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滾滾

驚雷滾滾

悶熱的天,一看就要有大雷雨了,可總憋著沒下下來,最是叫人慪熱煩躁。沈華卻還穿著長袖長褲,房間里空調28度,開著比沒開也好不到哪兒去。

保姆馬嬸端著一碗羹走進來,一眼就看到沈華正歪在沙發上,滿臉的不痛快,把手裡的書翻得嘩嘩直響。

馬嬸立刻「唉喲」了一聲,把手裡的東西暫且擱下,上前扶沈華坐起來:「小祖宗,怎麼能歪著看書?萬一壓迫了心臟怎麼辦?看壞眼睛怎麼辦?還有……」

沈華煩躁地蹬蹬腿,「哎呀馬嬸,我又不是水晶玻璃做的!」

馬嬸笑著把那碗羹端過來:「你比水晶玻璃可金貴多了。今兒可不許再看書了啊!快趁熱喝,剛才的事我就不同太太和先生說了。」

沈華不情不願接過來,瞟了一眼,厭惡地皺起眉:「這什麼啊?膩膩糊糊的,哪像爺們兒吃的東西?」

「雪燕蓮子牛奶羹,太太特意叮囑你吃的。」馬嬸滿臉堆笑。沈華無法,只得端起碗想一口氣喝完了事,卻又被馬嬸勸住:「使不得!燙!喝猛了傷腸胃,一口一口來。」

看著沈華那副又難受又憋屈的模樣,馬嬸也不禁在心底嘆了口氣。

沈華的父親沈軍是知名酒業集團「菲源」的董事長,照說這樣的家境,那是再沒什麼可煩惱的了。可沈華偏偏就像是命犯災星,自從小學三年級開始,隔三差五逢病遭災,活生生把個身子骨弄成了男版林黛玉。

好在沈華的兩個哥哥身強體壯,沈老闆偌大家業不愁沒人繼承,故而也不求這多災多難的幺兒上進,小學將將念完就勒令他休學在家,只請了家教來隨便教教圖個樂呵。偏生沈華天資聰穎又素性好強,眼睜睜看著哥哥們自由自在出類拔萃,而自己卻連家門都出不去,明明十七歲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卻活得像個活死人,那份憤怒憋屈就別提了。

沈華喝了半碗,實在煩膩,遞還給了馬嬸,露出一絲討好的笑。馬嬸微微搖頭:「好吧好吧,我替你喝,祖宗。那你起來走動走動,別看書了,啊。我跟你說,晚上太太回來,可是要……」

「知道了好嬸嬸,您就別嘮叨啦!」沈華趕忙掩好書,連推帶搡把馬嬸往外「請」。馬嬸眼尖,一回頭瞟見那書的封面,立刻皺起了眉頭:「你怎麼又看起它來了?」

沈華一頭霧水:「什麼叫『又』?這書我是頭回看呀。」

「不能夠!」馬嬸拿起那本書,隨手翻了翻:「你瞧這書頁都發黃了,怎麼可能是新書?」

「嗨,這是我從書房的柜子里翻到的,肯定是我爸以前的書唄。我要是看過我能沒印象嘛,您別忘了,小爺我可是過目不忘。」沈華笑著繼續扶著馬嬸往門外走:「就您這靠顏色認書的記性,能分得清誰是誰才奇了怪。哎呀我保證今天不看了還不行嘛,好了好了您就放過我吧……」

馬嬸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得又囑咐了兩句多休息少勞神,關門時還兀自嘟囔:「這書明明……」

沈華靠在門背後嘆了口氣,回身走到沙發邊坐下,又迫不及待地拿起那本才看了不到一半的書。

這書叫《帝咒》,一部驚心動魄的權謀小說,雖是架空歷史,寫得卻活靈活現,彷彿確有其人其事似的。故事從皇帝爾朱昌登基開始寫起,所以沈華也就自動代入了皇帝視角。結果越看越激動,越看越著急,越看越咬牙切齒——

權臣章耀無疑是全書最大反派了!明明身受先帝託孤之重,年紀輕輕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仍然貪心不足,剛一掌權就殺了同為託孤重臣的沈飛鳶將軍全家!後來更是一步步掌握兵權、控制邊陲、大興土木、打擊政敵、整治群臣,搞得朝野人心惶惶,乃至於把皇帝架空……

沈華看到這裡,肺都快氣炸了。

「真窩囊透了!我要是這皇帝……不,別說當皇帝了,我但凡有個健康的身體,哪輪得上這種奸賊猖狂?這幫人都是豬腦子嗎?真恨不得衝進書里幫這個菜雞皇帝打boss啊啊啊!」

