的場景,祁琬雙手抱在胸前,眉頭緊蹙,「不對勁,南鶴陽如此張狂,竟然沒有動手就走了?」

「守榜侍衛一來,他就走了,他在那兒放似是在專門等我。」南霽庸回頭望著祁琬那不忿的小樣兒,無奈笑道,「走罷,別想了,想破頭他也是那榜首。」

「不對,肯定有人囑咐他出榜之日不能動手,不然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只過過嘴癮。」祁琬越說越替南霽庸感到憋屈,「那個草包是榜首,你不覺得很怪異嗎?武試第一可是你啊。」

「武試第一又有何用,還不是落榜之人。」

南霽庸聲音淡淡,聽不出悲喜,祁琬猛地一愣,順手就想呼自己一巴掌,剛才那麼一攪和,她竟忘了南霽庸已是落榜之人,她剛才非但沒有安慰,反而一直在火上澆油,他心中該是多麼的傷心難過。

「知道你是為大哥好,大哥領情了。」南霽庸輕輕探手順了順她緊蹙的眉頭,溫聲道,「年紀輕輕別老這麼皺眉,留下皺紋日後還怎麼娶媳婦,大哥這次給你丟臉了,更是沒有福氣去赴你的酒約,待下次罷。」

溫溫潤潤拂過心尖的低沉嗓音,祁琬鼻頭一酸,「為什麼要下次?我說過考完會請你喝酒,今晚咱們就去酒肆喝個不醉不休。」

「休要取笑大哥了,那是說的金榜題名才會請我喝酒,現下我落榜,無臉喝你的酒。」

「怎麼無臉?在我心中,大哥已高中。」祁琬昂著頭,誠摯且自豪道,「那個草包一時得意又如何?日後為我大楚開疆拓土的大將軍可是你南霽庸!」

清脆聲音回蕩在山林之間,豪氣衝天,南霽庸身形一頓,眉宇間漸漸染上笑意,「琬弟,你這安慰可別讓他人聽了去,不然你大哥就要被取笑死了,他人定說你大哥在白日做夢。」

「我沒有說笑,你相信我說的嗎?」祁琬定定望著南霽庸,嚴肅認真,南霽庸這才意識到她說的並非是單純的安慰及玩笑,而是對他的一種期許,南霽庸嘴角的笑意暈染開來,隨即點了點頭堅定道,「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的前途充滿了信心,這次武舉是他能讓命運翻盤的唯一稻草繩,然而他沒有抓住,命運弄人,此時此刻誰都恨不能踩他一腳,南霽庸內心充滿失落,卻也有那麼一絲甘甜,因為有人相信他,願意為他搖旗吶喊。

那個人就是站在他面前的祁琬。

祁琬正在為自己及時安慰了未來的大將軍而感到沾沾自喜時,整個身體冷不丁懸空,一雙大手緊箍她的後背,緊接著整個人撞進溫暖的胸膛,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慌得她急忙去摸腰間的軟劍。

「別動,讓大哥靠一下,謝謝。」

慵懶低沉的聲音直接遏制住了祁琬摸劍的手,原來她現在正被南霽庸抱著,他整個頭都抵在她的肩上,祁琬亦不敢動,整個身子僵直地站著,可那溫熱氣息在耳邊縈繞,祁琬又覺全身汗毛不受控制地豎了起來,彷彿都在叫囂著承受不住了。

祁琬知道他錯失了最難得的機會,說再多的話都不如就這麼靜靜陪著他,索性屏息靜氣任由他抱著,想著日後大楚還要靠這位大將軍攘內安外,她便也沒再有任何怨言。

一盞茶的功夫后,祁琬只覺肩頭酸麻,剛想正正肩膀,南霽庸卻鬆開她,緩緩站直了身子,這麼短的時間彷彿換了一個人,祁琬看去只覺他眉眼清亮,面上不再陰鬱失落,反而噙著笑,還是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

「走罷,陪大哥去酒肆喝酒吃肉,琬弟無需破費,少懷來請。」南霽庸邊說邊拽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去,祁琬被迫快步跟上,看他那不醉不罷休的架勢,忍不住小聲囁嚅道,「待會兒我少喝點,我酒量不大行」。

