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第 22 章

做什麼生意最掙錢呢?安寧現在就在頭疼這事。

上升到整個「金風細雨樓」的層面,就不是幾個絹花工坊能解決的事了。

楊無邪給沃夫子和安寧上了茶,作為白樓的負責人,就應該他來招待。

好大一堆的賬本,即使有了心理準備,安寧也看得頭暈腦脹,不得不運起了她的「恆河沙數」。

在楊無邪和沃夫子看來,安姑娘簡直是個「神人」了。自蘇夢枕下令樓中的賬冊隨她查看之後,這位竟真的在白樓的第五層里,在三十二個賬房先生打算盤算賬的聲音中看了整整十個時辰的賬冊。

外行才看熱鬧,內行自是看得出門道的。若說最開始,的確有大部分人都是抱著看笑話的心在看她。但是過了一陣后,有人查看了一下她分出來的賬冊。那一堆一堆竟是按照真的在賺錢、看似在賺錢和在賠錢分出來的。

有些賬目做的極好,連經年的賬房都要花很大功夫加上去鋪子里實際看過才分得出來。但安寧這般快速翻閱竟也挑的完全準確。這一手著實鎮住了等著看她笑話的賬房們,正當賬房先生們卯足了勁等著她查閱完了來詢問時,沒想到安寧竟然一言不發的走了。好吧,也能理解,畢竟人家已經看了那麼久的帳,久到他們已經下工又上工了。

喝了口茶,也運功清了清腦子的安寧跟沃夫子說道:「我原本還以為蘇夢枕吹牛,沒想到他竟真的這般傲氣,在正經『做生意』。」

楊無邪無邪的一笑:「公子這個身份,還用得到吹牛說謊?」

安寧反駁:「什麼身份都會的吧,我就經常說我開的葯一點都不苦。」

楊無邪配合的笑了笑,開始問正事:「看了這麼久的賬本,可看出什麼問題來了?」

安寧端起茶喝一口:「問題也有,但那都是經營上面的事,我不想過問太多。」

沃夫子道:「不問經營?那你可怎麼達成跟公子說的『掙些錢』?準備讓莫北神看笑話?」莫北神聽說安寧想掙錢,很說了幾句酸話。

安寧眉毛一挑:「跟他有什麼關係。」復又平和了面色,「我是覺得,現有樓中的生意做成這樣已經很了不起了,真正賠錢的買賣並不多。要想『掙些錢』,還得另找路子才是。」

沃夫子很感興趣:「找什麼路子?」

安寧眼神遊移一下:「這不是請您二位來商量嗎,我想問,現在做什麼生意最掙錢?」

楊無邪和沃夫子對視一眼,兩人均帶了些苦笑。沃夫子道:「合著你那句『掙些錢』就真的只是說說,心裡沒甚想法啊。」

這麼說也沒錯,安寧道:「所以請楊總管跟我說說局勢,再請沃夫子談談生意經,也許辦法就出來了呢。」看兩人的表情,安寧再補一句,「其實這些我自己去查閱書籍也成,但總是聽您二位說更方便些不是。」

這神態,讓楊無邪想到她的小莫養在玉塔時自己給它喂飯的樣子,真傲嬌啊,果然是什麼人養什麼貓。「要說掙錢,自然是鹽、茶、鐵。但本朝設有鹽鐵部,三項都是官營,不許民間私自買賣。」

安寧眼睛動一動,要笑不笑的看著沃夫子。沃夫子本就欣賞她,輕咳一聲:「這塊你就別想了,自燕王和『太陰幽熒』消失后,樓中確實販些私鹽什麼的,但這裡的利潤已經被各方瓜分殆盡,你插不進去。」

安寧問道:「這跟燕王和『太陰幽熒』有什麼關係?」

楊無邪道:「說起來,燕王未封王之前,就是本朝最大的私鹽、私鐵、私茶、私酒販子。本朝武將、軍士待遇極低,燕王多次向朝廷上表請求撥銀皆被駁回。後來索性販起了私貨,收益頗豐。」

安寧奇道:「朝廷竟然不管?」

楊無邪用一種讚賞的語氣說道:「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燕王帳下必有能人,做出來的『假引』別說以假亂真,足可稱之為比真的還真。拿在眼前兩相比較都分辨不出,又如何追查。那些年,官府雖然加大力度搜捕製作假引之人,但捉住的都是些真的私商。私商越少,燕王的假引量越大,直至佔到全國真引三成的量才穩定下來。後來『燕王府』在燕雲建成,燕王直接上表,不要軍費,而要發行鹽、鐵、茶、酒等物官引的權利,從中抽稅,這才變假為真,有了市面上流通的『燕引』。」

「燕王不是失蹤了?『燕引』還能用?」

「『燕引』不像朝廷官引那般定死了價格,更類似於『關撲』,價高者得。由於『燕引』物普遍質量極好,所以在市面上非常受歡迎,不少人出大價錢購買『燕引』,而這『燕引』也似怎麼也用不盡一般,查不清是什麼地方在發售,很多人也憑此推斷燕王未死。」

沃夫子道:「正是這樣,所以販售私禁之物就莫想了,風險太大,走不通。」看著安寧垂下來的眼眸,又安慰道,「你能做起絹花工坊,讓樓中眷屬及附近村民有額外的收入,這已經很了不起了。阿莫那人就是不大會說話,又跟你的貓重了名,這才與你彆扭。其實私下裡對你一身武藝也是極讚賞的,我去跟他說,讓他莫要和你為難了。」

