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晶子(四)

血晶子(四)

韶光湖邊,小木橋上,倚著位神色焦灼的雪裙女子,她的腳邊趴著只靈寵,是一隻體型修長,皮毛灰亮的雪豹。

「小神女!」

女子倏然回頭,一雙琉璃貓眼急切望向聲音來處,耳邊水滴形耳墜一陣劇烈搖晃,晃出點點碎光,待看清來人,當即提裙小跑迎過去:「如何?」

匆匆趕來的婢女喘地上氣不接下氣:「回、回來了!松元真君帶重傷的柳晏神君走了,其他人被、被上華真君帶去了韶華谷!」

去韶華谷,說明師父很生氣!很生氣,那知棉就要被罰的很慘了!

得搬救兵!

「你去西殿通知陌尋小師叔,就說知棉傷了,需要他的……」女子努力回想那個拗口的藥名:「曜婂汁……對!就是曜婂汁!」

「知棉仙子沒受多大傷啊……」小婢女一臉不解,接著又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麼,驚慌地壓低聲問:「那碧玥元君若在場我還要說嗎……」

女子一臉坦蕩:「元君在也沒事,就照我的話說。」說完,女子就帶著她的靈寵掐訣飛流而去。

很快來到韶華谷,雪裙女子奔向溪河邊,那座被藤枝花葉纏滿牆身屋檐的尖頂宮殿。

未走近,就聽見詩詩可憐兮兮的抽泣聲。

「是詩詩的錯,是我害了晏哥哥……」

大門敞開著,女子急匆匆跑了進去。

只見殿內中間,供奉歷代先花神的神龕下,跪著兩位渾身骯髒狼狽的女子。

其中上身彎伏在地,肩膀不住抽動的是詩詩。

另一位沒有伏地,只是背脊微彎靜跪不語的是知棉。

而在她們兩人左前方,背手立在神龕下的赤發男子,就是她們的師父,上華真君——離殊。

離殊面向大門,女子一進門,眼皮便朝那邊一抬,露出一雙琥珀般的茶色眼瞳。

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都能被它們的瑰麗光采而震懾。

女子急匆匆的腳步頓時蝟縮,迅速垂目,行了個標準的拜禮。

「師……師父。」

姿勢四平八穩,但怯弱不自然的吐字聲調,還是暴露了她對師父的畏怯。

聽到這把聲音,知棉身形微動了動,低垂的眉眼覆上更厚一層愧意。

來人正是書中女主雨朦,湖神雨斛與先花神拂玉的獨女。

因老來得女,先花神又早隕,湖神對這個女兒是萬般寵愛,呵護備至,要不是北帝搗亂,雨朦早就飛身上仙,不至於一萬歲了,還是個靈力低弱的小精靈。

為防她再度受到傷害,湖神不許她離開靈界半步,讓她拜入水木宗的上華真君門下,讓他帶她修行,護她左右,直至嫁給北帝。

沒有遇過險惡見過醜陋的雨朦,就這麼養成了溫柔善良純真,卻缺乏主見與勇敢的軟性子。

正因這個性格缺陷,才導致她在後文被渣男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負。

可實際上,她比誰都嚮往自由,渴望變得勇敢。

她的靈寵是高傲的雪豹,她最要好的朋友是海王,她從小暗戀的北帝,也是出了名的桀驁冷酷。

師父離殊是她最害怕的人,離殊遠遠走來,她都會害怕地手發涼。可為了好朋友,她也三番幾次敢站出來與離殊對抗,說明她是發自內心珍視知棉。

也恰好說明了,女主為何會對這麼渣的男主死心塌地。

在人格與性格邏輯設定上,棉棉認為作者做的還是很成功的,這也是書粉們並不會討厭女主軟弱,只是心疼她的原因。

而穿越過來的棉棉,體會更是深刻,發自內心想幫雨朦得到幸福。

然而,這次她卻搞砸了。

詩詩還在賣力地解釋著。

「晏哥哥是為了救我才傷得那麼重……知棉姐姐一直讓我們走,我們不聽……」

她把腦袋往地面又伏低了幾分:「一切都是詩詩拖累了他們,請真君重罰詩詩吧……」

離殊狹長的鳳眸淡淡瞥著她,緩道:「你年紀尚幼,還未拜入宗派,犯錯難免,但行事確為天真魯莽,化形百日不足就敢擅自出界,若不重罰你……」話鋒一轉,平和的聲調透出一絲鋒利:「日後多少精靈會學你?」