「無妨,喝倒了,大哥背你回去。」

「……」祁琬心底盤算著怎麼才能少喝點酒,她以前也不是沒喝過,只不過從來都是小酌幾杯,現下要是喝醉了,身份露餡那可就麻煩了。

兩人一路走過鬧市,走過石橋,轉角到了一家名叫「滿園春」的酒肆,酒旗正迎風招展,兩人前後腳剛進門,店小二洪亮的聲音響起,「兩位酒客到。」

此時已過午時,酒肆里卻坐滿了人,祁琬餓的肚子咕咕直叫,聞著飯食香氣,忍不住就想趕緊點菜吃,轉了一圈,一樓滿座,二人不得已又上了二樓,找了個臨窗的位置,兩人剛坐下,祁琬就注意到了對面正在獨飲的男子,因為他的腳下擺了七八壇酒,而桌上只有一碟花生米。

南霽庸也注意到了那個男子,身材強壯麵容清俊,七八壇下肚,竟無醉酒之態,想必是酒場高手。祁琬摸著癟癟的肚子,點了兩斤牛肉,幾個熱菜,南霽庸瞥著那男子腳下的七八壇酒,對著店小二揮了揮手,「先來十壇罷。」

「好來!客官稍等。」店小二興奮地一溜煙跑去了一樓。

祁琬呆愣,「大哥,你是想喝死我嗎?」

「大哥倒想喝死自己。」南霽庸挽起衣袖笑道,「今日大哥就練練你的酒量,作為一個男人,作為官場之人,酒場上必須過關。」

「怎麼才算過關?」

南霽庸示意了一下對面男子,「那才算過關。」

祁琬搖頭,「不可能,那還不如把我泡酒缸里去。」

再說我也不是男人,祁琬在心裡大聲叫喊著,南霽庸見她那抗拒的樣子,便做出妥協,「那你今日就權當陪我這個落榜之人罷。」

話語未落,對面男子側過頭直勾勾盯著南霽庸,緊接著一手提酒壺,一手拖椅子,直接坐在了二人中間,扭頭就問南霽庸,「兄台也是落榜之人嗎?」

南霽庸點了點頭,「怎麼?兄台亦是落榜之人?」

「不對,你是那個誰……」男子皺眉努力回想著,就在祁琬以為他要套近乎訛酒錢時,男子忽然一拍額頭道,「你是武試第一那個南霽庸,對不對?我對你印象很深刻,我今日還特意關注了榜文,發現你沒在上面,當真惋惜。」

「多謝關注,還是南某能力不行,只能再戰下一場秋闈了。」

男子雙手抱拳,朗聲道:「在下山槐,亦是落榜考生,你我皆是命苦之人,我敬仰你的那般武藝,不知今日能否一起喝一場?」

「有緣之人,榮幸之至。」南霽庸率先倒了一碗酒,捧起一飲而盡,「山槐兄隨意。」

牛肉以及熱菜全部上桌,祁琬默默地不停往自己嘴裡塞著菜,生怕下一刻就被喊起來喝酒,看他二人喝的歡暢,祁琬欣慰不已,這個山槐算是自己的福星了,日後必須給他謀個差事。

「南兄,你可是武試第一啊,怎麼會榜上無名呢?你都沒有懷疑過嗎?」山槐夾起一大塊牛肉就扔進了嘴裡,祁琬看著竹筷底下空蕩蕩的盤子,不禁懷疑這個山槐是來蹭飯的。

南霽庸搖了搖頭,「榜上無名已成定局,你我無權無勢,懷疑又有何用?徒增煩惱而已。」

「呸!這操蛋的武舉,誰都知道,那主考官是南鶴陽的外公,他來參加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的打分,我等屁民就是個陪襯,要說這裡面沒有貓膩,天王老子都不信!再如此下去,大楚的根基遲早要完,老子已經心灰意冷,保不齊日後就落草為寇了。」

祁琬啪地一聲扣下竹筷,冷聲道:「語出大不敬,你怎能如此咒罵我大楚?」

山槐被這冷不丁一句話激得險些沒拿穩酒碗,扭了扭頭仔細打量著祁琬,光想著與南霽庸一醉方休,早忘了在角落裡還坐著一個人,對視片刻后,山槐開口好奇道,「小兄弟,你是燒窯築煤的么?還是以刷炭為生?怎的如此一身烏黑?」

祁琬瞪圓了眼睛,見鬼的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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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琬:不好意思,不小心劇透了

南霽庸:呵呵,你倒是劇透下老子的婚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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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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