他年紀雖小,但自幼專愛看權謀戰爭類的書,自認為學了滿腹的智謀心計,渾然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裡;又因父母家人這不讓那不許的約束,越長大越中二,總認為自己空懷曠世奇才卻不得施展,端的是世人皆醉我獨醒。

「蒼天啊!男子漢大丈夫活在世上,就該建功立業日天日地!像我這樣不死不活的,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一道雷劈死我算啦!」沈華把書扔在地上,仰天大吼道。

窗外忽然一道炸雷,嚇得他一激靈。回過神來,沈華又好氣又好笑,在心裡暗罵自己膽小鬼,隨即走到飄窗前,伸手開了窗。一陣雨風撲面而來,吹得他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沈華指著天嚷道:「連你都欺負我!你啥意思,啊?有本事劈我啊,劈……」

「轟隆」一聲巨響,彷彿有一個球狀的東西滾滾而來,沈華只覺得眼前一道紅光閃過,登時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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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沈華昏昏沉沉半睜開眼,一張娃娃臉正焦急地望著他,眼裡全是淚水:「你可算醒了!你可嚇死我了!嗚嗚嗚……」

沈華剛想動一動,卻覺得頭痛欲裂,禁不住「哎呦」出聲。那娃娃臉趕忙扶住他:「您別急,剛緩過這口氣,這傷可得好好將養。我知道您委屈,可韓信尚忍□□之辱,勾踐尚能卧薪嘗膽,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公子,你千萬別想不開……」

什麼跟什麼!嘶——沈華額頭上冒了汗。他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是一時嘴欠,跟老天爺較勁,然後真的挨了道雷劈……可眼前這什麼情況?難不成真是穿越了?!

饒是沈華從小到大幻想過無數次,穿越到什麼武俠權謀的劇本里轟轟烈烈干一番事業,眼下這一刻還是嚇得幾乎要昏死過去。

那娃娃臉看他泫然欲泣的模樣,更是誤會,只道他傷心欲絕之下又想尋思,急得趕忙按住他的肩頭,聲淚俱下:「公子!您想想沈家!沈老將軍的仇不能不報!飛鳶軍不能落入賊子手中!老將軍危難之時拚死送你逃走,難不成是想看到你自輕的嗎?」

沈華眉心微動。沈老將軍……飛鳶軍……這聽上去怎麼這麼耳熟?

電光火石之間,他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帝咒》剛開頭的時候,那個慘遭滅門的沈飛鳶嗎?!說起來這沈家也真是慘。在書中,沈飛鳶本來同章耀是並受託孤,眼看就要位極人臣了,可誰知當晚就遭了毒手,而且這幕後兇手還始終不能揪出來定罪。

然則自己就是……沈飛鳶的兒子沈華?記得當初看書時就因為同名同姓又同齡,他還在心裡吐槽了一下。

可不對啊,沈華在原書中是個純炮灰,開場就跟著沈飛鳶一起便當了呀。

「我……叫沈華?」沈華小心翼翼地輕聲說道,唯恐自己說錯話被當成瘋子或者妖怪,要知道古代人很信鬼魂奪舍這一套的!

娃娃臉卻以為他的公子正在重拾信念,絲毫沒聽出沈華的心虛來,激動地應道:「是,是!公子,你是沈華,是沈將軍唯一的兒子,是飛鳶軍名正言順的少主!」

沈華不知該哭該笑。不知老天爺是在懲罰他還是成全他,他真的如願以償有了健康的身軀,還穿進了自己剛看過的書里,手握劇本開了上帝視角。可是……為什麼偏偏穿在了一個家破人亡的炮灰身上啊啊啊啊!

一陣悲欣交集的心潮起伏過後,沈華慢慢平靜下來,定了定神。反正前世活死人的日子他是過夠了,既然上天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他就一定要好好把握,闖下一番驚天動地的偉業來!

「羅漢……」沈華挖心搜膽,終於想起了書中沈家這個小廝的名字——這個人物比「沈華」還更無關痛癢,同樣是因為名字太有槽點,當初被自己吐槽過,這才有那麼點印象。

羅漢答應了聲「誒」,柔聲道:「公子渴了吧?我給您倒杯茶去。」

「不急。」沈華忙叫住他。自己雖然看過書,可是「沈華」這條線是空白的,眼下究竟是什麼狀況,他是兩眼一抹黑。「我怕是傷得太重,腦袋疼得厲害,竟然很多事都想不起來了,你能一一講給我聽嗎?」

羅漢眼圈一紅:「您觸柱圖個自盡,差不丁點就再救不得了,這麼大的力道,可不是要傷了頭腦么?這也難怪您,別說您金尊玉貴,這換任何人……哪個男人能、能忍得了做小倌兒……接客呢?」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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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劇情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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