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泣之槍

有人說，他是個一個神。

——煙神

有人說，他只是很喜歡抽煙的那種感覺。

也有人說，他喜歡煙霧繚繞的那種狀態。

看着煙霧屢屢上升，就像黎明中的花朵。

等待着男人的深思和肯定。

在陣痛，撕裂，吶喊中重生。

選擇了抽煙，也就選擇了這種毀滅的凄美。

煙是一種回憶。

是一個對美好細節的緬懷。

煙霧裊裊上升，就如人的謝幕。

男人的臉便在煙霧中忽隱忽現：

生命在他的面前一文不值；每一支香煙都是他的一縷靈魂。

每口香煙都是一次完美謝幕。每口煙霧都是他的一次重生。

他是，煙鬼——高殤南。

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月亮酒吧一條街的附近的街口已圍滿警車與記者，

黃色的封鎖線拉得像蜘蛛網似的，一個是肥頭大耳的光頭佬正在接受記者訪問。

魔族竟然都能大搖大擺地進入茫市亂殺？除魔警察是幹什麼吃的！降魔軍在茫關前線又在幹什麼？我還能說什麼？這座城市已經完了！這屆政府已經完了！光頭佬憤怒地看着鏡頭，雙手揮舞著表示抗議。

光頭佬周圍，無數群眾群起憤慨..........

