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滅鬼者

鬼，

主食人類。

出現時間及起源記載與百鬼夜行羊皮書。

鬼體——力量大，速度快，於夜間行動。

它們可以寄托在任何器皿生物上存在，很難發現。

只有特殊武器或者陽光才能對其造成致命傷害。

不消滅容器或者鬼本體，第二天就能再次復活。

部分高階鬼擁有強大異能，相當棘手。

滅鬼隊，

編製數千人左右。

擁有超過五千年的歷史，

甚至比除魔衛士還要古老。

從古至今，滅鬼不息。

第一任首領，是被譽為始祖刺客的雷霄·古。

雷霄·古為滅鬼隊訂立了三大法則：

一，任務優先，救人在後。

二，在任何情況下，請不要流露出自己的任何感情。

三，白天，請你好好做一個普通人吧。

三大法相當反戲劇化，似乎是在害怕滅鬼隊的刺客們會感情用事，婆婆媽媽。或者各種狂霸酷炫叼炸天！

接受任務，惡鬼滅殺，閃人撤退。

——這才是真正滅鬼者。

每個組織機構都有專屬於自己的獨特規範。

滅鬼者當然也不例外，

目前最經典的十二條鐵律，也可說是隊規如下：

一、你不是主角，請不要充英雄，要相信自己的搭檔。

二、任何時候請你都要偽裝自己，不暴露身份。因為你壓根不知道你的周圍到底存在了多少鬼，這樣做的好處是不會引得你的所有家人因你而被殺。

三、身為滅鬼者要有「我的感情和軟弱已經被狗吃了」的覺悟。

四、無論如何近身搏鬥都是愚蠢行為，能用槍解決絕不用刀！

五、任務有時候比命重要，所以永遠不要放棄任務。

六、打不過請你逃跑，但請不要違反第四條。

七、要養成任何細節都要仔細檢查的好習慣。

八、自殺之前不要忘了毀掉自己的臉，或者銷毀自己的軀體，不要留給鬼。

九、身上不要帶有胎記紋身之類可以辨別身份的特殊痕迹。

十、避免和普通人類正面衝突!

十一、你可以哭，但請不要讓眼淚流出來。你可以笑，但也請你不要發出聲音。

十二、以上所有守則都不是絕對的，要學會隨機應變。

對每個滅鬼者來說，除了要效率地完成任務，還要有專屬於自己的風格。

越是強大的滅鬼者，

其風格越明顯，辨識度也越高，

讓鬼有種，他嗎的怎麼又是那個人類乾的的強烈印象。

這樣做的好處是，讓鬼與鬼之間傳遞信息，威懾群鬼。

只聞其名，未見其人。讓恐懼深深埋在鬼的內心之中。

高殤南當然有屬於自己的風格。

321次任務，沒有一次失敗。

有人說，他是神，槍神！（煙神？）

不，其實都不對。在鬼的眼中，

他只是一種神，死神。

————北斗死神

高殤南的專屬風格就是

如果一顆子彈消滅不了鬼，那就用一梭子。

如果連一梭子也失敗了。

那麼，對不起，惡鬼大人。是你逼我用絕招的...........

「叮鈴鈴」

手機再次響起。

高殤南表情冷淡，接起電話。

片刻之後，煙神的眉頭開始緊鎖。

「是嗎，我明白了，馬上過去。」男人搓了搓凍僵雙手，將頭深深埋進了風衣，打上了一輛計程車。

今夜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無論是魔族在風花雪月酒吧搞出的大動作。

亦或是——惡鬼們也收到了群魔亂舞的風聲，按奈不住，蠢蠢欲動？打算百鬼夜行？

道人道，道神道，

鬼也好，魔也罷。

天地鬼哭魔嚎，

而我——只求人間正道！

半小時后。

霓紅璀璨的上空，九層高樓，天台。

「接着！」

一罐桃花風味啤酒在空中劃了三個圓弧，準確飛到了高殤南的手中。

「咳咳，好重的煙味，你今天這是抽了多少啊？」一個同樣穿着黑色風衣的女孩靠着天台圍欄，鼻子抽動。

高殤南打開了啤酒，冷冷回道：「還好！」

「還好？這算什麼回答？」女孩老成地搖搖頭，一副無藥可救的樣子。轉身從風衣里掏出一支單孔望遠鏡看向遠方。

天台的風有些大，吹得二人風衣瑟瑟作響。

「其實有研究表明，煙癮只是虛假的東西，很多人只是不習慣嘴裏不叼一些東西的感覺罷了。」女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高殤南喝了一口啤酒：「哦。」

「明天開例會，你可別又遲到了。」女孩調整了下望遠鏡的焦距。

「恩。」高殤南敷衍地回應着。

「明天開例會，你可別又遲到了。」女孩打開了黑色工具箱，開始組裝槍械。

「這句話你剛才好像說過了。」高殤南站着，靜靜地觀看女孩熟練地將狙擊步槍一一組裝。

「哦？看來你有在聽嘛。」女子淡淡答道。

「........」高殤南無語地看向了遠處的一塊巨大的香煙廣告牌，女孩完美操控槍械的動作已經無需他擔心。

兩人就那麼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女孩叫端木岑，擁有一對細長的眼睛，清秀的臉蛋。頭上扎著空氣劉海丸子頭。說不出的可愛俏皮，輕薄靈動。滿滿的元氣少女一枚。

