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離開哥哥的那三天

當過爸爸的齊格到底比阿爾維特更會哄「孩子」。

有他在，雖然少年仍然不時的仰頭望天露出思念的樣子來，卻總能被齊格及時發覺，東拉西扯的分散掉注意力，不至於沉湎太久。

柯克爾更是挑出各種歡喜的動畫片來給少年看，試圖讓他分心。

不過這次，少年似乎對於那些曾經讓他歡笑不止的幼齒動畫片並不滿足了。

「啊啊！」指著阿爾維特用來裝晶元的箱子，少年拉了拉抱著自己的光頭大叔的衣領。

「你要自己挑？」齊格驚訝道。

少年點頭，又拉了兩下。

柯克爾沮喪的飛過去，拖著箱子回來。

齊格上前，按照青年之前的交代輸入密碼，打開箱子，一個一個的念給少年聽。

「星際爭霸、星際探險者指南、奇異星球動物世界……」

少年搖頭搖頭再搖頭。

齊格喘了口氣，撈起一個晶元：「恩，語言的藝術？這個太艱深了，哦，16歲……」

甩手就要丟回箱子里，卻被少年攔下。

「你……你要學這個？！」齊格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少年點頭，表情很是堅決。

柯克爾飛過來：「哦，親愛的希爾，你現在還沒法學這個……」

少年狠狠瞪了圓球一眼，伸手，一把將晶元搶了過來，揮舞著，啊啊的叫喚不停。

齊格頭疼的捂住臉：「好吧好吧！給你學，給你學！」

少年這才停止叫喊，將晶元遞到齊格手裡。

齊格無奈，只得抱起少年走到教學倉邊，將他小心的放進去，戴好頭盔。

柯克爾接過晶元，插|進|插|槽|。

教學倉歡叫著啟動，將少年關在了裡面。

「請注意，教學晶元《語言的藝術》全部完成需要三十個小時，您是想分階段完成，還是一次通過？系統建議您分階段完成。請選擇。」

輕柔的電子女聲詢問道。

齊格還沒來得及按下選擇鍵，內里戴好頭盔的少年已經選擇了一次完成。

柯克爾愣住：「你瘋了？！」

齊格用力拍打教學倉：「不是我！收回選擇！你個白痴教學倉！」

女聲滴滴的響動：「抱歉，選擇已完成，程序開始執行，如無特殊情況，請務隨意中斷，否則，可能對受教者造成傷害。」

齊格和柯克爾一聽，只得罷手。

「我說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呢？」齊格望著倉內的少年，這麼說道。

柯克爾繞著教學倉亂飛：「啊啊！都怪阿爾維特那傢伙！光顧著占他便宜，也不好好教他說話，這下子好了吧？！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可怎麼辦？！」

齊格一把抓住柯克爾的機械觸手。

「別飛了！快點想辦法啊！」

柯克爾大叫：「我能有什麼辦法！這破機器剛才都說了，不能隨便打斷程序！你讓我怎麼辦？」

齊格無奈，放開柯克爾。

「那我去準備點吃的喝的，回頭他一出來，先餵飽他再說，這孩子，真是亂來……」

嘟囔著，齊格轉身去了廚房。

柯克爾留在卧房內，繞著教學倉繼續罵罵咧咧。

教學倉內，全封閉式頭盔內的神經突觸接駁完成，影像和資料直接灌輸進少年的腦海中。

隨著大量的信息流入，少年瞪大的藍色眼眸中，微微的閃過幾縷銀光，然後消失在少年慢慢閉合的雙眼中。

三十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倉內的少年學得著急，不覺得時間過得慢，倉外，翹首等待那漫長的教學程序結束的光頭齊格和保姆柯克爾卻已經等得焦頭爛額，就差沒把教學倉給砸爛了直接把少年給挖出來了。

