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 20 章

得他肯定后,安寧將蘇夢枕一隻手臂架在自己肩上,扶他靠在一旁樹下避雨處。

「既然信我,就跟我冒些險吧。」安寧邊說邊摸出了火摺子。

「好。」蘇夢枕應一聲。

「拿你做餌如何?」

蘇夢枕彷彿事不關己一般,「好。」

安寧把火摺子塞進蘇夢枕手裡,擰開蓋子之前再確認一下:「你不是被葯的只會說『好』了吧?」

蘇夢枕無奈:「沒有。」

「那就好。」說著,開了火摺子的蓋。

火苗慢慢燃起,在漆黑的夜裡格外顯眼。已經有聲音在呼喊道:「在那裡!」

一個雌雄莫辨的聲音在所有人耳邊響起:「就憑你們這些雜魚還想抓我們樓主?不怕死的儘管來試!」

若說剛才的藍光是不懼偷襲的信號,那現在的話就是明明白白的挑釁了。同時也在告訴「金風細雨樓」的人,是友非敵。至於信不信,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不信也沒法。

蘇夢枕顯然是理解安寧的意思,將火摺子持在胸前,讓火苗可以照亮自己的臉。

之前在黑暗中,只見藍光連閃,現在借著火摺子才依稀辨得出安寧的身形。接著,蘇夢枕就好生欣賞了一出大戲。

藍光亮起必伴著血花,出手沒有任何多餘動作,力求一招制敵。瑩瑩藍光成了敵人的噩夢,在這雨夜中如同劃破夜空的閃電般迅速消耗著他們的力量。

明明是快到詭異的身法,卻被她生生用出一種正大光明來,彷彿在告訴所有人,你們比不上我。

蘇夢枕是第一次見安寧動手,現在的他十分理解當時莫北神激動的語無倫次的舉動了,這身手,果真不好形容。

雨中,安寧忽然向蘇夢枕靠近:「有高手到了,滅火吧。」

蘇夢枕幾乎使不出一點力氣,軟軟的倚靠在樹下,「雷家的雷隱和雷顯,雙胞兄弟,最善刺殺。剛才打過照面,茶花負責引走他們二人,沒想到這麼快就追過來了。」

安寧馬上明白他在擔心茶花的安危,「茶花那大開大合的刀法使出來,怎麼也能拖上一陣子。若是他們來的很快,你反而不用擔心了,必是他們發現追的人不是你,折回來尋了。」

有道理。蘇夢枕也覺得她說的可能性更大,囑咐一句:「這兩兄弟心意相通,慣同時出手,你小心。」

聽他這麼說,安寧離蘇夢枕更近了些,倒不是怕人偷襲她,而是怕有人偷襲蘇夢枕。「天眼」之下,她知道來的不止兩個人,而是十來個,並且遠處還有更多人正迅速趕過來。不止有人,還有狗,想是怕蘇夢枕逃掉才帶來追蹤的吧。

偷襲的人到了,安寧是特地等他們看清了蘇夢枕的臉才動手滅掉火的。一片漆黑中,武功多展露些也不怕了。

十來個人,分佈四方將蘇夢枕和安寧合圍起來。

安寧的「天眼」看得清清楚楚,果然有一對雙胞兄弟。這兩人如同兩個從地獄出來拘人魂魄的幽靈,唇邊都帶著一絲嗜血的笑。兩人行動的步伐,持兵刃的手勢,甚至神態表情、呼吸節奏都是一模一樣的。多年刺殺生涯,讓他們有了不可言喻的默契,只要兩人一起出手,那他們的目標就如同被兩隻狼盯上的兔子,無論怎麼反抗都逃脫不掉。

一丈來遠的距離,兩人手裡的劍隨身形同時發動,並不是常人直刺的劍招,而是身體隨劍同時躥起,各自於空中畫了個弧形交剪而至。這是他們兄弟多年來想出的絕招,身體躍起時的風聲會讓敵人錯誤的判斷他們位置。而兩人在半空時又能因為力量和速度都一模一樣而抵消了多餘的聲音,往往雙劍並未碰到一處,敵人便已經被擊中,兩劍一旦接觸,就是屍首分離之狀。

但是今日,兩人一擊之下心中同時吃了一驚。他們的目標憑空消失了。藍光在他們騰起的身下亮起,沒有意外的又帶出一片血花。雷隱和雷顯兩人是在看到血花之後才驚覺自己已經中招,劇痛襲來,幾乎是馬上失去了再戰的能力。

交手一招,說起來複雜,實際只在瞬間。埋伏在周圍準備偷襲的人這會才打出了各種遠攻的暗器。一時間,各種大小不一的破空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安寧皺眉,若只有她自己,那絕對躲得開,但還有個幾乎不能動的蘇夢枕在那,便只有硬接了。

伸手一抓,也不管是誰的身體,安寧將這人當棍子使,舞的團團轉,或打掉或擋住飛射的暗器。

眾人眼前忽然一亮,一道真正的閃電劃破了夜空。蘇夢枕發現安寧流暢的身形忽然僵了僵。不知發生了什麼,激戰中也無法詢問,好在安寧只是僵硬了一瞬,馬上又恢復了。蘇夢枕敏銳的發現,她好像離自己更近了。