滅鬼者甲級隊士，雖然只有十六歲，但她早已是身經百戰的老隊員了。

同時她也是高殤南的得意弟子。

——未來北斗的候選人

「卸掉北斗，退居二線后。你有什麼打算啊？」端木岑已經架好狙擊步槍，舉槍瞄準。

「還沒想好，也許，開一家煙店吧。」高殤南打開了煙盒，叼上了一支香煙。

「恩，還不錯喔。關鍵是挺適合你的。」端木岑的右眼已經貼上了瞄準鏡。

高殤南忽然好奇道：「你呢？如果有一天你卸任了，你有什麼打算？」

「當然是找一個喜歡我、我也喜歡的人共度餘生啊！」端木岑吐了吐小舌頭。

高殤南吐了一口煙圈，搖了搖頭：「可別太一廂情願啊！」

「哼，盡瞎操心。」女孩說完，深吸了一口氣，屏息凝神。

「來了，鬼王常夜！」端木岑慢慢放鬆了全身肌肉，開始預壓扳機。

瞄準鏡里：

一輛加長版黑色轎車停在了一家大型酒吧跟前，一名中年西裝男子走了下來。

酒吧兩邊兩排小弟點頭哈腰道：「大哥晚上好！」

只見中年男子食中二指緩緩一伸，

一個小弟立刻上前遞上了香煙，並用防風火機給男人打着了火。

隨後，酒吧門口六個妖精般的女子遍簇擁上來，將男子圍在了彼此的中間......

「目標，確認」

「溫度，7C°」

「風阻，微微逆風」

「做個好夢吧！」端木岑輕輕扣下板機。

女孩真正做到了有意識瞄準，無意識擊發的射擊最高境界。

「砰！」

12.7*99毫米的子彈準確穿過了中年西裝男子的額頭，子彈在頭腔內發生了血爆，男子整顆頭顱被瞬間打的粉碎.......

透過瞄準器，端木岑看到無數紅白漿汁濺射在六個女子身上。女人們全部癱軟在地，尖叫不已。而小弟們早已亂成一團，有的不斷往高處張望，有的驚惶地找掩護。

端木岑雙手合十，閉眼默念：「六根清凈，惡鬼退治。鬼出去，福進來。願你來世能享輪迴的福報.......」

「完美的狙殺。」高殤南點點頭，踩滅了香煙，抬頭望着天空：也許自己可以放心退休了。

天台的周圍飄起了一股濕氣，氣體逐漸形成了霧靄。

周圍的水滴也慢慢凝固了起來，

一股寒意從高殤南的毛細血管內進入，並侵入四肢百骸........

「情況不大對勁！」

高殤南幡然醒悟，大聲提醒道：「端木—別吸入這寒氣。」

端木岑睜開眼睛，不解地看着高殤南：「哎？」

只遲疑了一下，

大變遽然來。

一團紫氣飄過，端木岑的胸前出現了一隻手。

——鬼手。

穿胸而過，

快！

狠！

毒！

絕！

一隻鬼手從端木岑的胸前直接穿入，從背後穿出。

小姑娘瞬間臉色慘白，瞳孔擴散。

她，

死了。

端木岑死了。

可變化卻沒有止息。

「滅鬼隊的北斗，你今天死定了。」

天台周圍，數百條鬼影憑空乍現，瞬間包圍了高殤南......

高殤南已冷靜地從風衣里掏出一把湛藍手槍，

接着他又用另一隻手掏出了一把血紅色手槍。

紅藍雙槍。

徒弟殞命，身處包圍網似乎並沒有影響到這個男人。

他的雙眼不斷掃視周圍的惡鬼。

默默計算著：飛頭蠻六隻，毛髮鬼四隻，鵺兩隻，崩山1隻，隱這蟲七隻，伏水走十三隻，天裳十隻，骸招九隻，白面僧都2隻，咒喧三隻，暗空跋扈五隻，森羅喉八隻，紅葉狩十五隻，

毛女兩頭，百目鬼..........

然後，他，突然彈起，凌空倒栽旋轉，回天槍舞。

一時間，火光爆射，子彈在天台上呼嘯。

槍舞過後，黑影殺入惡鬼之中。

他整個人就如同一支殺陣的槍，所向披靡，人槍合一，槍神附體。

快速的滑步閃避保持從容優雅。

槍聲中，惡鬼相繼倒下，但倒地的鬼卻成了後繼鬼的最佳掩體，

因為，槍是需要換彈夾的。

十二秒后，高殤南的腳邊躺了五十顆滾燙的彈殼，

天台上不斷冒着黑氣，不斷有鬼體在消失。

但是，有一具倒地許久的鬼體引起了高殤南的關注，

因為，這具鬼體死了有一會了，但是卻一直沒有消失.....

不過，

已經沒時間去詳細觀察了，

因為更多的鬼開始圍了上來。

高殤南風衣一甩，又飛出兩隻彈夾——最後的兩隻彈匣。

只見男人反手一拋，準備在空中更換子彈。

忽然，

這具倒地已久的「鬼體「陡然躍起！

它好像就在瞅機會，瞅高殤南換彈夾的機會發動攻擊。

用極其詭異的角度極強的殺勢，向高殤南的腦袋攻來。

同一剎那，高殤南一記魚躍，像一支離弦的利箭，險險避開這一擊。

雖然性命暫時無虞，但是，最後的兩隻彈夾被那鬼用手指穩穩夾住。

那鬼朝着高殤南笑道：「怎麼樣，你已經沒子彈了吧？」

高殤南嘆了口氣：「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那鬼涎著笑臉道：「我當然知道，因為是你的同僚告訴我的。你知道嗎，我剛才可一直在數你的子彈！」

高殤南冷冷地道：是嗎，那還真是難為你了。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那鬼疑問道：「哦？什麼錯誤？」

高殤南打開了煙盒，點起了最後一支煙。說道：「那就是——你搞錯了下手順序。」

那鬼疑惑道:「恩？」

高殤南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平靜道：「你應該——先殺我再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