「怎麼還沒到時間？太慢了！」光頭齊格丟下一地的煙屁股，從屋子外面衝進來。

柯克爾攔住他：「出去！滿身的臭煙味，進來幹嗎？去洗澡！」

光頭齊格扁扁嘴，屈服在保姆大人的|淫|威|之下，乖乖的去洗漱，頭髮洗了兩遍，牙齒刷了三遍，直刷到嘴唇都紅了才被允許重新回到卧房內。

「他怎麼樣？沒什麼不良反應吧？」齊格終於湊到教學倉前，望著裡面異常安靜的少年問道。

柯克爾撲過來，跳到齊格腦袋上，對著那光亮的腦袋甩動自己的機械觸手。

「黑洞嘴！他好著呢！哪裡來的什麼不良反應？」

齊格捂住腦袋，把柯克爾拉下來抱在懷裡，不讓他亂來。

「是是，好著呢，等他出來了恐怕得睡上很久才能恢復過來。教學倉也不是萬能的，一下子使用太久的話，會有副作用的。」

柯克爾這才安靜了點。

「不！他不會有事的，他是……」柯克爾剛想說倉內的少年是彌賽亞的克隆體，猛然發覺面前的光頭不是自己的主人，連忙閉嘴。

光頭齊格看了眼柯克爾：「他是什麼？」

「是……是我主人親愛小弟的克隆，才沒那麼弱呢！」柯克爾連忙改口。

齊格笑了笑：「阿爾維特的小弟，一定挺厲害吧？」

柯克爾得意：「那當然！B級星際探險者！號稱最危險的奇莉婭星帶附近星域的星圖測繪，就是他搞定的！厲害不？」

齊格露出驚訝的表情：「是他？」

奇莉婭星帶的星圖對於普通的星際旅行者來說也許不算什麼，但對於常要跟海盜打交道、去那兒做些危險任務的傭兵來說，卻是很有用處的。

是以，曾經是一名A級傭兵，且是一位傭兵團團長的齊格菲爾德，不由的對克隆體少年的父體有了絲興趣。

趴到倉蓋上，齊格打量少年單薄的身型，嘖嘖稱奇。

「勇敢無畏的星際探險者，竟然是個看上去這麼|羸|弱的少年么？」

柯克爾愣了愣，反應過來。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齊格回頭：「唉？我說的不對么？」

柯克爾上前去，擋住光頭「好|色」的目光。

「阿爾的弟弟只比他小了六歲好不好！」

齊格張大嘴巴：「那這個克隆體是怎麼回事？」

柯克爾電子眼轉了轉：「你以為他為什麼身體這麼差？還不是因為阿爾的弟弟在造這個孩子的時候想法太多，怕他哥哥不願意接受這個孩子，故意把他出生時的年齡退後到13、4歲左右，好讓他哥哥帶著這孩子重溫一下小時候兩人相依為命的感覺，培養出感情來，哪想到竟然造成他先天發育不良？」

「啊！？竟然是這樣么？」齊格唏噓不已。

柯克爾哼了聲：「如果只是這樣倒好了！」

齊格開始八卦：「還有其他問題？」

柯克爾湊近光頭：「阿爾沒告訴你吧？」

齊格搖頭：「告訴我什麼？」

柯克爾：「阿爾他弟弟本來把這孩子冰凍著保存在他船塢里，誰料他弟弟外出期間，船塢被盜，這孩子被盜賊們強制解凍出來，覺得他挺漂亮，起了壞心，把他給賣到平普星球|欲|望|之城裡的寵|物|店裡去了！！」

齊格瞪大眼睛：「你說什麼？！阿爾那小子怎麼不告訴我？！」

柯克爾拉著光頭到角落去，壓低聲音繼續爆冷門。

「他大概覺得丟臉吧？畢竟是自己心愛的弟弟在這世界上最後的殘留，卻差點淪為被他人隨意|踐|踏|玩|弄的寵物，他自己心裡也不好受呢。」

齊格抬頭看了眼教學倉，滿眼的擔憂。

「那孩子受苦了沒？」

柯克爾哼了聲：「幸好阿爾去的還算及時，沒被什麼亂七八糟的人碰過，就是被白白折騰了些時候，身體更糟糕了。」

齊格吸了口冷氣：「那現在呢？」

柯克爾：「阿爾後來帶他去看過這方面的一位權威了，那個理療艙就是他改的，教學倉也是他送的，說是慢慢療養會恢復，誰知道呢，說不定以後一直都會這樣下去了。」

柯克爾想到少年是拉維亞的克隆，又想到二皇子殿下心中對他的依戀、思念和愧疚，忽然覺得他還是繼續這麼單純的、傻呵呵的過下去更好。

不管怎樣，如今兩個人這樣平靜溫馨的相處方式，總比少年忽然覺醒記憶鬧出什麼不愉快來要讓他放心的多。

想著，柯克爾長嘆一聲。

齊格聽柯克爾說那孩子可能會一直都這麼下去，憶起自己那已逝的聰明伶俐的幼子來，對比之下，也不由的長嘆一聲。

齊齊的嘆息之後，光頭大叔和保姆智腦對視一眼，又是一聲長嘆。

悅耳的樂聲響起，關閉已久的教學倉終於開啟。

「《語言的藝術》程序完畢，由於內容繁雜，請在必要的時候進行複習。謝謝！」電子聲溫和的說著。

齊格呸了聲，和柯克爾一起撲過去查看倉內少年的情況。

「希爾？希爾？」齊格小心的取下頭盔，輕聲呼喚少年。

少年臉色有些蒼白，呼吸卻很平穩。

柯克爾盯了會兒，明白過來。

「睡……睡著了？」

齊格捂住臉：「唔！天啊！害得我們瞎擔心！他恐怕教學程序沒結束就睡著了吧……」

柯克爾：「那個教學程序睡著不就沒用了么？」

齊格放下手，俯身下去，抱起少年前往洗漱間。

「不要緊，下次可以再複習嘛，我們盯緊了別讓他再亂選什麼一次全通過就行了，哈哈！」

柯克爾甩了甩自己的機械|觸|手，表示同意。

少年洗漱乾淨，打完營養針劑，又被齊格拉起來灌了杯果汁，這才揉著眼睛，倒回床鋪上，抱著心愛的嗨姆獸毛絨玩具，披著哥哥的一件襯衫，沉沉睡去。

無人陪伴的夜晚，漫長而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