安寧抬眼:「謝您為我費心,但也不必了。莫北神說什麼、做什麼都與我無關,我想為樓里掙錢也是因為『我想』,和他並無干係。」

沃夫子一愣,隨即無奈道:「竟也是個犟的。不知道姑娘家脾氣軟和些,會過的容易很多嗎。」

安寧生的太好了,尤其是這樣靜靜坐著的時候,美好中帶了種大大方方的不羞怯。沃夫子愛她這般明朗的性子,總覺得若是自己有個女兒,也能養成她這樣就最好不過。

安寧一笑:「太容易了也沒意思不是。」

楊無邪深深地看了安寧一眼:「要說『不容易』,恐怕再沒比醫治公子的病更『不容易』的事了吧。」

聽話聽音,安寧明白他的意思:「楊總管放心,醫治蘇公子的病才是我在樓子里最想做的事。」

楊無邪徹底放心了,「自安大夫你接手給公子醫治,是他很多年來咳的最少的日子了。往年這時候,總是要病上很久,急的樹大夫大把掉頭髮,最後險險的熬過來。」

安寧眼睛忽然一亮,隨即綻出笑來:「我好像想到怎麼賺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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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送葯過來的還是沒好氣的樹大夫,自蘇夢枕帶了傷回來,樹大夫就一直這樣,哪怕他傷的並不算重。

解開蘇夢枕肩上的繃帶,樹大夫看了看道:「今天開始,不用包著了。」

蘇夢枕看看肩上傷處新長出的紅肉:「這藥效好的委實有些驚人了。」

樹大夫恨恨的道:「要不然能叫『師門秘法』嗎,那丫頭的嘴怎麼就那麼嚴,一絲半點都不肯透漏。」

蘇夢枕已經盡量不惹他了,卻還是沒躲過去。樹大夫瞪他一眼:「你說你,她好好的一個大夫,你非讓她去研究怎麼做生意,那丫頭也是死心眼,還真就去想了。」

一旁的茶花聽不下去,分辯道:「樹老您講講理,明明是安大夫自己想做。又沒耽誤給公子醫治,哪有理由攔著。」

眼見樹大夫的眉毛就立起來了,蘇夢枕剛想開口滅火,樓梯處傳來安寧清越的聲音:「樹老怎麼這麼大的火氣,要不要喝盞蓮子心茶?」

樹大夫沒好氣的道:「你可算出關了?要我說,把你那『師門秘法』拿出來製藥,比什麼都掙錢。」

我上哪找那麼多被「恆河沙數」溫養過的藥材去,安寧心道。「那方子製作起來極複雜,遠達不到能拿出去掙錢的產量。還是看看這個吧。」

她手上提著個小盒,打開之後是個瓷罐。再打開瓷罐,裡面盛著一罐子白白的晶體。

茶花湊近看:「這是鹽?」

安寧用勺子挖出一些:「不是,你嘗嘗看。」

茶花直接倒在手裡去舔,然後瞪大了眼睛:「是糖?『雪花糖』!比商行里的『雪花糖』還白些。」

安寧點頭:「沒錯。商行鋪子里的『雪花糖』賣的死貴,並且有價無市。你們看看,我這一罐子比『雪花糖』還『雪花』的,能不能掙錢。」

樹大夫也捏了一撮入口:「不發苦也沒雜味,好東西。」

蘇夢枕目光炯炯:「能大量做?」

安寧微笑:「可以。」

「很好。」蘇夢枕道:「樓中出工出力,收益分你一半可好?」

這回輪到安寧愣了一下。「我是想著給樓中掙錢而已,並不是要做交易。」

蘇夢枕目光幽深:「你可知這東西拿出去會有多少利潤?」

安寧在他的注視下笑道:「足夠追平做『黑道』買賣的『六分半堂』和『迷天盟』了吧。」

蘇夢枕在他的笑中緩和了神色:「足夠。」

安寧繼續笑:「那你蘇大樓主還不快謝謝我。」

蘇夢枕抬頭:「我從來不在口頭上謝人。」他坐在榻上,卻給人一種比旁人都高大的感覺,「若是別人,我還能猜得幾分心愿,但對安姑娘你,卻真的看不到猜不透。於是就只能問了,不知安姑娘可有什麼心愿夢想?」

安寧歪一歪頭:「我若說想聽你每日都誇我,你會怎麼樣?」

蘇夢枕又體會到那種一口氣堵在喉嚨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了。不過這次他有伴,因為同在屋中的樹大夫和茶花都是一樣的感覺。

好在安寧也不是要他的回答,很快就收了玩笑的表情繼續道:「我給自己取名為『安寧』,這是我清醒過來之後念頭。現在,我的願望和夢想還是一樣。『安寧』,不光是我一人安寧,我想要天下人都可得『安寧』。豐衣足食,安居樂業的那種『安寧』。或者換個說法,也可以叫做……『天下太平』。」

蘇夢枕在安寧訴說的過程中已經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而他現在,也是當初在熊洞說起志向時,彷彿整個人發著光,好看到讓人移不開眼的樣子。

茶花一直覺得,自家公子總是給人的一種冷漠、陰鬱又孤僻的感覺,實際上都是表象。公子的世界和旁人不一樣,所以他顯得高冷、孤傲、不合群、不親切。就像一副古畫,公子是那畫中人,旁人只覺他難以親近,卻不知公子與他們根本就是兩個天地的人。而現在,這位安寧姑娘就邁著漫不經心的步子,一步一步從世間走近了公子的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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