方才大方請罰的詩詩,似乎這時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錯,渾身抖的厲害,也不哭了,聲音哆哆嗦嗦的:「詩,詩詩知錯……」

離殊看了眼一旁靜跪的棉棉,忽然問:「方才你說,是柳晏邀你去的?」

詩詩眸光微動:「是的,我和晏哥哥在湖邊偶遇,他問我想不想去外面看看,我便答應了。」

離殊眉峰動了動:「原是這樣。」

「既然柳晏是護你而傷,那柳晏卧床養傷期間,便由你照顧吧。」

棉棉聞言,神色微微一頓。

眼角餘光里的小姑娘反應自然很大,幾乎聽見她吃驚的抽氣聲,接著整個臉漲紅了。

「待他可下床了,你再禁足三個月。」

棉棉唇角微動,黯淡的眉眼浮出了一絲寬慰。

由詩詩照顧他,是最好的安排。

詩詩下去后,離殊終於轉向了跪地的另一個人。

「說吧,」語氣聽起來似軟了些,實際含著一絲譏諷:「讓本君聽聽,這次擅自出界又是為什麼。」

此時雨朦已來到了旁邊,標緻的小臉緊張地冒了薄汗,大眼睛不時注意著離殊的情緒變化。

棉棉看起來平靜地似有些麻木。

可從她身上那件因血染濃度過重,而辨不出原本顏色的裙子,以及濺滿了斑斑血跡的臉上,那幾道乾涸的淚痕可看出,她的確剛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災難。

她從芥子袋拿出了一個雞蛋大小的金紋靈石,語氣平緩道:「這靈石是徒兒在人間偶得,它靈氣不穩定,徒兒便傳信讓晏來一趟袖口山鑒別。許是靈氣強盛,便引來了那隻精怪。」

離殊看了眼她手中的靈石。

的確是個奇異的靈石。

但他不信事情這麼簡單。

「叫柳晏鑒寶,為何要帶這東西?」

一張沾著幾滴血的帕子飄落膝前地面。

棉棉怔怔看著那張帕子。她早就收好了的,為何會被他撿到?

離殊盯住棉棉,平緩的聲音驟然有了怒意:「本君現在就要聽你說說,拿雨朦的血和靈氣想做什麼!」

棉棉深吸口氣,正要張口,身旁撲通一聲跪下來一個人,一陣奶甜的馨香也隨即撲了一鼻。

「不關知棉的事!」

雨朦抬著臉急道,尖而小巧的下巴因恐懼在顫抖,直視他的眼眸卻含著義無反顧的勇敢:「是、是我拿給知棉的!我想讓知棉幫我到人間算姻緣!」

離殊訝然看住她,聲音荒謬:「什麼?」

「因為,因為我想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北帝……我想知道他心裡……」說到這裡,雨朦整張臉都漲紅了,方才還堅定的眼睛,此時已經閃爍亂晃,不敢看他。

棉棉獃獃看住雨朦,居然有點看不出她這害羞的模樣,是真的,還是演的。不管是真是假,都動人的很。

孺子可教啊。

她們沒注意到的是,一直神色平穩的離殊,此刻臉色泛起了鐵青,背在身後的手已握的無法再緊,琥珀色的眼瞳一陣收縮,閃現令人不寒而慄的赤色。

這時,外面響起一陣尖銳的鶴啼,隨著羽翅撲動的聲響,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門口傳了進來。

「哈哈哈!我聽見了!誰想見北帝啊,啊?」

一聽這聲音,棉棉臉色頓時一變。

雨朦與離殊已聞聲望了過去,只有她頭也不回,一眼也不想看。

這個人是原身知棉最喜歡的人,卻是棉棉最膩煩的人。

他是她見過最會開車,且毫無下限的人。

「陌尋。」離殊已恢復常態:「你怎會來此?」

棉棉衣袖被拉了拉,扭頭一看,是雨朦邀功的笑臉,湊到她耳邊:「是我叫小師叔來的,好在我傳了個你們用過的暗號,小師叔才來的那麼快。」

暗號?

「那暗號太拗口了,我差點都沒想起來。」

棉棉心驟然一停,該不會是……

「就是『曜婂汁』啊。」

※※※※※※※※※※※※※※※※※※※※

猜猜那個暗號是啥意思(偷笑)

下章棉棉要因此付出代價……你懂的。

怕你們誤會,聲明一下:這個小師叔不是棉棉要攻略的那個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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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蓮花每晚坐等綠茶女配扒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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