聽完光頭佬的吐槽，高殤南搖了搖頭。

這個世道難道不就是如此？

這個世界確實是殘酷的，外有魔族，內有惡鬼。

無論你期望或者不期望，第二天的清晨依舊會來臨。

高殤南雙手插著口袋，進入了月亮街街頭一家叫「芬芳香煙店」的煙酒店。

進門第一句話就是：

————「老闆娘，來一包香煙。」

「芬芳香煙店」的煙酒店

——顧名思義賣煙酒的地方。

至於老闆娘的名字？也許叫X芬芳、A芬芳、C芬芳......誰知道？

老闆娘是一個如同妖精般的女人，年紀輕輕就守着一家香煙店。搞不好是哪個大佬的情婦、或者小三.....誰又知道？

在酒吧一條街這麼黃金的地段開煙酒店？真的只是做煙酒生意？還是洗鈔票？誰又知道呢？

老闆娘磕著瓜子，頭也不抬。漫不經心問道：「你要什麼煙？紫羅蘭永恆花園？言葉之庭還是朝花夕拾？」

高殤南淡淡地說：「我不抽紫羅蘭，也不要言葉之庭。更不是朝花夕拾！我只要秒速五厘米」

老闆娘放下了手中的瓜子，用一種看待異邦人的眼光：「你有本事抽的下口？」

高殤南笑笑：「我盡量。」

老闆娘又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確定你要買？」

高殤南很肯定地點頭道：「確定！」

「哎——」老闆娘嘆了口氣，從內衣里掏出了一包藍色的煙盒，緩緩地放在了玻璃櫃枱上。

高殤南兩眼似乎閃了一下光芒，伸出就去抓煙盒。

「啪嗒！」老闆娘按住了男人的手，嚴肅道：「你要知道，能抽這種煙的人實在不多。」

高殤南又對着老闆娘鞠了一躬：「我知道，但是我一定要抽。」

老闆娘帶着一絲同情的表情看着高殤南，說道：「48塊！」

高殤南掏出了一張嶄新的五十元鈔票遞了上去，又鞠了一躬道：「不用找了，謝謝。」

煙鬼，離去，臉上掛着滿足感、幸福感。

香煙是精神食糧，那麼剩下的就是五穀雜糧了。

眼下，高殤南肚子餓了。

肚子餓了怎麼辦？

肚子餓了當然是吃飯，或者吃面。

高殤南決定去風花雪月酒吧後面一家叫「胖子麵館」的地方吃飯（面）。

「啪」

高殤南小心翼翼拆開了煙盒，叼上了一根秒速五厘米，拿出火柴沿着45°角點着。

煙神深吸了一口，在肺里過濾了五遍，最後吐出一口污濁的白氣。

他的視線被煙霧遮蔽，逐漸模糊。

突然，高殤南雙眼一睜，嘻嘻涎著笑臉道：「好傢夥，原來這......這.....就是傳說中的秒速五厘米！」

微風吹過，煙鬼攏了攏風衣，雙手插進口袋，滿意地離去。

而道路兩邊的出雲早櫻，紅暈暈白燦燦的櫻花兒早已被這股煙氣熏得枯萎而死........

「叮鈴鈴」

高殤南的手機響了：

「茫關市十四地區，蛛女，深淵級。」電話里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

「知道了，這就去。」高殤南掐滅了香煙，快步離開.......

曾經有同僚說，他是個喜歡近距離用手槍滅殺惡鬼的。

曾經有同事說，他只是喜歡和惡鬼面對面搏殺時的那種感覺。

也曾經有人說，他只在距離目標四百米外的高樓上，架起狙擊槍，嘴裏叼著煙，等著惡鬼自動站在死神的鏡頭面前。

他是，滅鬼者「北斗」。

被譽為滅鬼隊最強九人之一。

如同除魔衛士用十二生肖來對應自己最強的十二人，

滅鬼隊也將自己最頂尖的刺客用九個代號來命名：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空陳-南斗-北斗-三台-玉女

夜晚，是高殤南最喜歡的工作時間。

因為，黑夜是最好的屏障，掩住你所有的悲傷。

因為，惡鬼都是夜晚出沒，只因它們不能見光。

........

一輛紅色計程車停在了公寓前，一個女人筱筱裊裊地打開了車門，走了下來。

女人容貌姣好，擁有一張完美的臉蛋，畫着誘人的煙熏妝，身材苗條。腦後流瀑般的長發鶯歌燕舞。

身上穿着今年最新款的大衣，內搭白色毛衣+黑色超短裙；耳朵塞著紅色的小熊圖案耳機，不時地抖上一抖，節奏感十足....

「女人啊……還是個漂亮的女人——蛛女絡新婦。」高殤南點燃一支煙，喃喃念道。

公寓對面的高樓天台上。

黑衣男子看着手機里傳來的照片，感慨道。

絡新婦，本來的意義為「女郎蜘蛛」，也叫新婦羅。百鬼夜行中有記載，是蜘蛛變為人形的鬼怪，會誘惑男子，當男子被誘惑后，會將男子的首級取走食用。弱點是怕火。

作為狩獵男子的鬼怪，她們都非常妖艷，會讓男人為之迷醉，極其危險。

「叮咚」

門鈴響了。

男人摸著頭不好意思地看着眼前這個女人，問了一句：蛛蛛小檬？

「往事隨風？」女人邊說邊徑自閃過男人臭烘烘的身軀，走進客廳。

男人搔搔頭，突然傻傻笑了出來。

「哎呀，我擦勒，極品，極品啊！還是主動送上門的，上等貨色啊。」男子慶幸自己這次真的撞大運了，聊了一個月的女網友竟然比頭像上的照片還要漂亮。

「咔嚓」男子猴急地反鎖了房門。

笑吟吟地伸出雙臂一把就抱住了眼前的女人。

女人頭也不回，忽然冷道：「急什麼？一會有的是時間交流。」

「我用下衛生間！」女人用力撐開了男人的雙手，匆忙離去。

「霍，看不出來。這小妞力氣還挺大的嗎？嘿嘿，不過我喜歡。等下哥哥就讓你見識下什麼才是真正的男子漢！男子越笑越猥瑣，快速解開了小腹的皮帶.......