閃電之後就是雷聲,誰能想到這些帶著森然殺意的暗器還都只是前招,另有高手伏擊在側,準備趁著雷聲一擊必殺。

安寧在雷聲響起后恨不得去捂一捂耳朵,好在敵人打出的暗器也都被接了下來,可以喘口氣了。

背後有人,安寧「看」到了,但身體本能的恐懼和顫抖還沒消失,想攻擊也做不到。於是安寧聚氣,準備在人偷襲到身前時再躲開就是。

她對敵人攻擊的路線算的沒問題,卻漏算了除了偷襲者,自己身後還護著個人。

蘇夢枕此時想舉刀幫她格擋已經做不到了,於是整個人躥起,貼上了安寧的背後。刺向安寧后心的冷刃因為他躥起高度的問題刺進了蘇夢枕的左肩,安寧甚至感覺到了從他傷處噴出鮮血的溫度。

自己這是……被保護了?這一刻,說不感動那絕對是假的。

雷聲消失,安寧也緩解過來。隨後藍光一閃,這次沒有撿要害讓人失去行動能力,而是直接挑了偷襲者的咽喉。

她的身手何等迅速,殺人的同時也扶住脫力的蘇夢枕,在他倒地之前就已經收招,矮身將人背在背上,飛躍而起。

還是那雌雄模辯的聲音,即使在雨中也清楚的很:「一群只會偷襲的敗類,能追得上儘管跟來!」

一片漆黑之中,蘇夢枕知道自己定是被帶著急速移動,但是究竟有多快,沒有參照物也無法判斷。身體的感觸已經全部消失了,倒是聽覺嗅覺還都在。大概判斷的出是進了山裡。

忽覺一股腥臭味撲鼻,安寧的聲音有些喘:「先在這裡休息下。他們帶了獵犬,怕是給你身上用了什麼可以追蹤的東西了。這應該是個熊洞,氣味大,應該瞞得過獵犬。」

「嗯。」蘇夢枕應一聲。

安寧扶他坐下,「我要幫你處理一下傷,你現在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嗎?」

洞中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卻很攏音,輕聲說話也聽得清楚:「除了視覺、聽覺和嗅覺之外幾乎都沒了。」

用上「天眼」來仔細觀察,他被雨澆透,在這深秋時節已經凍得膚色發青,但是連發抖都沒有。對此,安寧表示十分滿意。

沒錯,就是十分滿意。這樣就簡單多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傷有多重,隨自己信口胡編就是。

運起「恆河沙數」,作用於別人的身體也可以飛快的治療恢復。氣氛有些尷尬,安寧沒話找話:「怎麼中的麻藥?」

蘇夢枕覺得很困,但是非常清楚不能睡過去,「姜慶叛了,借著為我擦乾身上的雨水,把麻藥凝成的細針刺進了我的背。」

安寧去「看」,在他背上左邊肩胛處發現了一個細小的紅點:「不是在針上淬葯,而是用藥做成的針嗎?」

蘇夢枕道:「嗯。他們以為我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所以都說了。麻藥針入肉即融,效果能持續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夠殺旁人一萬次了,但顯然沒能殺得了蘇夢枕。「這般黑暗的環境,你也看得到?」

安寧早就想好了說辭:「我的眼睛有些特殊,黑暗中也看得到。」這並不是胡亂編造,有的人天生就可以在幽暗的環境中視物。

蘇夢枕並沒有懷疑,感嘆一句:「多虧這能力了。」

加緊運功,努力修復著他被刺穿的左肩,安寧說道:「果然是從背後捅的刀才最致命啊。回去了你不妨把身邊人都理一理……」

蘇夢枕聲音發寒:「我從來都不懷疑自己的兄弟。」

安寧愣了一下:「從來都不懷疑?如今這樣被你兄弟暗算了也不?」

「不。」蘇夢枕斬釘截鐵的吐出一個字。

安靜了一會,安寧幽幽的道:「那你真的很堅強也很勇敢了。」

蘇夢枕得到過無數的誇讚,但「堅強勇敢」這個詞卻陌生得很。若是別人,在這般年紀得到這等更適合小孩子的讚詞可能會有些生氣,但蘇夢枕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隨之而來的是心底軟了一下。

「堅強勇敢」四字中包含的淡淡的孤單與無奈和自己親手處決叛徒之後的心情十分相稱。這種感覺無法言喻,或許只在有相同經歷的人之間才會化作一聲大家都懂的嘆息。

外面又是狠狠的一亮,蘇夢枕借著電光看到安寧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在輕輕顫抖。「安姑娘……怕打雷嗎?」

電光已過,周圍又恢復了黑暗。

「嗯。」輕輕的一聲,尤帶了些顫抖。

蘇夢枕忽然有些不一樣的感覺,這一聲極近,近到彷彿就響在耳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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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魔女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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