「叮咚」

門鈴又響了。

「靠，誰啊？這時候打擾老子雅興？滾蛋！」男子大聲罵道。

話音剛落，「咣」的一聲

門被生生踹開，

高殤南叼著一支煙，完全無視男人張大的嘴巴，走進了客廳。

男子破口大罵：「喂，我說你他媽的是誰？」

「打擾了！滅鬼隊的。」高殤南敷衍道，沒有打擾了的那種歉意。

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搖了搖頭，想再聽清楚一點。問道：「滅......滅鬼.....隊？」

高殤南突然捂著鼻子，抱怨道：「卧槽，這刺鼻的臭味，吃了不下於五百人了吧。老兄，真虧你下得了手！」

「喂，我不管你是滅鬼隊的還是鬼滅隊的，這裏是我家。請你出——」男子突然大叫。

高殤南瞇起了眼睛，看着男人，一股殺意之波動瞬間嚇退了男人，那話兒也頓時萎掉。

突然，

嗖！

一隻巨大的蜘蛛飛了出來，

蛛背上是剛才那張美麗的臉。口中不停吐著青煙......

「哎喲，我的媽，鬼啊！」男子嚇得呆若木雞，尿意橫流。

高殤南早有防範，他一把就推開了男子。

反手從風衣里掏出一把血紅色手槍，

可是絡新婦更快

比他掏槍還快！

眨眼已近高殤南咫尺，

他子彈上膛已來不及。

就在蛛女張口就要咬到男子的瞬間，

高殤南忽然一擺頭，側身滑步一閃。

周圍的時間好像因為這一閃似乎停頓了下，

絡新婦的身體剎那間去勢大減，看起來像在半空中慢動作........

這招是高殤南的得意伎倆，

名為：槍神時間

——以超高速行動之秘術，在將要被擊中的瞬間迴避或反擊后即可發動，短時間內附近的敵人將變慢及無法防備任何攻擊。

咔嚓一聲，子彈已經上膛。

原來他竟然是在滑步中用腳後跟做了上膛動作。

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

「砰」

紅色子彈已經呼嘯。

子彈穿破絡新婦的腹部。

蛛腹多了一個血紅色瞳孔。

絡新婦只覺得一寒。

「噗嗤」

無數漿汁毒液從瞳孔濺灑出來。

「啊————」絡新婦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咻！」黑影閃過。

高殤南凌空再次一翻滾，單手撐地，變成臉朝下腿朝上的倒立狀態，避開了絡新婦激射過來的毒液。

然後他倒舉著槍，橫立鼻翼之前，凝神屏息，穩穩地扣著扳機。

「砰！砰！砰！砰！砰！砰！」

一秒過後，手掌邊就躺了六顆發燙的彈殼，而絡新婦的身上又開了六個大洞。

這個男人竟然在一秒鐘內開了六槍？

絡新婦倒在血泊中，呼吸吃力，驚恐顫抖地看着高殤南。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槍那麼快？為什麼，這個男人的槍能在一秒內開那麼多下？？

男人的這個絕技叫死神之眼。

——可以瞬間標記目標身上多個部位，迅速開槍。而且在死神之眼狀態下，時間流逝會變慢，自身所受到的傷害也會減少，讓作戰時變得更有效率。

「任務，完成！」

高殤南慢條斯理地將槍上保險關掉，收入黑色風衣里，點上了一支煙。

只見他步態從容，不徐不疾地走到了絡新婦面前，一隻手按在了絡新婦蛛背上的臉孔商，念道：

唵阿枝那枝嘎唵吽，唵阿班札枝嘎吽吽。

唵阿列那枝嘎梭吽，唵阿阿洛列嘎阿吽。

去吧，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咻，一道佛光降下，絡新婦的靈魂似乎飛了出去。

靈魂離開后，蛛身立刻就不動了。

血和漿，也立時不流了。

那個男人，似乎超度了蛛女。

蛛體逐漸消散在空氣中，悄無聲息。

彷彿剛才的一切，好似沒有發生一般，唯一的留存的，只有剛才那燒成灰燼的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